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大家都看不透,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急需糾正的錯誤!
「十六歲那年是我親口答應訂婚的。所以今天,我也親自來糾正這個錯誤了。」徐初蕾倔強地昂起頭,眼中有誓死不低頭的堅持。
「帶著你的東西!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徐父食指指向門外,眼楮拒絕再看向她。
金家三口冷冷地站在一邊,沒有任何反應。徐母眼中雖然寫滿不舍,但又不敢頂撞盛怒下的丈夫。
「很好!如果必須這樣才能換回我的自由,付出這些,我心甘情願!」徐初蕾用力擦去臉上的淚,直奔樓上。
待她下樓時,手上提的仍是那個隨身攜帶的皮箱。她毫不猶豫地邁著大步,跨出了金家的大門。而淚痕未干的臉上,帶著倔強的勝利微笑。
SUN解散的消息如一顆重磅炸彈砸向娛樂界。各大報紙的娛樂版都追蹤報道著這個正熾手可熱的樂隊解散的前前後後。沒有人能夠了解,KEN為什麼會花了大量心思和時間打造出SUN,卻在它將帶給他豐厚回報的時候,伸手喊停。
原本緊張有序的工作室如今已變得冷冷清清。空蕩蕩的房間中,除了堆放的雜物,其他東西或是變賣或是轉送,已經全部處理完畢。
JEFF已經找到了新的伙伴,將繼續他的貝司手之路。一向對物質要求不高的JASON因為收到一筆巨額的散伙費,所以索性收起鼓槌背上行囊,準備去中國好好學幾年中文。他一直對神秘的東方文化向往不已,如今是有錢又有閑了,當然要趁著年輕完成自己的夢想。至于SAM……
一陣摔門、踢東西、敲牆引出的嘈雜聲。如此沒有教養的人,除了他還會是誰。
「KEN,你到底把CHERRY藏到哪里去了?」SAM自從得州回來後,就再也沒見過CHERRY。然後,他便馬上接到了KEN欲撤資並退出SUN的通知。雖然意外,但他還是欣然接受。沒有了利益的牽扯,他反而可以少了顧忌。對于自己的歌唱生涯,雖然解散所帶來的直接影響會是他這個主唱受創最大,但知道自己早已名聲在外,他並不擔心。大不了回到過去在咖啡館打工的日子。問題是,他在金家門口守候多日,竟然都沒有等到那個可愛的亞裔小女人,甚至連她對著馬路的窗戶也不曾打開過。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沒有去找你?」金沛以為初蕾一離開金家,便會迫不及待地撲入SAM的懷抱。
「你裝什麼蒜。你看她看得這麼牢,怎麼會不知道她在哪里?」SAM雙手握緊,準備好了干上一架。
「她有手有腳有思想,我哪里看得住她?」金沛睨了一眼他的雙手,語氣淡淡道,「我和她已經解除婚約了。」
「什麼?!」SAM的綠眸閃著將信將疑。
「她與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金沛轉身收拾桌上的物件,不再理會SAM。
「你放任她一個人獨自流落在紐約?」SAM走上前去,一把扯住金沛的衣領。因為解除了婚約,他便坐視她獨身犯險而不顧?
金沛重重地拉開SAM的雙手,拍了拍起皺的衣領,「可能是紐約,也可能是英國法國中國,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早該知道的,離開他,便等同于離開一切。這是她必須承受的代價。
「你!你!」SAM用食指直指著金沛,因為太過激憤而語結。
「你現在可以放手去追求她了。」金沛嘲諷地笑著,「不過,你似乎應該先找到她。」
她失蹤了!SAM只覺得胸口像是被重重捶了一拳。他奪門而出,只希望上帝保佑在自己找到她前,千萬別出什麼事。
「不過找到她也別太得意了!她隨時會再次溜走!你根本要不起她!」金沛如詛咒的話語在SAM背後冷冷射來。
一個堅定無比的聲音由他心底亮起︰我要她!永永遠遠!
徐初蕾總算知道金錢的意義了。自幼便從來不為「錢」這種東西擔心的她,自離開金家後,便認識到了社會的現實。她的信用卡被凍結,身上所帶的現金僅夠租一間沒有獨立衛浴設備的舊房。付完房租和押金,她已經一貧如洗。原本她很自信,憑著自己劍橋的學士畢業證書要找一份文職工作應該不會是件難事,可現實再一次證明了它的無情。在紐約這個精英匯集的地方,她的學歷根本一無是處。她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慢慢等待與挑選,因為她身上的錢連吃個漢堡都不夠了。還算是運氣,她所租房子的樓下,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在招晚班收銀員。她便這樣當上了超市的收銀員。
雖然在電影里經常看到半夜會有人持槍搶劫便利店,可她現在根本沒有害怕的權利。半個月的時間,她已經適應了這份工作。晚上的客人並不多,買面包充饑的,或是買其他的,徐初蕾搖頭輕笑,竟然在24小時便利店中悟出這樣一個道理——人最終還是為了而活著。無盡的食欲、貪欲和。
「丁冬。」電子門自動打開的聲響。有客人進門了。
「歡迎光臨。」徐初蕾職業性地將目光迎了上去,原本平靜的雙目倏地閃亮起來。那個人並沒有注意到她,雙手插在袋中,很隨意地瀏覽著貨架上的食物。很快地,他從貨架上取了一包通心粉,又揀了一根微焦的法式長棍。
他走到徐初蕾面前,被帽檐擋住視線的雙眼只是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叩著桌面,發出清脆而有韻律的聲響。
「5美元。謝謝。」徐初蕾替他將物品裝入袋內,沉聲報出貨價。那個叩擊桌面的聲音突然停住了,藏在帽檐下的一雙綠眸帶著不敢相信的震驚直直地望向眼前這個收銀員。
是她!他眼中的震驚被一種灼熱所代替,漸漸轉濃的眸色猶如幽深的湖底般深邃。
「CHERRY!」他叫得那麼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個夢,只要輕輕一搖便會消失一般。
她給他一個會心的笑,眼中仍是他為之沉醉的純淨一片。SAM這才注意到,在她身上的一些細微變化。她原本一直自然垂在肩上的長發被很隨意地扎成了馬尾,她身上那些昂貴的淑女裝變成了顏色單調的舊工作服。但這一點也無損于她的美麗,她給人的整個感覺都是快樂、放松而向上的。這樣的她,較之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漂亮洋女圭女圭更具吸引力。
「跟我來!」他扔去她手上的面包和通心粉,試圖帶她離開。
「SAM,我正在工作。」徐初蕾不明白他想干什麼,對他的魯莽卻已經漸漸習慣。
「讓你的工作見鬼去吧。」他低咒了一聲,用力將她摟入懷中。她並沒有反抗,只是雙肩不停地顫抖著。SAM疑惑地低頭去看,只見她正在咬唇忍住笑。
「CHERRY。」他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徐初蕾抬起頭來,臉上仍有著深深的笑意,「我早想讓這份工作見鬼去了。」其實,今天是她在這家超市的最後一晚。今天白天時,她收到了一家貿易公司的OFFER。雖然只是最簡單的OA工作,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這可是她獨立生活後成功的第一步。她原本計劃著在收工後,獨自好好慶祝一番,如今SAM的出現,讓她多了一個幫忙慶祝的人。雖然這樣蹺班不是她的風格,可是偶爾為之,應該不算太過分吧。讓那些面包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