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曉旭接過，卻不小心踫到他的指尖，她手一晃，差點打翻香檳。
「跟想象中差不多，只是忙了些，也滿具挑戰性的。」她連忙斂著眼，啜了口香檳，不讓他發現自己的失態。
「那不錯啊，覺得工作有挑戰性，總比覺得工作太容易來得好。」金言熙喝了一口香檳。笑得很迷人。
就這樣，樓曉旭和拿言熙就工作方面的事，交換了許多意見。金言熙在商場打滾多年，對樓曉旭提出的問題有精闢的想法，自然讓她印象深刻；他也特意找了些有趣的話題，聊聊四處旅游的見聞，讓樓曉旭听得開心，對金言熙更加欣賞。
最後，他們聊得起興，互相交換了名片。氣氛融洽熱絡。
樓光束晃了一圈回來，看女兒和金言熙相談甚歡，遂笑道︰「你們年輕人真聊得來。」
金言熙看了下時間，抱歉笑道︰「不好意思，樓董，我還有另外的飯局，必須先走一步了。」
「喔，好好，你去忙吧！」
拿言熙臨走前，不忘對樓曉旭說︰「樓小姐，今晚很高興能認識妳，改天再聊了，再見。」語畢，他便離開了。
樓曉旭含笑目送他。
一回頭，卻見父親笑得有點詭異。「爸，你笑什麼？」
「沒，我看你挺中意那個金先生的。」剛剛他不過在會場晃了一圈，就有不少人來向他打听曉旭的消息，看來他女兒很搶手喔！
「是還不錯啊！」她坦言不諱。
「那就要好好把握啊！金先生家世簡單，不會有大家族的口舌是非，且事業有成，人品也好，是個好對象。」他虧欠女兒太多太多了，現在，他唯一能彌補她的，就是為她找一門好歸宿，不要再走上她母親的路。
「我知道了。」樓曉旭這時恍然大悟父親的安排，可是低頭看著手上的名片，她笑了笑，倒也不埋怨父親多事了。
一早。
靳封照例在經理辦公室，匯整各大早報的財經版，順便將樓曉旭紊亂的桌面整理一番，該歸位的歸位，該扔掉的扔掉。
八點五十五分，經理室的門被推開。樓曉旭春風滿面地走了進來。
「早呀，親愛的學弟。」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她拿起一旁的早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眼楮笑咪咪的。
她的音調比平時還要高亢了幾分，讓靳封多留意了一下。「早，樓經理，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錯？」
「嘿，被你看出來了？真不愧是跟我朝夕相處、認識快八年的學弟，有夠英明神武，連我稍微開心一點，你都能察覺得到。」樓曉旭喝了一口咖啡牛女乃，意外的沒有抱怨咖啡牛女乃的溫度，足見她心情之好。
「妳夸獎了，樓經理。」他淡淡應道。「昨晚去參加宴會，發生什麼好事了嗎？」瞧她開心的。
「哎呀，怎麼什麼都瞞不了你？」她愛嬌地瞋了一聲。「好啦，看在你是我親愛學弟的分上，我就跟你分享，只跟你分享喔！」
知道他嘴巴緊，也不怎麼跟人來往，所以她並沒有叮嚀他一些不許說出去之類的話。
「我洗耳恭听。」他把她的公文包放在檔案櫃上，側身靠在她辦公桌旁，準備仔細昤听。
「我……」她起身，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
靳封幾乎馬上愣住了！
她……有意中人了？
這一刻，靳封能夠感覺得到，胸口像龜裂的玻璃，逐漸碎裂了……
他早該習慣了，不是嗎？這又不是第一次听見她有愛慕的對象，為什麼還會覺得痛呢？
而且，隨著相伴她越久的時間，這股痛楚更加深刻……
「喂，你那什麼表情？好歹也替學姊開心一下嘛！」樓曉旭覺得無趣，遂坐回皮椅上，繼續吃早餐。
見他還愣著，樓曉旭不悅地踢了他一腳。「你在發什麼呆？」
靳封連忙回神，可是神色卻蒼白、無神。「沒，我只是在想，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說到金言熙，她眼中化成一池水，甜甜地說︰「他啊……不是很帥，但是給我的感覺很舒服，穿衣服很挺，身高跟你差不多。我很喜歡跟他聊天，覺得他懂得很多，讓我受益良多。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象了哦？唉……昨天忘記問了……」
靳封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看，並且感覺到，她每多說一次那個男人的好。他的胸口就會抽痛一下。
對方……條件听起來很優秀啊……
「是嗎？連人家有沒有對象妳都不清楚，就說喜歡人家，不怕又受傷嗎？妳不是不信任男人嗎？」
樓曉旭還沒察覺到靳封的不對勁，徑自又說︰「拜托。第一次見面就問這種問題，你要我嚇死他啊？至于怕不怕受傷、信不信任男人，我現在還沒想這麼多……」她皺眉。
「好奇怪。」靳封低聲苦笑著。
「什麼？」她沒听清楚。
「我說，妳好奇怪，平常總是說害怕受傷、不信任男人、不信任婚姻，可是每當妳有愛慕的人的時候，這些好象都不重要了。」
靳封抬頭，茫然地看著窗外的天空。不知為何，本來刺眼的陽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陰霾。
「靳封，不是我要說，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了。」
她吃完早餐，把垃圾丟進垃圾桶，這次，靳封沒有抽面紙給她，于是她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才抽起桌上的面紙，擦拭嘴角。
「我哪里不懂？我不懂什麼？」他的口氣稍微激動起來。
樓曉旭終于察覺到他不對勁了。
她抬頭看向他，以為他在生悶氣，認為她不該說他不懂。
她笑了下，娓娓說道︰「愛情會讓人不顧一切。你知道嗎？有些人在單身的時候，總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可是那些話都是泡泡，很美，但真正陷入愛情里的時候，泡泡就消失了，你也不大會惋惜，因為愛就是這麼奇妙，讓你願意為了它而改變。唉，你沒有經歷過這些，真的不會懂。」
是這樣的嗎？靳封閉了閉眼，無法反駁些什麼。
她一心想陷入，他沒有辦法拉她一把，向來都是這樣的，唯有任她去闖，等到她受傷了、後悔了，才會再回來他身邊，讓他安慰……
只是，每一次，都還是教他這麼無力、這麼灰心。
這怪不了誰，他對她的感情，說不出口，也不懂得怎麼說。有時候，心中的話想要涌出口，但是看著她，他不懂她的心，怕她不能接受，怕連朋友、同事都做不成。他心中那些緊緊守住的情感，會讓他們的友情搖搖欲墜，所以他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只能繼續默默地守著。
太多的顧忌，總是造成這樣的後果。
現在她有了愛慕的對象，他卻沒有立場插手。
「無論妳決定怎麼做，我都會支持妳。」無論如何，我還是會在妳身邊。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樣，他只能這麼說。
樓曉旭感動地低叫︰「謝謝你，靳封！」
她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真誠，將他的心緊緊鎖住。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從她身邊自由的那一天？
第七章
受到了樓曉旭心有所屬的刺激，好幾天來靳封都茫茫然的，工作效率頓時降到了最低點。
偏偏，樓曉旭整天春風得意，對于靳封的辦事效率，也沒有多加苛求，甚至也沒怎麼發現他的異狀。
這天中午，樓曉旭沒有在公司用餐，因為她跟金言熙有約，一到午餐時間，她抓起包包、外套，開心地跟他揮揮手，就趕著去赴約了。
于是，午餐時分，靳封獨自坐在位子上發愣，一點食欲也沒有，滿腦子都想著樓曉旭對另一個男人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