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看涵琳氣得失了平時的優雅氣質,自己卻無言以對,到後來和涵琳以分手收場。
是嗎?白慕琪不見了,他真有這麼緊張?
緊張得像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他只是……每次一想到她,就有點感傷又有點憤怒,恨不得她就在眼前,好讓他狠狠掐死她……
對街騎樓的一道身影閃過眼角,沈艾藍眼一眯,突然間整個人失控地站起。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連帶地打翻了桌面上的咖啡,引來嚴偉明錯愕與不解的疑問︰「小藍,你──」
掉頭離開之前,沈艾藍匆忙扔下一句︰「我們下次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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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白小姐,我來晚了。」一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小姐匆忙而來,對久候多時的嬌小女子連聲道漱。
白慕琪連忙笑著揮手。「沒關系,沒關系,我也是剛到而已。」
年輕小姐張望了下,指著對面的星巴克。「到那邊坐著談好不好?」
「好呀!」白慕琪沒有異議,這位陳小姐是她的客人,再過兩個禮拜就要結婚了,今天相約的目的是要討論結婚當天的新娘造型。
「好,那我們走吧。」
正要過街,卻遇上紅燈,白慕琪和陳小姐便站在人行道上等待綠燈,有說有笑地聊了起來。
太過專注于談話之中,她並沒有發現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穿越過車潮,來勢洶洶朝她迎面而來──
眼看燈號轉換,白慕琪正要邁開步伐,不期然地撞進一堵結實胸膛。她發出悶哼,腳步這才停了下來。
「白小姐,沒事吧?」陳小姐看她吃痛地塢著鼻子。
「沒事……」白慕琪痛得眼眶都泛紅了,還是笑著搖頭,也不忘跟對方道歉。「對不起,不好意思……」都怪她聊得太開心,才會撞到人。
沈艾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緊繃著臉,眼看她從頭到尾都低著頭,未曾抬頭看他一眼。此刻,道歉完後,竟然就打算直接越過他身邊離開!
他捏緊拳頭,控制不住地低吼出聲︰「白慕琪!」
白慕琪渾身一震。
這個聲音……
她緩緩回頭,映入眼簾的背影如此熟悉,那蘊含著無數憤怒的嗓音,也好像在哪兒听過。
白慕琪有些恍惚地看著男人似乎著火了的背影。
背對著她,沈艾藍兩手克制地插腰,深吸了口氣,心思紊亂之下,一時之問竟無法開口說話。
是她!他沒看錯,真的是她!
她的頭發由黑色染成了深棕色,不綁辮子改綁馬尾,讓她看來多了一分俏麗,不再像以往那樣死板。依然圓潤的臉蛋略施脂粉,看起來粉女敕粉女敕,讓人很想捏一把,連衣著也變得此以往亮麗時髦。
可是就算發型改變了、穿著改變了,連時間都過去三年了,他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她。在他眼中,她依然是那個白金靂,化成灰他都認得。
懊死的,不是已經被她的無情給氣到不想找她、不想理她了嗎?
怎麼……怎麼光是看到她的身影閃過眼角,他就像失控的火車頭一樣橫沖直撞越過馬路,一心只想著要逮到她呢?
此刻他心中的憤怒,甚至比三年前還要來得猛烈。
看著他不斷起伏的背影,白慕琪的手心隱約冒汗。她握了握拳,一股顫意由背脊一路往上竄。
「沈……艾藍?」她小小聲地開口。
似乎是調整好心情了,沈艾藍緩緩轉身面對她,往常總是帥氣飛揚的臉,此刻看來竟是一片冷酷,冷意直達闇黑眼底,教人不寒而栗。
陳小姐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遂遲疑地道︰「白小姐……我……先到對面等你好了。」一道冷冽視線掃來,陳小姐挫了一下,連忙改口︰「還是……我們改約明天?」
「這樣……不好吧?」
「沒關系沒關系!」陳小姐語帶保證。
「好吧,陳小姐,不好意思喔。」白慕琪賠不是,陳小姐頻頻表示不在意,便步行離開,把時間留給他們。
「你還記得我,真是榮幸啊,白同學。」听得出來他在咬牙切齒嗎?原諒他,面對一個叛徒,他真的無法平心靜氣。
他……好像很生氣?為什麼?
白慕琪深覺納悶,她怯怯抬眼,一撞進他狂亂的視線當中,胸口猛然一抽,整個人仿佛被卷進了狂風暴雨中一般。
老天!不是驕傲于已經可以微笑著想起他了嗎?怎麼一見到他站在眼前,卻突然忘了該怎麼呼吸?
「該死的!你發什麼呆?你該說些什麼吧?」沈艾藍握緊拳頭,太過壓抑使然,他的嗓音變得緊繃。
她該說些什麼呢?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可是好像又塞滿了什麼,完全無法思考啊……白慕琪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似乎連頭頂都開始冒火的男人。
三年不見,他成熟了不少,以往的刺蝟頭不見了,清爽的短發更襯托出他稜角分明的英俊臉龐,濃眉依然像兩把利劍,隨時會將人剌傷;還有右邊眉角的疤痕,似乎比記憶當中淡了些……
是她看得太過仔細了嗎?他的眼角似乎染上了淡淡的歲月痕跡。
「白慕琪!」忍無可忍之下,沈艾藍猛烈搖晃著她的肩膀。「你總該解釋當時為什麼不說一聲就不見吧?」
「我?我沒有不見呀,我只是……到台北去工作了而已。」也許是心虛,她的聲音虛軟無力。
「你總可以跟我道別吧?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你知不知道我,我──」話語戛然而止,沈艾藍一雙銳利的眼神瞪著她縴細白皙的顆項,要不是怕鬧出人命,他真想一把狠狠掐斷她的小脖子。
「你……怎麼樣?」她吶吶地問。
「我……想掐死你!」他瞪著她突然泛紅的眼楮,胸口不知怎地跟著一熱,忽然有股沖動想要把她擁入懷里,好確定她是真實存在著,而不是夢境。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這代表,這幾年他沒有忘記過她嗎?她可以這麼認為嗎?
「對不起……」白慕琪吸了吸鼻子,用手揉著眼楮,想抹掉眼底的濕意,卻只是讓淚水更加氾濫。
「我要你的道歉干麼?我想听的是你的解釋!」沈艾藍粗魯地抹去她眼眶不小心滴落的一顆淚珠。
在觸踫到她肌膚的瞬間,手心麻麻癢癢,那感覺一路竄進了身體里。
他粗魯中隱含著柔情的動作,觸動了她心中的柔軟地帶,讓眼淚更加停不下來,只能一再重復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眼看來來往往的路人不時朝這里投以側目,而眼前這個女人又哭得像是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似的……沈艾藍懊惱低咒。
「別再哭了,路人都以為我在欺負你。」
「對不起……」
又道歉?還哭?沈艾藍快氣炸了。
明明是她不告而別,受到傷害的人是他啊!怎麼現在卻是她在哭,而他在安慰她呢?
惡人先告狀啊?可惡!
瞪著把頭越垂越低的人,心中五味雜陳,最後,他選擇把哭花臉的白慕琪一把抱進懷里,忿忿低咒︰「可惡的家伙……」
這一次,他可會牢牢捉住她,看她還能跑哪去!
第七章
百貨公司的美食街里,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坐著一男一女。
女生低著頭,雙肩隱約上下起伏,似乎在哭;坐在女生對面的年輕男人則從頭到尾擰著濃眉,眼眸中含著懊惱和濃濃無奈,瞪著面前不時發出細細啜泣聲的女生。
他手上拿著一包面紙,不一會兒就抽出一張遞給她,她接過之後,抹了把臉,開始擤鼻涕,只見桌面上逐漸堆積出一座由面紙包成的餛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