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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時候到了 第3頁

作者︰沈洛

「呼……」他不禁吐了口氣,緩緩拾階而上,最後來到頂樓的樓梯間,隨意落坐,接著便從背包里拿出厚重的課本,翻看起來。

離他第一堂課還有一個多小時,不如就先來預習一下吧!

平靜沒多久,靳封突然听見有人上樓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心想︰不會吧,都躲到這兒來了,還有人找得到?

正當靳封把書塞回背包,準備起身走人的時候,他看見了對方。

是個女孩。她身上背著包包,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平底帆布鞋,烏黑的長發扎著馬尾,黑發更加襯托出她蒼白的臉,整個人看來失魂落魄的,沒有什麼精神。

不知為何,靳封直覺認定她不是追著他跑的那些人。她蒼白脆弱,身形清瘦,好似輕飄飄地沒有什麼重量,那模樣奇異地勾住他的目光,讓他本欲離開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女孩似乎沒注意到他,徑自經過他面前,站定在屋頂的欄桿旁。她兩手搭在欄桿上,眺望著遠方。

看著空無一人的校園,樓曉旭連嘆口氣的力氣都沒有。

最近忙著處理母親的事,她已經好一陣子都無法好好睡一覺,又沒食欲,有時甚至感覺頭昏眼花,快要站不住腳。

一個多月前,就是鐘尤娜母女上門鬧著要認祖歸宗之後,母親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里,吃得少、睡得少,成天以淚洗面;幾個禮拜下來,已經變得面黃肌瘦,神智也越來越差,常常一個人坐在窗邊自言自語,這種情況讓她擔心不已。

而鐘家母女打從搬入樓家以後,便在樓家作威作福,對家中的幫佣也都頤指氣使,除了稍微會忌憚她之外,簡直是目中無人。

就在這紛紛擾擾的多事之秋,一周前,母親在房里割腕自殺,等到管家李嬸發現時,已經回天乏術了——

一想到這里,樓曉旭忍不住鼻酸。她感到雙腿無力,遂順著欄桿蹲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媽媽為爸爸奉獻了這麼多,換來的卻是背叛?不值得啊!

那天她從醫院回來,渾渾噩噩地走進媽媽的房間,一眼望見房間中央那張鋪著米白床單的大床,上面已干涸成褐色的血跡,一點一點都是媽媽的不甘、怨忿、痛苦,都是媽媽留給爸爸的遺言——

男人!男人都不可靠!這輩子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一陣悲從中來,她哭了起來,像是要把隱忍許久的眼淚一次宣泄出來似的。

站在她後方,靜靜看了她好久的靳封,當然也看見了她不停抽搐的肩,和她隱隱傳來的啜泣聲。

是遇到什麼難過的事嗎?怎麼會躲在這里哭?

靳封猶豫了下,才決定緩步上前,輕聲低喚︰「呃……同學?妳還好吧?」

樓曉旭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給狠狠嚇了一跳!

她第一個反應便是站起身,想看清對方是誰。

豈料,因為連續幾天睡眠不足又營養不良,蹲了好一會兒的她,突然站起身,頓時感到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模糊,視覺飛快地沒了顏色,背後冒出一身冷汗。

「你……」她半睜著眼,單手指著他,似乎想說些什麼。

才剛吐出這個字,樓曉旭便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閉,整個人朝他倒來——

「呃……」見狀,靳封愣住了。幸好他反應夠快,連忙伸出手,撐住身體軟癱的她,免去了她跌落在地的命運。

她這一倒,竟然就失去了意識,像個安詳的睡美人,躺在他懷里一動也不動。

靳封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她一點反應也無,不由得緊張起來。他輕輕晃了下她軟綿綿的身體,低叫︰「同學,妳還好吧?」

她還是沒響應。

靳封慌了,連忙空出一手,扳起她的頭,一看——

她雙眼緊閉、臉色發白,嘴唇上連一點血色也沒有,額上布著一層汗!

見她這樣,靳封沒有多想,一把抱起她往樓下沖去,將她送醫。

離「青大」最近的醫院里,一大清早,急診室內充滿了隔夜留院觀察的病患。在這里,總可以見到最殘忍的生離死別,還有讓人不敢直視的血淋淋畫面,加上刺鼻的消毒水味,總教人避而遠之。

然而,此刻,急診室一角,隔著一塊綠色布簾,樓曉旭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來。她的臉色依舊蒼白,手腕上則吊著點滴,沉靜地睡著。

一旁,靳封坐在鐵椅上,像家屬一樣看顧著她。

現在都幾世紀了,大台北市居然還有人因為營養不良而暈倒?

但這卻是剛剛醫生替她診斷的結果。

黑框眼鏡下黑白分明的眼眸,緩緩地打量過她沈睡中依然微蹙的眉、緊閉的眼。是什麼事緊緊壓在她心頭,連睡夢中都不安穩……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的眼微微地跳動了下。他發現她有一對像扇子般濃密縴長的黑色睫毛,而那弧度挺直的鼻,看來有些驕傲;泛白的唇,如果有了血色,應該也是豐潤的……

靳封不由得看傻了,也沒發覺自己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注意,注意到出了神。

她整個人裹在綠色的被子里,一頭黑發披散在臉頰,讓她看來嬌小又脆弱,極需人呵護。

他想起她獨自哭泣的模樣,心中竟有些輕輕的哀傷。

一名護士走近,叫了他幾聲,他卻都沒反應,護士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你要去掛號櫃台辦理一些手續哦!」

靳封連忙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地推了推黑框眼鏡,連聲應道︰「好,好,我等會兒就去。」

見他靦?的模樣,護士不禁笑了笑,才又走開。

辦理手續?他根本沒有她的證件,該怎麼幫她辦理呢?靳封嘆口氣,感到十分苦惱。

就在這時,他恰好看見擺放在床邊的黑色包包。這是她的包包,照理說會有她的證件才對。

靳封連忙拿了包包,準備拉開拉煉時,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有點不安……這是她的私人物品,他這樣隨意亂動不好吧?

可是……他也不是蓄意亂踫,而是情非得已啊!

如此一想,他心一橫,直接拉開包包拉煉,將里頭的東西都拿出來,逐一檢視包包里的物品,卻沒什麼重大發現。

包包里,除了皮夾、課本、筆記本、一些講義資料和面紙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正當靳封拿了她的皮夾,準備一一把東西歸回原處時,一本粉紅色的小記事本從某本書里滑落在地,靳封連忙將之拾起。

當下,筆記本上偌大的幾個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很想逃得遠遠的,什麼都不要管。失去了媽,我的世界里還剩下什麼?

短短的幾個字,卻強烈地撞進了他的心里。

這幾個字,字跡清楚,似乎寫得特別用力,像一筆一劃刻在記事本上的。

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早上她會哭得肝腸寸斷,又為什麼會暈過去了……

望著她憔悴的臉,他突然感覺有些不舍,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也讓他措手不及。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怎麼會有這樣不尋常的感覺?

弄不清自己的心情,他微微煩躁起來,便將記事本合起,準備放回她的包包里,這時,記事本里卻突然掉出一張學生證。

靳封拾起學生證,上頭有她的照片。他的目光看向照片旁的名字。

樓曉旭?她叫樓曉旭是嗎?

他微微一笑,悄悄把這名字記在心上。

這時候,靳封還不知道,這個名字他竟會記得這麼牢,像是烙印在腦海、胸口般,不曾稍稍遺忘過。將來,生平第一次的心痛,全都因為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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