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RY,我要芝士蛋堡。」
「呃,松餅加咖啡。」
「煙燻雞肉三明治。」
「我只要蔬菜沙拉和黑面包。」
徐初蕾緊張地記錄著,近一個月的OA生活,讓她已漸漸融入這個角色。原來許多事情嘗試後才知道真正的意義。或許OA的工作是很瑣碎而枯燥,可是周圍的同事是那麼團結友好,她又是這麼全身心地投入。每天都有著良好的心情,任何事情做起來都顯得那麼美好且充滿意義。
她邊歸類同事們的午餐內容,邊考慮著下班後帶些什麼吃的去SAM家。她和SAM並沒有同居,他們仍然各自擁有著自己的生活空間。雖然那天她沒有提出抗議,但是這並不表示她能夠容忍他在除自己以外還有其他女人的事實。徐初蕾很害怕再在SAM的家中見到不該見到的,她有幾次幾乎月兌口而出,要求SAM斷了與其他女人的一切關系。可是,她都咬牙忍下了。這是他已經習慣的生活方式,為了她主動放棄其他女人,這怎麼可能?一切又回到了初見面時的狀態。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可是,真的很不甘心!
「小姐,請問你要什麼?」快餐店的服務生詫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正望著牆上餐單發愣的亞裔小美女。
徐初蕾這才回過神來。天吶!什麼時候她已經夢游般從辦公室來到快餐店了?!自己夢游的時候應該有順便帶上同事們點東西的單子吧。徐初蕾祈禱著將手伸入裙子口袋中。萬幸,帶在身上了。
在確定自己沒有白跑一次的情況下,優雅而迷人的徐初蕾小姐露出了她招牌性的微笑,「謝謝,我要這些。」
服務生飛快地打著價格,「78美元零6角。謝謝。」
徐初蕾的微笑就這樣尷尬地凝在了臉上。錢?她似乎……模遍所有口袋,她終于相信了,自己沒有帶一分錢在身上。身後的客人已經開始不耐煩,吵吵嚷嚷。
「給,不用找了。」一張百元大鈔讓初蕾幾乎感動得落下淚來。
一縷熟悉的古龍水味斷斷續續飄向徐初蕾。這古龍水,與自己挑選傍金沛的那款一樣。她暗暗心驚,同時,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了過來︰「初蕾,你還好吧。」
徐初蕾回過頭,看到了久未謀面的金沛。他身上穿著筆挺的淡黑色休閑西裝,未系領帶的襯衣微微敞開。金沛明顯消瘦了許多,卻仍是神采奕奕的。見慣了他前一陣子穿休閑服的樣子,當他又換回正裝後,她心中也不由得為他卓爾不凡的氣質暗贊不已,她的沛哥哥永遠是得體而出眾的。金沛望著她,眼神是平靜而溫和的。
難道他不恨自己了?迎上徐初蕾疑惑的眸子,金沛臉上的笑容很真誠也很帥氣,「一起吃頓午飯吧。」他很紳士地接過徐初蕾手上那一堆三明治、漢堡包。
徐初蕾微笑著點頭,表示贊同他的提議。與金沛在一起時,她便自然而然地恢復成為了那個接受過良好教育,舉止得體的賢淑女子。
「不過,先要將這些食物送回去才成。」徐初蕾望著金沛手中的食物道。她可不希望在自己美餐一頓的同時餓到她那群埋頭苦干的同事。
金沛便跟在初蕾身後,絲毫不介意像個外送員般手上拿滿了外賣食品。
徐初蕾愜意地將嬌小的身軀埋在餐廳的沙發長座中。回憶起剛才公司女同事看到金沛時那副饞涎欲滴的樣子,還真是好笑。徐初蕾望著手中咖啡緩緩冒出的白煙,尋思著自己可能真的放走了一塊至寶。可她明白自己不是個有眼光的鑒賞家,勉強霸佔著自己不懂價值的珍寶,不僅貶低了珍寶的身價對自己而言也是一種痛苦。她心中仍為自己當初明智的決定而想好好敬自己一杯。
「我似乎很難集中你全部的注意力。」金沛看著她臉上淡淡的笑同望向窗外的眼,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內心到底在想什麼,要什麼。雖然心中恨極了這種根本無法把握住她的感覺,可是當經過快餐店時,看到她那麼自由快樂的樣子,他心中還是起了波動。金沛自從發現這瓶古龍水的那天起,便決心要放她自由,即使心中有太多不舍,他還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如今,看到她因為擺月兌了自己而活得快樂,他又怎能不釋懷。
「我剛剛想到同事對你青睞有嘉,覺得沛哥哥真是非常有魅力。」徐初蕾放下手中咖啡杯,發自內心地感嘆著。
「多謝夸獎。其實……」金沛頓了頓,自信地笑了起來,「我一直是非常有魅力的。」
「嗯。所以我相信沛哥哥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合適的愛人。」徐初蕾緩緩地一口氣將心底的想法說出。垂下眼來,不敢看金沛的表情。
一片沉默。徐初蕾抬起眼來,金沛躲開了她探詢的視線。
「婚約的事,我已經向伯父提出解除了。」他幽幽道,習慣性地摩挲著左手食指的空處。訂婚戒指早已被取下。
「沛哥哥,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徐初蕾決定要知道金沛突然不再恨自己,改變態度的原因。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放手?」金沛早料到她會有這個疑問。
初蕾點頭。
「我原先準備玉石俱焚的,」金沛黑眸中閃過一簇強烈的光芒,很快那種強烈便被一種溫柔給取代了,「如果不是發現了你放在我桌上的那瓶古龍水。呵。」他揚起唇角來,不再言語。
自徐初蕾離開金家後,金沛整個人都崩潰了。他當時曾指天發誓,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徐初蕾。徐初蕾為了一個那麼低賤的人竟然將自己十幾年的深情視若無物,這讓自己情何以堪。可就在他解散SUN的那天晚上,他回到自己的房內,頭一次感覺如此空虛而孤獨。他坐在床上,無所事事地發著呆。就在那時,他注意到了書桌上的一瓶古龍水。幾天來,都忙于憤恨和解散樂隊的金沛一直沒有發現徐初蕾臨走前,放在自己桌上的這份生日禮物。他沒有料到,徐初蕾在一心一意要與自己解除婚約的時候,竟然還記得自己的生日。而收據上清晰的購買日期也無誤地說明了徐初蕾買這份禮物並不是在婚約解除前臨時買來充數的。她其實一直將自己放在心中。金沛對著那張收據,朦朧間,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誤解了一些事情。
「那瓶古龍水告訴我,你心中其實還是有我的。只是,我不是以愛人的形式存在著。」金沛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希望能以此澆熄心頭那隱隱作痛的傷口。
「沛哥哥。」徐初蕾的聲音哽咽著,無法再言語更多。愧疚、自責、感激所有的感情一股腦地涌上心來,讓她無法自控。
金沛見徐初蕾眼中含著淚光,心中的不舍便又開始作祟。他知道,自己縱然能狠心放手,但對她的愛早就隨著十幾年的點滴累積而根深蒂固了。
「听說上海有許多漂亮的女孩子,我可能很快就忘記你了。」金沛打趣著,希望能緩解她心中的自責。
「上海?」徐初蕾詫異他怎麼會提到上海。
「是啊,早就答應爸爸會接手金氏的。如今,決定提前收心為爸爸做事了。」金沛聳了聳肩,「身為大企業的惟一繼承人,有時真的是件蠻痛苦的事。」
「可是、可是金家的事業重心不是在歐美嗎?」徐初蕾不理解金沛為什麼會去上海。
「歐美的事業已經呈穩定的上升狀態,所以有打回亞洲的想法。在東京、漢城、上海之間,我們還是決定將重心放在上海。」金沛突然朝初蕾調皮地眨了下眼,「不能再說了,商業機密,不可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