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一怔,臉上馬上紅了起來,「你胡說些什麼?」
「齊家特制的解毒丹可不是能夠隨便送人的,而且—送就是一整瓶,爺,你心頭有鬼喔!」齊硯笑得可賊了。
「你別胡說了。」齊軒被說中心事,頗不自在,「殷姑娘余毒未清,我送她藥,不過是希望讓她解清殘毒。」
「是喲!那一整瓶的藥,就是再中個十次也夠用了。爺,你說實話沒關系嘛!其實,我覺得殷姑娘不錯啊!起碼比那個趙二小姐好多了,而且人又長得美,你要選她,我絕對支持。」
反正只要不選他的死對頭趙諒貞,他都贊成。
齊硯一長串的的話換來了一記大爆栗,「你少瘋言瘋語,沒的事也被你說得活靈活現。」
「哎喲!爺你干嘛打我?」
「好啦!你不是想去白馬寺逛逛嗎?走吧!」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齊軒拉著齊硯便走。
他們前腳一走,殷無情後腳就回來了。
在書房談了一會兒公事,石定山拿出齊軒所托的藥瓶,「剛剛齊公子來了一趟,他托我將這瓶藥交給您,說是解毒藥丸,早晚服用即可。」
殷無情一怔,順手接過藥瓶。「他……他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您回來的前不久。」
「他還說了什麼?」殷無情問,心頭好似摻雜了些期待。
「沒有了。」石定山搖搖頭,「他只交代這些。對了,堂主,您中毒了?」
「召道上受人暗算,一點小傷,不算什麼。」
「是誰做的?」石定山的彌勒臉上閃過了一抹銳利,堂主在他的地盤被人暗算,這不是擺明了讓他的面子掛不住嗎?
「這事兒我自己會處理,你不必插手。倒是千織坊的事情你打點好了沒?」
「關于這件事……堂主,這些天趙二莊主接連下帖邀您再上趙家一趟,看來頗有誠意。」
殷無情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石舵主似乎與趙家交情頗深,頻頻替他們說情。」
石定山一凜,忙道︰「小的不敢。」
「機會我是給過趙元展,不過卻浪費了我一整晚的時間,連個具體方案都提不出來,看來,趙元展比起他哥哥趙元鴻是差了那麼一大截,他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了,千織坊若再交給他,洛陽這兒的生意就毀了。」
聞言,石定山不敢再多說,只得應道︰「是。」
「好了,沒什麼事的話,你去忙你的吧!」
「是。」石定山退了出去。
殷無情握著那只瓷瓶,不自覺的怔忡出了神。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月亮高掛夜空,柔和的銀光,灑出曖昧的氣息。
齊軒提了藥箱伴著趙雅走出趙母的房間,一直到離開趙母的視線範圍,他才停下腳步,「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為令堂看診了。」
趙雅輕輕蹙了蹙眉,「你要走了。」
「嗯!」齊軒點了點頭,「在來洛陽之前,我已托人帶家書給舍妹,說是要去探望她,沒想到耽擱了這麼久;現在阿硯人也好了,我不走不行。」趙雅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趙家莊是是非之地,你早些離開也好。齊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放心不下?」「啊?」齊軒聞言一怔。趙雅望向他,清澈的眸子中帶著關懷,「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只是我覺得,你好像並不是那麼想離開。」
齊軒的心頭震了下。
沒錯,他並不是真的那麼想離開,似乎還有什麼牽絆著他。可是,那牽絆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齊軒的困擾趙雅完全看在眼里,她道︰「若是因為我娘的病。你就不用再擔心了,活著也不見得是幸福的事。」
活著也不見得是比較幸福的事……
類似的話,曾經有個女子也這樣對他說過。只是趙雅說來憂愁,而那人卻是毫不在乎。
「雅妹……」一股沖動讓他開了口「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消極的想法?」‘
趙雅不明白他為何一反常態的激動,「齊大哥……」
「這世上總有一些事物是值得留戀的,難道你不這麼想?」齊軒也不明白自己是哪來的激動勁兒,竟控制不住語氣的高昂,雙手也忍不住握住趙雅的肩頭。
趙雅被他的反應弄得又是一怔,還來不及回答,一個帶了點調侃的柔媚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好一個才子佳人夜會後花園戲碼,原來聖手書生並沒有外表看起來的老實。」
听見這熟悉的聲音,齊軒不禁興奮的月兌口喚出,「殷姑娘。」
就如第一次相見的情景一般,殷無情高踞枝頭,那張明艷的臉蛋閑散的俯看著他,帶著譏嘲,只是和齊軒站在一起的人,由趙諒貞換成了趙雅。
「不用顧忌我,你們盡避談你們的事。」殷無情懶懶的道。
齊軒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擱在趙雅的肩上,他連忙縮回手,一臉尷尬地說︰「我……你別誤會,我們沒有……」他並不善于言詞,一時之間,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趙雅倒是一臉冷靜,神色也沒有什麼改變,「殷堂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殷無情伸手掠了掠長發,臉上笑意盈盈,但那笑卻未傳到眼底,「本來是想來向齊大夫謝過贈藥之恩,不過,看來反倒是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你……我們只是在說話,沒什麼,你不要誤會。」齊軒急忙辯解。
「說話需要勾肩搭背?嘖嘖!這好像不是你向來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齊大夫會做的事!」
「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齊軒困窘得手足無措,失去了一向溫文從容的態度。
他們之間的微妙氣氛,以及齊軒的反常讓趙雅有所了悟,「齊大哥視我如妹,他剛剛不過是為了勸慰我罷了,沒有別的,請殷堂主不要誤會。殷堂主來到敝莊,既是為了找齊大哥,想必兩位有事要談,趙雅先行告退。」
她輕輕頷首,便轉身離開,留下齊軒與殷無情一高一低的對視著。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齊軒想要打破沉默,只是苦于不知該如何開口,而殷無情那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的神情,更教他無措。
風沙沙的吹過枝頭,近如咫尺的距離,此刻卻仿佛遠如天涯。
「我好像妨礙你們談情說愛了,真是過意不去,我看,我也走好了。」殷無情身形一動,眼見便要離去。
齊軒一時情急,叫道︰「等等。」
殷無情挑起眉,回過頭看他。
「我……」齊軒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叫住她,好一會兒,總算是找出個理由,「你的傷……好些了沒?」
「托聖手書生的福,怎麼能不好。」她微微一笑。
「‘佛見愁’不是一般的毒藥,你應該多休息才是,否則日後有你苦惱的。」齊軒關懷的道。
殷無情揚起嘴角,眼神饒富興味,「你都是這麼關心你的病人嗎?」
「我……我只是克盡醫者的職責。」
「嘖!真是令人感動喔!」她的語氣隱含調侃。
「我只是想求個安心。你下來好嗎?這樣仰著頭看你,頸子怪不舒服的。」接連說了幾句話,齊軒的語氣順暢了許多,臉上也露出微笑。
「怎麼?大夫的責任感發揮得不夠,還得診斷一下才安心嗎?」白影輕輕一縱,躍下地來。
齊軒赧然一笑,道︰「如果你肯,我可以幫你診一下脈,要不我那日拿給你的那瓶藥,一定要早晚各服一次,對你絕對有好處的。」
齊軒眼神中的誠懇抹去了殷無情的戲謔神情。「你這人……真不知該說你善良,還是濫好心。」
「阿硯老說我是濫好心。」齊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