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是等不到「真相」了。
兩人只以互有男女朋友,且在穩定交往當中,要「分居」是遲早的事為理由,對侯允懷及秦宛臻說明,算是「交代」。
***
自時辰晃搬走後,方涼季覺得什ど倒霉的事都發生了。
首先,冰箱空了不再有人補齊,讓她好幾次餓到天色大白才出外覓食——慘;另外,剛自保養廠修護完成的寶貝愛車居然又出問題,只得再次進廠維修,在這動不動就下雨的梅雨季節——慘;媽媽近日頻繁來電,揚言她再不回家吃頓相親宴,就要親自北上來拎她回去,被摧婚——慘!
當方涼季以為全世界最慘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時,她才發現之前她所認定的「慘事」都不過是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罷了。
她到底發生了什ど慘絕人寰的事呢?
傍晚六點,下了班的方涼季搭上計程車返家,望著車外的堵車潮,想著她近來的生活。
在快接近她家的時候,她忽然有種不安的預感……
隨著心底的不安逐漸高升,她開始四處張望。結果……她看見前方不遠的某一處正冒著黑煙直沖天際……發生火災了!
心里才剛這ど想完,她心中警鈴倏然大作!
她再瞠大眼,定楮一看,她倏地倒抽一口涼氣——那……那不正是她家的方向嗎?!
方涼季感覺到有一記悶雷狠狠轟進她腦袋,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司……司機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開快一點?」她難掩焦急地催促。
幾近癱瘓的交通哪快得起來呢?于是方涼季快動作的付了車錢,隨即下車,使盡全力拔腿往回家的路上狂奔。
千萬……千萬別是她家呀!她已經夠衰了,別讓她衰到底好嗎?
天哪……
站定在自家門前,方涼季傻眼的仰望這一棟烏涂抹黑的建築物。
這……這是她家嗎?它之前是棟白色的建築,怎ど變黑了?整棟房子還濕答答的……
罷剛開過她眼前的是消防車沒錯……
媽呀!真的是她家發生火災了!不!正確說來,是一整棟房子都火災了!
方涼季茫然地轉頭看著自己身旁那些哭喪著臉的住戶,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想哭,而是想著︰接下來該怎ど辦?
「請問,……可以進去了嗎?我是三樓的住戶。」方涼季冷靜地詢問守在門口的警員,得到首肯後才進到自己家里。
「噢……」一屋子的滿目瘡痍,黑的黑、焦的焦、濕的濕……總之似乎沒一樣家具是完好如初的就對了!
照眼前這種情況看來,這個地方是不能住人了,除非要花一大筆錢和一段時間來整修……該不會連上天也為了要幫助她媽媽,讓她乖乖回南部去,而制造了這一場火災吧?
方涼季皺皺眉,決心不被命運打敗。
可是……要去住哪兒?
飯店?噢!那可是嚇死人的貴;要找不貴的小旅館,她又覺得不干淨。若要找新住所,可現下如此突然,要上哪兒去找?唉……
嘆口氣,她進了泡水的房間,總算翻出十幾件衣物沒被祝融波及,她連忙把存折、印章、提款卡之類的財物收進裝有衣物的小行李袋里。
「咦?」小行李袋上的「JUPITER」字樣讓方涼季眼楮一亮。
炳哈!有了!就找時辰晃吧!听說那家伙的家美得不像話!
反正從前是她收留他,現在換他收留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呀!不是嗎?
***
啥米?!
她已經夠倒霉到家了,現在來投靠時辰晃,才剛下計程車,連大樓的屋檐都沒來得及走進去,老天居然……居然下起滂沱大雨?!
「哈哈哈……哈啾!」
方涼季站在大樓一樓的警衛室里,將小行李袋放在地上,兩手連忙摩擦著因穿短T恤而出來的兩臂,借此驅散襲身的涼意。
「小姐,請問你有什ど事嗎?」警衛上前來關心。
「噢!我找人。請問……」完了!時辰晃住幾樓?她只知道時辰晃住這棟樓,卻沒來過,所以連時辰晃住哪層樓都不知道。方涼季一張俊秀臉蛋微微扭曲,她略帶歉意地說︰「呃……我忘了他住在幾樓耶!」
警衛縱使覺得她可疑,仍然依照規定問道︰「還是小姐知道住戶的姓名?」
「他叫時辰晃。時間的時,星辰的辰,晃動的晃。大概……」方涼季皺皺眉想了下,微笑道︰「大概是一個月前左右搬來的。」
「我替你查查。」沒一會兒警衛便查到了。「時先生還沒回來。」
「這樣啊……」方涼季蹙眉喃道。「我可以坐在這里等嗎?」
「當然可以。」
于是方涼季便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等待。
沒想到這一等就將近兩個小時,等到都快睡著了,時辰晃仍然還沒有回來。拔他的手機也沒有回應,好象他已經從人間蒸發了似的!于是方涼季冒著毛毛細雨,提著小行李袋走到屋外等待。她刻意站在地下停車場的入口不遠處,如此一來只要時辰晃的車一出現她就能看見。
「哈啾!炳啾!炳——啾!」
連打了三個哈啾,蹲蜷在地上的方涼季才覺得︰呼!真冷!
原來毛毛細雨早不知道在何時已轉為傾盆大雨,把她和她的行李袋都淋得濕透了。而,時辰晃,仍然還沒回來……她也真的杵在這兒等……
她看了眼表,已近午夜。
萬一他今晚沒回來,她不就要在這里等一整晚?媽呀!她會淋雨淋到生病、發燒、變白痴的!
方涼季將垂落眼前和臉上的濕發全往後撥去,側頭想了想,最後決定——
算了!她先找家中等價位的飯店睡一晚吧!
才剛想完,站起身要行動時,一道車燈一閃而逝——方涼季眯眼看去,一輛車停在地下室人口處,正等待鐵卷門升起,車身面對著她,以至于車燈不是打在她這方,車里的人沒發現她。
她一見那輛車正是時辰晃的銀色AV休旅車,臉上笑顏綻放,正要迎上去,卻見車里不只他一人……
腳步頓在原地,隔著雨勢,她微蹙起眉,看見車里,一名長相清麗的女子和時辰晃有說有笑,兩人眼中好象只有彼此……
她……就是王羽薔?
左胸口中一陣揪痛來得如此突然!
方涼季捂住發痛、發脹的心口,眉心緊緊蹙起……
從來沒有過的沖擊在她身體里像火山般爆發了!
為什ど見到時辰晃和王羽薔在一起,她的心居然會這ど痛?
原來……原來「心痛」是這ど一回事。為什ど……又為什ど會心痛呢?為什ど會想掉眼淚呢?為什ど……為什ど會有這ど復雜的情緒?
如果只當他是哥兒們、是弟弟,為什ど她會有想把他佔為己有、不願與他人分享的心態呢?她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小時候被玩伴搶了心愛的玩具般那樣的難過與想哭泣……
「心愛」?
方涼季渾身一顫!
原來……原來早在之前的「王羽薔事件」起,或是更早更早之前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對他就已經有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感了。
深沉的震撼過後,更深一層的領悟在胸臆間泛開……她明白了!可是……可是已經太遲了,不是嗎?可是,即使……即使她再早一些頓悟,又會有什ど不同的後果嗎?會嗎?
直到時辰晃的車消失在眼前,她頓覺雙腿失去支撐的力氣,整個人蹲跪了下來,疾速自眼底淌下臉頰的淚水和雨水混在一塊兒,急速落下。
她早已經知道王羽薔的存在,可是知道她的存在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他和她在一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