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退燒、還未完全痊愈的齊硯,等不到主子回來,便顧不得身體的不適,硬逼著趙家莊的人非找回齊軒不可,趙家莊派出人手搜尋了一夜未果,急得齊硯跳腳。
死對頭趙諒貞看到齊硯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風涼的道︰「齊大夫這麼大個人了,還怕弄丟了不成?有什麼好擔心的。」
「爺從來不曾徹夜未歸過,他如果有事不回來,一定會跟我說的。」齊硯因為著急,聲音控制不住的大了起亞。
「或許齊大夫根本就是厭煩了你,正好趁你生病這個大好機會,甩掉你這個大包袱,自個兒走了。」
「你……」齊硯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分不清是因為余熱作祟,還是生氣,「爺就算偷溜也不會是因為我,而是怕你死纏爛打,纏著他不放。」
「你說什麼?」趙諒貞杏眼一瞪,就要冒出火來;
「我說你死纏爛打、不知羞恥。」在擔心與怒氣交加之下,齊硯的蠻性再度發作,也不管自己是在別人的地盤,不管趙二莊主及夫人都在場,當場就給趙諒貞難堪。
趙諒貞被他這麼一罵,哪還按捺得住,「你……你這個尊卑不分的狗奴才,我今天非替齊大夫管教管教你不可!」
紅影一閃,長鞭就要落下,卻被一雙縴縴素手接住。
「二妹何必跟個孩子過不去。」趙雅清淡的聲音響起,「阿硯是惦記著主子,才會說話失了分寸,你就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同他計較吧!」
「你竟然站在他那邊?」趙諒貞怒瞪著趙雅,舊仇新恨一擁而上。
「我並沒有刻意站在哪一邊,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一時失言,你就大人大量,饒過他一回。」
「我才不要她饒呢!」齊硯尖銳的叫道。身體的不適,回上心焦如焚,使他渾身布滿了刺。
「你听到了,他這麼不識好歹,還不該教訓嗎?」趙諒貞瞪眼道。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齊軒恰巧回來了。
「怎麼了?」看見一大堆人擠在大廳里,他不由得一征。
齊硯迎了上去,焦急的道︰「爺,你上哪兒去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齊軒蹙了蹙眉,「阿硯,你還病著,怎麼不在床上躺著,起來做什麼?」
「你整夜沒回來,我哪還躺得住?」齊硯覺得委屈,連連說,「你從來沒有乇夜不歸過。我怕你是出了什麼事。」
「我就說過齊大夫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會出事?」趙諒貞睨著齊硯道︰「都是你,硬逼著咱們徹夜找人不可,現在齊大夫人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
齊軒歉然的看著齊硯一眼,轉向趙氏夫婦,「麻煩各位,在下實在過意不去,昨兒個我去買藥回來的路上,正好遇到有人受傷,且傷勢不輕,便忙著為她療傷,因而耽誤了時間,讓各位擔心了。」他考慮了一下,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沒說出殷無情受傷的事。
「你給人治傷,好歹也請人傳個口信回來,別教人窮擔心啊!」齊硯嚷了起來。一臉不悅。
「對方傷勢嚴重,我專注著療傷,一時忽略了。」齊軒歉然一笑。其實他心上也掛念著,只是荒郊野外的,根本沒人能夠替他傳口信。他再次轉向趙氏夫婦,道︰「給莊主與夫人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哪兒的話,沒事就好。」趙元展微微一笑,風度十足,「齊大夫忙了一晚,也累了,快回房歇息吧!」招呼了兩句,便伴著葉昭風離去了。
趙諒貞也隨後離開。趙雅則停留了一會,她望著齊軒,眼神帶著詢問。
齊軒了然的一笑,保證道︰「真的是幫人治傷耽誤了,沒別的事。」
趙雅點了點頭,便回自己居住的院落去了。
齊硯惱齊軒的失蹤記,而且理由居然是忘了,害他擔心了一整個晚上,孩子倔性一發作,便悶聲不吭的回房去了。
他知道齊硯自小就被拋棄,缺乏安全感,于是耐心的哄著他;好半天終于讓他釋懷了;不過,經過這晚一鬧,他好不容易才退的燒再次發作,又躺了兩天,燒才完全退去,回復了生龍活虎的模樣。
齊硯的病是好了,但,那個人呢?
那張明艷動人的臉龐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她有沒有記得他的囑咐,不踫水,也不吃任何辛辣的食物?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他雖然為她解了毒,可是‘佛見愁’的殘毒依然不可小覷,要是不好好調養,一定會後患無窮。
「爺,爺,你怎麼了?」
齊硯一連串的喊叫將他喚回了現實,他怔怔的看著齊硯,有些不知所以。
「你干嘛淨瞪著酒樓的招牌瞧?想進去就進去嘛!」齊硯不解的看著他,說要帶他出來走走的爺,哪知走到酒樓附近,爺的腳就像生了根似的,定住不動,而後看著
酒樓招牌發起呆來。
「我……」齊軒一時語塞,這些日子,他的心神幾乎都放在殷無情身上,除了自己的妹妹外,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如此掛心過。
想到這樣的牽掛早巳超過了大夫應有的關心,他不由得有些心驚,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他沒有理由為殷無情如此牽腸掛肚,可是,她身上的疤痕、她的哭泣,還有她的驚恐,卻無時無刻糾纏著他。
齊硯不知他的心事,還直嚷著︰「爺,要是你餓了,我們就進去叫些東西吃吧!」他自己倒是很懷疑齊軒還有胃口,他們剛剛才各吃了一碗豆腐腦,肚子撐得緊呢!不過,爺這兩天吃飯吃得不多,或許今兒個胃口大開了也說不定。
「我不餓。」齊軒猶豫了下,才道︰「阿硯,我有事要辦,你和我進酒樓去吧!」
說完,他逕自往前走去,齊硯雖有滿月復的疑問,卻也只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多問,他倒要看看爺究竟是要做什麼。
一踏進酒樓,店小二馬上迎了上來,堆了滿臉的笑招呼道︰「客倌請進,想用點什麼?」
「我們不是來用膳的。」齊軒客氣的道︰「小二哥,請問貴堂殷堂主在嗎?」這間酒樓正是無極門朱雀堂洛陽分舵的聯絡處。
店小二一凜,嚴肅的問︰「客倌您是……」
「我姓齊,和殷堂主有過數面之緣,今兒個有點事想求見她,可否請小二哥代為通報?」
「這……客倌請稍候,我進去問問。」店小二不敢擅自作主,于是踅回櫃台請示。
沒一會兒,洛陽分舵舵主石定山便走了出來,看到齊軒,于是招呼道︰「齊公子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齊公子可別見怪。
「好說。」齊軒溫文的頷首示意。
「不知齊公子找殷堂主有什麼事?」
「殷堂主不在嗎?」
「真是不湊巧,殷堂主去碼頭巡視貨物,說不準什麼肘候回來。」
「這……」齊軒的心頭一時百味雜陳,說不出是松了口氣,還是失望。
「有什麼事,齊公子不妨告訴在下,在下定當轉告堂主。」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齊軒由懷中取出一只青色瓷瓶,交給石定山,「麻煩石舵主把這瓶藥轉交給殷堂主,這是解毒藥丸,早晚服即可,你只要這樣告訴殷堂主就成了。」
石定山不知殷無情受傷,愕然道︰「堂主中毒了?」
齊軒不好多說,只道︰「就有勞石舵主將藥交給殷堂主了。」
石定山見他語多保留,也就不再追問,「齊公子放心,我必定會轉交給堂主。」
一走出酒樓,齊軒就瞥見齊硯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你干嘛盯著我看?」齊軒問道。
齊硯賊賊的一笑,「爺,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大美人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