「不!不會的!我不會是那樣的人。」方書吟急喘著氣否認。不可能!她怎會愛慕虛榮到出賣以換取物質上的享樂?不可能!
「你是!」方美子的語氣堅決,不容她否認。「你以為你真的愛談杰炘嗎?錯了!你看上的是他的家世北同景,以及金錢。從前的你曾當面告訴過我,你根本沒受過他。」
「不!我愛他!我真的很愛、很愛他!!一定是你听錯了!」方書吟啞著嗓子拚命表明她的真感情。
靶覺是不會騙人的,在面對談杰炘時愛意盈滿心懷,其他雜事壓根兒無法進入她的心房,更遑論是金錢。
「有沒有听錯,你不是該比我更清楚嗎?」女兒愈是痛苦,方美子愈是高興,因為這表示她的計畫會成功。
「不會的!我不是那樣的人。」熱淚不斷由她的眼眶釋放,道出她的難以接受與悲傷。
「否認不能抹殺你的過去。」方美子尖銳的語調射向方書吟毫無防備的心房。
「可是……現在的我什麼都不記得,就算我以前真的不是個好女孩,但現在的我是啊!我不會再出賣自己,當拜金女郎了。」方書吟急切的以手背抹去頰上的淚痕,保證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方美子冷哼。
「媽,請相信我,我是真心對杰炘,我想……他那麼愛我,一定也會相信我。」方書吟帶著無比堅定的希望,眼瞳中泛著決心。
啪!方美子的反應是反手給她一巴掌,當場將她的臉打偏向一邊。
「犯賤!事到如令,你猶想去欺騙善良的談杰炘?還是你連自己都催眠了?騙自己對他是真心付出?」這一巴掌打得方美子右掌麻辣生疼,可是仍不改尖苛的語氣。
從未被方美子打過使方書吟整個人呆住了,不,與其說是這巴掌帶來的震撼,不如說是無情的言詞,以言語傷人更甚以暴力的,更何況傷她的人是她的至親,傷害力更大。
「就算談杰炘明白亦接受你了,可是你忘了他的身分,他的父母希望他繼承父業走上政壇,現下他是沒有,但有誰能保證未來之事?你若嫁給了他,不光是在政壇或商場上都是笑話一樁,你想以愛為名,令他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嗎?」方美子改換較軟的語氣,分析著談杰炘可能遭遇到的困境。
方書吟茫茫然,雙腿無力而跌坐在地上,一雙清明的眼眸已然失神。
「再則他所結交的朋友皆是權貴名流,你認為他的朋友會接受你嗎?他們會真心去喜歡你嗎?人類是最善于記得他人過錯的動物,你忍心讓他終日遭人指指點點與惡意的訕笑嗎?你真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是幸福的?倘若你是這般認為,我得說你太天真了,遲早他會受不了跟你離婚的,與其跟他離婚,使他對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如讓自己在他心中是完美無瑕,你懂我的意思吧?」方美子苦口婆心勸服著。
「為何世人不願給犯了錯的人一個機會?」方書吟失了心魂般,喃喃自語。
「明知世人不會給你重生的機會,當初又何必犯錯?」這話方美子是說給自己听的,回想起前半生的荒唐,不由得令她再三感慨,若非她貪慕虛榮入紅塵,今日豈會招來吳瑩嵐的侮辱?豈會在吳瑩嵐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方書吟一顆心飄飄蕩蕩、無所依靠,幸福的感覺遭無情破壞殆盡。
「來,乖乖收拾行李跟媽一道離開,別再給他添麻煩了,如果你是真愛他的話。」方美子以愛為名半恐嚇。
離開他?!離開他無疑是親手扼殺了她的生命,但能不離開嗎?能讓談杰炘為了她而使得生命蒙上黯淡嗎?
當然不!她不能再自私下去,其實遠遠看著他成功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遠遠地看著他真是種幸福嗎?是嗎?是嗎?
是吧?!
她不斷在心底說服自己要看得開、想得開,不然往後的人生會過得比現在痛苦十倍。
為了愛他,她唯有作出痛苦的決定,希望她的決定不會是個錯誤。
第五章
談杰炘心情大好地吹著口哨搭上電梯回家,拿著干淨的浴袍到浴室沖完澡後,他走到面臨陽台可見天上明月與點點星光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若有人問他,今生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他的回答鐵定是尋找最愛,與她攜手共度一生,而這個願望百年不變。
令生他幸運的找到他的最愛了,即是方書吟。
或許有人不信前世令生之說,可是他相信,且百分之百相信,因為他正是最好的例證。
從小他的腦中常有些奇怪的畫面閃過,當時他並不在意,只認為那是前夜遺留下來殘缺的夢,直到長大後,有一天在路上遇到書吟,他才曉得那些片段不是夢境,而是他前世的記憶。
他在街頭遇到書吟的那一剎那間,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來,使他想起曾有的深刻愛戀,亦明了書吟正是他上窮碧落下黃泉,百尋不著的戀人,當下他立刻追求她,于追上後,才曉得唯有他記得前世發生過的事,書吟並沒將前世的記憶帶到今生來。
不過沒關系,他壓根兒不在意,不管書吟記不記得前世的記憶,反正他就是愛她!
他們的第一世是在中國古代,他不曉得是哪個朝代,僅知他們皆著古裝,當時他們兩家門戶相當,在偶然的際遇下,一見傾心,當時他不知她的芳名,僅立誓非找出她,娶她為妻不可。
許是上蒼存心捉弄,既讓他曉得了她的姓名,卻也安排他親手結束她的性命,原來她的父親與朝中其他大臣密謀反叛,遭人密報,皇上派他暗中搜查罪證,他搜集到完整的證狀呈交皇上後,皇上即派他率人抄家。他竟然是在抄家時看見她遭衛兵押解出來方曉得她是亂臣之女,兩人見面的情況自是百感交集。
雖然因此案他得到皇上的賞識升了官,光耀門楣,可是他高興不起來,因為皇上派他親自監督法場,不許出半點錯,他于是忍著滿腔心痛,眼睜睜看著心上人首級落地,陳尸在他眼前,那時的他根本不能表現滿腔的沉痛,只能無情無欲任由鮮血在眼前擴散。
他們不曾交談過,可是他就是愛她,在她死後仍舊想著她,礙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加上老母的催促,他順了母親的意迎娶朝中要臣的女兒為妻,接下來子女的出生,讓他暫時忘卻她。
不!那不過是自我欺騙,他根本無法忘情于她,尤其是她臨死前抬頭看他的那一剎那,他不光瞧見她眸底的哀愁,還有愛!
是的,她亦對他有意,可惜天不從人願,偏偏同他們倆開了個大玩笑,造成他不得不殺她的局面。
在兒孫環繞之下,盡避他笑得心滿意足,仿佛人生中不再有遺憾,但唯有他自己曉得,遺憾早已鑄成,直到死時,他都無法忘記她美麗卻顯哀愁的容顏。
下了黃泉,他努力尋找過她,透過各種可用的管道,拜托過千百個魂體幫忙,就是沒有她的消息,因為找不著她,所以他執意不肯再次投胎,堅持非找到她不可。
後來是判官看不過去,強逼他喝下孟婆湯投胎,才解決了他這個不停在陰界尋魂的瘋狂分子。
第二世,他投胎為法國貴族家馬廄小廝的獨子,在他年紀尚小時便戀上宅中比他年長三歲、美麗得像陶瓷女圭女圭的小姐,她的高貴使得卑微的他從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僅能躲在樹後靜靜看著她的美麗,漸漸露出馬腳,讓她發現他的偷窺,她並無一般千金小姐頤指氣使的驕態與傲氣,她都會沖著他一笑,那一笑好比玫瑰綻放般嬌艷,震得他分不清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