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服侍爺的人,只求爺能開心,大伙就心滿意足了,現在有趙家妹妹幫咱們伺候爺、討爺開心,咱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有第二句話。」柔媚的嗓音打破一室的寂靜,魏蘭茵揚著柔順的淺笑道。
「魏蘭茵,你……」杜瀲灩氣急敗壞的道,話還沒說完,已被雷傲天截斷。
「還是蘭茵識大體,也不枉我疼你一場。」雷傲無贊賞的捏了捏魏蘭茵的下巴。
「多謝爺。」魏蘭茵盈盈一笑。
而後,雷傲天將銳利的目光掃向杜瀲灩,懶洋洋的說︰「看來,心里不服的只有你而已,現在你怎麼說?」
「瀲灩豈敢不服?是瀲灩失言了,請爺恕罪。」杜瀲灩怨恨的瞪著趙雅與魏蘭商,咬牙切齒地道。
「沒有不服最好。」雷傲天滿意的點點頭。
而事情,就自此定案了。
☆☆☆
水樹亭閣、九曲彎橋,江南風光宛如被移植到了這塞北之地,讓驚雷堡的後院充斥著山溫水暖的旖旎風光。
趙雅斜倚欄桿,出神的看著清澈的池泉下魚兒萬頭鑽動,爭相覓食的模樣。清涼的微風撩起她的發,也掀起她的衣袂,隨風飛舞。
一只小手陡地揪緊她的衣袖,喊道︰「夫人。您千萬不能往下跳。」
趙雅偏過頭來,看著那氣喘吁吁,一臉焦急的小臉,不解的挑起眉。
揣著斗篷,拼命搖著頭的巧兒仍抓緊趙雅的衣袖,「夫人,您千萬別往下跳,溺水是很痛苦的。」她七歲時曾不慎失足跌進溪水里,對于冰冷的水嗆進口鼻中,使她無法呼吸的痛苦仍余悸猶存。
趙雅失笑了,看著那張天真稚女敕的臉,搖了搖頭,「跳下池塘?我有什麼理由跳下去?況且,這池塘還不及一人高,跳下去根本淹不死人,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巧兒這才如大夢初醒,著火似的松開抓住趙雅衣袖的手,吶吶地道︰「我……我以為……」
罷剛怕夫人著涼,她回房去拿件斗篷,卻沒想到,一來就看見夫人站在池塘邊,那姿態、那神色,讓她誤以為夫人會跳下去,這才急匆匆的上前阻止。現在靜下心想想,也是啦!夫人根本沒有尋死的理由呀……
「是巧兒糊涂了,夫人這麼受爺的寵愛,要什麼有什麼,連蘭茵夫人、瀲灩夫人都比不上您,您根本就沒有理由尋短嘛!瞧我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巧兒孩子氣的揉了揉小巧的鼻子,尷尬地笑著。
「寵愛?要什麼有什麼?」趙雅低低的喃念道,聲音細微,連站在身旁的巧兒都沒能听見。她的唇邊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原來旁人是這般看我的啊!備受寵愛的侍妾,要什麼有什麼。」
「夫人,您說什麼?」巧兒見趙雅的嘴唇微微開啟著,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沒什麼。」趙雅輕輕地搖了搖頭。
「夫人把斗篷穿上吧!外頭風大,著了涼可就不好了。」巧兒見她不回答,一邊說,一邊伶俐的展開手上湖水綠的斗篷。
巧兒是趙雅進驚雷堡的第三天,雷傲天撥給她的婢女,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圓圓的小臉不減孩子氣,手腳也十分利落,而且忠心得一塌糊涂。趙雅不解,曾問她為何如此忠心?
巧兒卻一臉天真的回答,「巧兒本來和爹娘及弟弟住在山里,靠爹爹出去打獵,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那天正好巧兒到屋子外晾衣服,被堡主瞧見了,于是買了巧兒進堡服侍夫人,堡主給了巧兒的爹好大一筆錢,不僅巧兒生病的娘有錢看大夫,巧兒的家里也可以過個好年了,況且,巧兒來到堡里後,每天吃得好、穿得暖,和以前完全不一樣,這都是堡主和夫人所賜,巧兒自然得盡心盡力的伺候夫人,以報答堡主和夫人。」沒有怨態、沒有悲憤,清脆的嗓音中充滿感激之情。
「你就不怨你爹為何要賣掉你嗎?」趙雅也不知為何,就這麼問出了口。
「我……」巧兒黯下小臉,「沒法子,家里窮,養不起太多人,而且,女兒是賠錢貨……」
「讓你進堡,是堡主的意思,跟我沒關系,你並不需要這般盡心盡力的待我。」
巧兒立即抬起小臉,拼命搖頭,「不、不,如果不是夫人需要人服侍,巧兒也沒機會進堡來,況且,夫人待巧兒那麼好,巧兒盡心的服侍夫人也是應當的。」
「我待你好?」趙雅不解的看著她。
「是呀!夫人待巧兒很好、很好。」巧兒用力的點著頭。
「怎麼說?」她從來不知道,心冷面冷的自己,能夠如何待人好。
「夫人從來不打巧兒、不罵巧兒,也不會支使巧兒做什麼事,巧兒來服侍夫人之前,曾听管事嬤嬤說過,要小心點伺候主子,有些房里的主子很難伺候,不少姐妹一個不慎,就會被主子打得半死呢!可巧兒服侍夫人這麼多天了,從來沒見夫人凶過巧兒,所以,夫人待巧兒自然是很好、很好的了。」說著,天真的小臉上還露出燦爛的笑容。
趙雅忍不住失笑。
原來,她這樣就算是對巧兒很好啊!
這個心眼單純的小丫頭呀!這麼容易滿足。也或許要像她一樣,日子才會過得快樂許多吧!
穿上巧兒張開的斗篷,任她打理拂順下擺,正要回房,迎面就見一群鶯鶯燕燕簇擁著杜瀲灩走來,一名紅衣女子嬌聲道︰「雅妹妹,這麼好的興致出來賞花呀!」
趙雅抬起眼來,輕輕頷了一下首,沒有搭腔。
「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雅妹妹好大的架子啊!」
「人家現在可是爺最寵愛的身邊人,自然不把咱們姐妹放在眼里羅!」
「可是,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呀!好歹咱們比她早進堡里來,禮貌上也是得招呼一聲才說得過去,難道有了洛陽第一才女的頭餃,就不用管禮數了嗎?」
「就是說呀!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人家瀲灩姐是咱們姐妹中,最受爺寵愛的人耶!居然也被這麼忽視,你真當爺只寵你一個嗎?」
鶯鶯燕燕們連批帶斗,外加挑撥離間,而杜瀲灩自始至終都高傲的緊抿著唇斜睨趙雅,神態尊貴得有如皇後。
「是趙雅失禮了,各位姐妹安好。」自進驚雷堡來,這樣的陣仗她已見過不下一次、兩次了,趙雅也不與她們爭,自動退了一步。
「嘴巴說失禮,誰知道心里吳怎麼想的,只怕根本就不把咱們姐妹放在眼里。」
「虹姐說得是,看那小丫頭就知道,什麼樣的主干就養什麼樣的丫環,咱們來這麼久,連禮都沒行,一個小小的丫環都騎到咱們的頭上來了,咱們這些當主子的還有面子嗎?」惡狠狠的目光掃向呆立在一旁的巧兒。
巧兒是被她們方才的陣仗給嚇住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才會忘了行禮,听到她們的指責,連忙福,「瀲灩夫人、虹夫人、蘭夫人……」
可還沒行完禮,「啪」的一聲,她的左臉頰已挨了個耳光,被打的部分火辣辣地疼起來。巧兒愕然地捂著臉,大大的眼楮冒出淚光,卻強忍著不敢掉下來,她咬著下唇,委屈地看向趙雅。
「雅妹妹,虹姐替你教訓你那不知進退的丫環,你該不會怪虹姐多事吧?」虹夫人假惺惺地道,一臉挑釁的看著趙雅。
趙雅眼楮一眯,冷冷的說︰「多謝虹姐的好意,不過,既是趙雅的人,趙雅自然會管束,不用勞頓虹姐。」
「喲——我這不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嗎?」虹夫人抬起下巴,一臉的「你又能奈我何」的得意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