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傷神啊,該喝點什麼補充一下大量死去的腦細胞才是。她懶懶地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正要起身,電話鈴聲陡然響起。
喻顏探身看了眼來電顯示的號碼,一聲不屑的冷哼自唇中逸出。任憑電話徒自響著,她悠悠地晃到廚房,自冰箱中取出一瓶冰糖燕窩,細細品味起來。
「嘩」的一聲,電話自動轉成留言狀態。
「三個月了竟然還沒搬家,不像你的作風啊。」電話中人的嗓音,與房間中未停止的DarrenHayes的聲線隱隱有幾分神似。
「知道你在家。待‘卓新’的工作一結束,我會與你約時間見上一面的。」留言的聲音頓了頓,「顏,已經十年了。你真的對這個游戲這麼樂此不疲嗎?」
這是天方夜譚嗎?她並無意于身陷在這場馬拉松之中,是他兀自在那里自導自演了這場劇。現在她所做的,只是主動去掌控游戲規則罷了。誰讓她已被動地置身其中。
「元皓,對不起了。」嚼著口中香滑的燕窩,眼中閃過一絲肅殺的寒意。雖然已經知道了紀小月的來意不善,更推斷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她卻並不準備涉足這件事。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至少就元皓得罪自己的事來說,還不至于讓她要以損失公司利益為代價去換他的離開。但是,望了眼已經安靜下來的電話機,「卓新」絕不能與「雅麥」合作。
紀氏,這個她會痛恨一輩子的名稱,永遠也不允許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為此,她不惜付出任何代價。是的,任何代價。咽下口中沒了味道的食物,心意,異常堅決。
終究,她還是選擇了為私廢公。符合了她一貫的行事標準。
時針已指向十二點。
元皓抖擻了一下精神,「各位,辛苦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早已哈欠連連的一群人一听這話,像是得到了特赦般,連忙謝恩、關機、走人。三步同時完成。一眨眼,原本還熱鬧的辦公室已經只剩下兩個人。
「小月,你也早點回去吧。」望著她一雙熬紅的眼楮,他心中生出不舍來。
「不行,一想到明天就是比賽的日子了,我簡直興奮得睡不著覺呢。」她邊說邊將他向門外推,「倒是你,快點回去吧。免得明天提交作品時,一雙兔子眼。」
「不行。我還得聯系一下司機和制衣部,再確認一下……」他精心準備了這麼久,絕不允許在最後時刻會出現烏龍事件。
「你今天都確認了不下百遍了。」紀小月邊搖頭邊夸張地嘆氣,「拜托,元總監,現在可是凌晨,不是中午。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總讓我把電腦關了吧。」元皓為她那樣急急趕自己走時又噘嘴又嘆氣的可愛樣而覺得暖心。相對自己對她的感情,小月的確是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等這次金獎到手後,他一定會加倍珍惜她、呵護她。
「就由小的代勞吧。」
拗不過她,元皓拿過桌上的挎包,「那……你也早點走。」
「知道了。」
「明天見。」他輕輕靠近她,溫和的鼻息輕拂起她額際的劉海。
「嗯,明天見。」紀小月垂下雙眸,似乎是太過羞澀。
元皓微笑著,倏地俯,印下一個感激的吻來。
朝震驚望著自己的家伙眨了眨眼,他轉身消失在走廊中。
紀小月失神地追隨著他挺拔的身影,額際仍留有他印下的余溫。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下去?這個自開始便自問了千遍的問題,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喻顏輕拋了一下手中的車鑰匙,她的愛駒在陽光下還真是耀眼得可愛。踏著輕快的步子步入「卓新」,為了今天,她可是特地去做了FACIAL和SPA,而且還早早就睡了。今天這出戲想必熱鬧得很。她可不想錯過太多的精彩鏡頭。
「喻總……總監,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還未進入電梯,冒失沖出的人險些撞到她。
「Fanny,怎麼了,慌成這樣?」原來還是錯過了第一幕,不過沒關系,通常劇本都不會把高潮放在開頭。
「紀小月,紀小月失蹤了。打手機不通,打家里的電話也沒人接。」她這輩子還沒看到老大急成這樣。幾乎要瘋了一般,搶過每個人的手機去撥那兩個仿佛壓根不存在的號碼。
「是嗎?會不會睡過頭了?」喻顏溫柔地安慰著眼前焦急的小泵娘。心中卻盤算著,紀小月應該不久就會出現了吧。
「不可能。老大……不是,元總監剛才打電話給制衣部,結果說是紀小月一早就把今天要提交的衣服給取走了。派去的司機現在還守在紀小月家的樓下,這人,竟然憑空消失了。」怎麼會發生這麼詭異的事情?好可怕哦。
「既然衣服都被取走了,你匆匆忙忙干什麼去?」喻顏這回可是真的有點好奇了。
「去電腦里取圖紙拷貝呀,紀小月連同給制衣部的定稿圖樣都拿走了。」
原來是這樣。喻顏露出一抹了解的笑來,「那快去吧,別耽誤了時間。」
電腦里的圖紙?嘿,她若沒將電腦格式化就該謝天謝地了。元皓,你這個白痴庸才,有才華卻沒能力保護,竟然這麼容易就讓人徹底偷走了自己的設計。
元皓這次是永不能翻身了。
喻顏淺笑著,踏入了下一班電梯中。該上去看看那個因色誤事的男主角,現在是如何模樣了。
紀小月到底是怎麼了?元皓不斷勸慰自己道︰「她一定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了。」
可是又如何解釋她避開司機獨自去制衣部取走了樣稿和成衣?心中明明已經有了隱約的答案,但如何也不願去相信。不會,絕對不會!她若、若真是「偷」了自己的設計,這場以公司為單位的角逐她也沒有參加的資格,偷去畫稿和成衣,也沒什麼用處。她沒道理為了讓自己得不到金獎而拿走衣服玩失蹤吧?
一直無意識注視著前方的散亂眼神因為突然出現的一抹女敕黃而神思凝結。黑眸微眯著打量著醒目的來人,難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杰作?
「你怎麼會在這里?」壓低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善。
喻顏微笑著對上一臉凝肅的人,「當然是來看看你們進行得順利不順利。」
「是不是看你的詭計得逞了沒?」原本的懷疑自口中說出,竟然變成了毫無疑問的肯定。
喻顏愣了愣,為這自己沒有想到的變故。這難道也是紀小月的戲碼?把自己拉下水?不過,這似乎不是太高明的做法,因為她似乎沒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這算不算是狗急跳牆?」喻顏口氣仍是那樣淡定,話卻也同樣又重又壓人。
「少裝蒜了,你快點讓紀小月連人帶作品,出現在我面前。」她竟然還能一臉事不關己的篤定。雖然和她不和,但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這次,這個女人玩得有點過火了。
「托你的福,我這里到現在連紀小月的個人檔案都沒有,怎麼找?或者麻煩元大總監一下,你先把她的電話抄給我,我幫你聯系她呀。」因為心下被他冤枉有小小的不爽,所以存心拿話慪他。雖然她算不上是那種忠孝仁義之輩,偶爾也會運用自己的聰慧去解決一些棘手問題。可是,只為了鏟除他便用如此陰狠的招術,不僅是太高估了他自己也侮辱了她的智慧。
「你……」她當初的確是差一點就趕走了紀小月,而自那以後,凡是人事部的人要想接近紀小月,都被他硬是給擋了回去。所以明里,她喻顏手里可能真的沒有紀小月的資料,可暗地里誰知道?如果當初所謂的對紀小月不滿只是兵行險招,為了逼他一步步深陷陷阱,並傻傻地寫下那紙軍令狀,從而好徹底摧毀他……他不禁身冒冷汗,那眼前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