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好方法哦!」江采筠一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唯有最重要的人,才值得一生的等待吧!
第九章
「任叔任嬸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開心。」殷凱臣把車停在任家門口,微彎的眼眸斜睨了一眼任宇婕。
任宇捷趴在打開的車窗上,盈亮的大眼微微眯起,在這夜色中深深呼吸著熟悉的空氣——她能感覺,當年的熱情與勇氣似乎漸漸復蘇了……
「凱臣,我還在想,我回來究竟是對是錯?」她呢喃似地問。
「都已經踩在台灣的土地上才這麼說,會不會太晚了?」殷凱臣笑道。
「說的也是。」任宇婕聳聳肩後,開門下了車。
她看見家門口停了輛全黑的吉普車,那種黑,足以與夜色融為一體,黑得如此沉穩、不華麗、不夸耀,和某個人的感覺非常相似……
她甩甩頭,笑自己想太多了!見到殷凱臣主動替她拿行李,她便先行進屋。
一進屋里,她就大喊道︰「我回來了!」
一陣濃重的沉默,使她微微感到錯愕。
燈是亮的,代表家里有人呀!怎麼沒有人回答她呢?
「我回來了!爸?媽?」她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答,于是她舉步,緩緩朝客廳步去。
客廳里,任氏夫婦僵硬得猶如兩尊石雕,愣得地看著她。
宇婕怎麼在這時候回來呢?這下可糟了!
「爸、媽,你們是怎麼了?見到我需要如此驚訝嗎?」任宇婕懷疑地眯起大眼,看著父母僵硬的表情,再看向小茶幾上散亂的棋盤和杯子——「我們家有客人?」
任達遠吞了吞口水,像豁出去般朝自邊喊道︰「別躲了!也該是時候了!」
任宇婕疑惑地把眼光停留在窗戶的方向——窗簾後面好像躲了個人。而當那個人緩緩自窗簾後現身,那雙記憶中的黑眸與她對上時,她的呼吸幾乎要窒息了。
是他!!
突來的震撼,讓任宇婕的雙腿頓失力氣,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只得傻眼地仰頭看著前方的他。
他怎麼會在這里?雖說與他見面只是早晚的事,可這也太突然了吧?突然到……讓她深受震撼!
桑家洛一雙載滿了洶涌情潮的黑眸,深深地凝視著略蒼白了臉的她。
她終于肯回來了,是嗎?這幾年來,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總算讓他等到了!罷剛乍聞她的嗓音,他真的以為他在作夢!
直到現在看見真實的她就站在眼前,他才能夠確定,她是真的回來了!
任氏夫婦見到他們彼此互看著,卻不說話,不禁有些緊張。
「宇捷,阿洛他常來……」任達遠想開口說明桑家洛在任家的原因,好讓任宇婕明白阿洛默默為她做了多少事,可他話才剛起頭,就被桑家洛給打斷了。
「任叔,你的車沒事了,那我先回去了。」桑家洛匆匆說完,抓起他掛在椅背上的薄外套,便迅速離開了任家。
在門口與桑家洛錯身而過的殷凱臣,看見他臉上淡淡的粉紅,輕扯嘴角,覺得有趣極了!
任宇婕听見大門被關上的聲音,慢慢閉上了眼。一顆心還沒能回復正常的跳動頻率。
腦中反復想的,就是阿洛怎麼會在自己家?好像還跟她爸媽很熟似的!爸爸還親熱地叫他「阿洛」?這一切的一切都太詭異了!她不在台灣的這幾年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殷凱臣進了屋,看見任宇婕坐在地板上,嘴角揚得更高。
這兩人的反應也太怪異了吧?一個匆匆離去,臉還紅得像什麼似的,根本不像平常那個成熟冷靜的桑家洛;,而另一個呢,就更離譜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一臉慘白?!
「凱臣,謝謝你送宇婕回來。」江采筠接過行李箱,向殷凱臣道謝。
「你可終于回來了。」任達遠輕嘆一聲。他知道阿洛會打斷他的話,是表示他不願意讓宇婕知道他的等待及他所付出的一切。
真是個傻孩子,可不是?
「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你也累了吧?餓不餓?」江采筠見女兒恍恍惚惚地搖首,續道︰「要不,先去洗個澡,睡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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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宇婕撫著奔騰狂跳的一顆心,拉著母親回到房間里。
「媽,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阿洛會在我們家?」
江采筠一雙眼心虛地閃爍,決定順著桑家洛的話,道︰「這幾年來,你爸爸的車都是找阿洛修的,所以阿洛常來我們家。呃……爸媽有听阿洛說起……你和阿洛從前的事。」
「就……這樣?阿洛是來幫爸爸修車的?」任宇婕有些失望地喃喃說道。
潛意識中,她在期盼著什麼嗎?否則,她內心深處怎麼會因為母親的這番說詞,而感到濃濃的失落呢?
「嗯,就是這樣。」江采筠心想︰既然阿洛不肯對宇捷提這件事,那麼,他們旁觀者還是不要插手。
「你回台灣可不是度假哦!明天,你就要開始忙碌了,快洗個澡,先睡下吧!」江采筠把她推進浴室里,不再讓她有發問的機會。
任宇捷輕輕吁出一口氣,心想︰也對!這次回台灣的第一目的便是替比爾探路,等一切都上了軌道後,她會把一切都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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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汽車」的台灣分公司,位于台北市敦化南路上某座辦公大樓內的十二樓,主要人員除了暫時負責台灣方面的主管——任宇捷和倪靚外;還有自紐約一同來到台灣的幾名階級主管和基層人員。
這一個月以來,任宇婕與倪靚自早忙到晚,幾乎沒有屬于自己的時間。在她們如此努力的情況之下,很快的,「比爾汽車」在台分公司便已大致規劃完成。而任宇捷也已將所有台灣方面的狀況回覆遠在紐約的比爾,待比爾來到台灣坐鎮後,任宇婕和倪靚才能夠稍稍喘口氣。
「呼!終于可以算是大功告成嘍!」任宇捷坐在自己的專屬辦公桌後,雙肘撐在桌面上,一雙素手撐著兩腮,眉眼間有著明顯的疲憊。
倪靚癱坐在沙發上,削薄的俐落短發搭配她身上黑色系的套裝,看起來精明又干練。
「早叫你不要答應比爾,我用膝蓋想也知道,弄一個分公司有多累!我光調個時差,就調了一個禮拜,痛苦死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回來。」倪靚揉揉酸痛的左肩,抱怨道。
「靚啊!我們只是替比爾探路哪,順便把台灣方面的事都打理打理。這樣你就叫累了,那之前的準備工作不更累?我看你只不過是純粹不想回台灣吧?」任字捷毫不拐彎抹角地直言道,語氣中帶著指責。「說來你也真夠殘忍,小竣出生不到三個月你就離開他了,這七年里,你和小竣見面不超過五次。」
展竣——倪靚的兒子。
倪靚瞪著任宇捷比出了個「五」的手,大眼中閃過一抹自責,卻仍嘴硬地說︰「這樣……這樣他才能獨立啊!總不能總是要我在他身邊把屎把尿的吧?」
老實說,今年七歲的兒子,她也只見過五次面,總是不知該如何與小竣相處。另一方面,小竣長得太像她前夫——展岩熙,所以每見小竣一次,她就不免難過一次。
這兩年,她索性連每年回台灣一次看兒子的計劃都取消了。
「多陪陪孩子吧!」任宇捷拿她沒轍,也只能這麼說。
「還說我?我真懷疑這次你回台灣真的是為了比爾?我總覺得不是!」倪靚刻意扯開話題。
她眯起風情萬種的雙眼,觀察好友臉上瞬間千變萬化的表情,艷媚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