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還真是笨得可以。用你的腦子想想好不好,受了刀傷的人要熱水做什麼?」尹為靈還真是佩服面前這個女人,佩服她真是笨得可以。
「你叫我燒,終歸是有用的。」她軟弱,她就會欺負到她頭上來是不是?她真的以為她藍柳好欺負嗎?
一句話說不出來的尹為靈只能一直看著柳兒,直到柳兒端著銅盆從她身邊走過,她才回過神兒。
「我要走了。」她在柳兒的背後喊道。
「姑娘走好。」柳兒沒有回頭。
「替我照顧好我帥兄,我會感激你的。」她笑了笑。
柳兒端著盆轉過身來,正迎上尹為靈笑眯眯的眼,「我是他的責任,該是他好好照顧我。就像剛才,他不是舍命來救我了?」露出一記粲然的微笑,柳兒留下尹為靈一個人走開了。
尹為靈滿是怒意的稚女敕臉上頓時被喜色充滿了,仰天大笑了幾聲,她才飛上屋頂離開了。
等她想到更好的計劃,等這個笨女人尸骨無存的時候,哼!看她還怎麼囂張得起來!
☆☆☆
端著銅盆回到屋內,屋里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柳兒又仔細看了看四周,在確定地上確實沒有那八具尸體時,她才把手中盛滿熱水的盆放到了盆架上。
拿起架子上的布巾,在盆里弄濕了擰吧後,她移著蓮步來到床邊,看著床上雙眼緊閉的他。
「睡著了?」她輕輕自言自語。
替他擦著額上的汗珠,卻發現他緊緊攏在一起的墨眉。食指劃過他的眉心處,兩道攏在一起的眉自然地舒展開來,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痛楚。
「我是你的責任?真是討厭的責任。」她又自言自語地說著,雙眼卻深深地望向他熟睡的臉。
而此時的他,卻在心里默默聆听著她的每一句話。
「如果我不是你的責任,你還會不會救我?」
答案,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的傷口很痛,可他的心似乎比傷口更痛……痛得他睜不開眼,痛得他不敢看她。
「我們本不該認識的……」頓了頓,她又吸了吸鼻子,「可我們還是認識了,不是嗎?你的任務完成了,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是嗎?如果,我會想你該怎麼辦?我說,我離不開你了,你會信嗎?」她有些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顆心狂跳不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離不開他?這可能嗎?她怎麼會離不開他呢?怎麼會呢?
猛烈的咳嗽聲傳人她的耳朵里,讓她停止了內心的疑問。
「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喝水?」她柔滑的小手撫上他的胸膛,不停地摩挲著,試圖想讓痛苦的他好過一點。可怎會想到,他痛苦的發源地,卻是他面前的她。
「我……沒事。」她只是他的責任,不是嗎?他們還該像以前一樣,吵鬧著過完剩下的幾天。
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柳兒把他從床上扶起,調皮地笑了笑,「你還真是‘健壯如牛’哦,這麼深的刀傷也沒能把你怎麼樣!」
看著她把緊握在手中的布巾丟回到盆中,邱羽支撐著身子慢慢下了床。來到窗子旁,謹慎地看了看外面,才坐了下來。
「尸體呢?怎麼都不見了?」沒了尸體,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可他身上的刀傷卻叫她不得不相信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
「為靈拖走埋起來了。」他可是一點忙都沒幫上。
「她?別開玩笑了,就憑她那個沒發育完全的身材也能拖得動尸體?」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炳哈一笑,好像扯動了傷口似的,他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柳兒走上前拍著他的背,讓他可以舒服些,「你別太激動了,小心活不過今晚。」
「我只想告訴你,她還比你大一點點呢!」誰會曉得,他那個發育不良的師妹已經是二十有一的女人了?如果不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他都會懷疑他師妹的真實年齡呢。
半張著嘴,柳兒指了指自己,「就她,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比我大一點點?」叫她相信?還不如叫她去死呢!
「沒錯,而且她的功夫不輸于我。所以呢,搬個尸體應該不算難事吧?」看了看天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邱羽轉過頭來對柳兒道,「你去找掌櫃的要件衣衫給我。」他總不能光著身子上路吧?
「做什麼?」
「我們該離開這兒了。」他又是微微咳了咳。
「你這樣子怎麼趕路?別開玩笑了,還是再休息一天吧。」柳兒不同意地搖了搖頭。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們必須離開這兒。」等離開了這兒。一切再從長計議吧。
「我的安全?」關她什麼事?她的安全?她很安全。
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
「這話怎麼講?」她不相信地看著他。
「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些人是來……是來殺你的。」他看得出,那些人的最終目標不是他,而是她。至于他們為什麼要追殺她,他也搞不清楚。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柳兒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倒了杯茶給自己,就開始飲了起來。
「他們殺我做什麼?我一沒銀子,二沒仇人。要說劫色嘛,倒是有點可能,那也犯不著殺我呀,是不?所以,一定是來找你報仇的。」她對自己的長相一直很滿意,自吹自擂從來都是自己的那張臉。
「沒仇家?」邱羽眯起眼看向柳兒。這就奇怪了,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殺她呢?
仔細地想了想,她很肯定地點了點頭。要說仇家,她最大的仇家也就是冷苑的那個紅梅了。可紅梅的本事再大,也是不可能請那麼多高手來追殺她。再說,紅梅和她的仇也沒大到要殺她的地步。所以,一定不是紅梅。既然不是紅梅,那就代表她沒有仇家了,不是嗎?
不安地蹙起劍眉,邱羽大大的瞳眸開始來回地打著轉。
到底是什麼人想置她于死地呢?他可以很確定地告訴她,那些人就是來追殺她的。從他們說話的語氣來看,他們的目標分明就是她。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才給她惹來殺身之禍呢?
難道……是他?!
邱羽的神情一下變得嚴峻起來,看得柳兒也跟著他擰起了黛眉。
「出什麼事了?」她不安地問。
「沒什麼,你快去向掌櫃的要套衣衫給我。」他下命令地擺了擺手。
無可奈何的柳兒只得听從他的話,站起身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她才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看著一臉氣息沉重的邱羽。
靶覺到她的目光,邱羽抬起眼看著她。
「我、我是想問,那些人會不會把掌櫃的也……喀嚓了?」要是會,那她現在去,豈不是會看到一具死尸?
叫她獨自面對一具尸體……不如宰了她吧!
「不會。」他們那種人只管完成目的,是不會費力去殺一個不相干的人。如果他們要殺了掌櫃的,他們早就殺了。不會等到現在。
而現在他也可以確定,那個憨厚的店小二就是那個帶頭的黑衣人。就算他蒙住了臉,他也可以認出他的那雙鞋。
看著柳兒猶豫地站在門日,他無奈地笑道︰「頂多就是被迷藥迷暈了,不會有事的。」江湖人士的一貫做法他可以猜得出來,那個掌櫃的一定是被他們迷暈了,然後像綁一頭豬般地綁在床上了。
「嗯。」相信他的柳兒一步步朝著前廳走去。
☆☆☆
「衣服、衣服拿來了。」柳兒抱著兩件男人的衣衫跑進了名為「笛韻」的廂房,把衣衫放在面前的圓桌上,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開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