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同陌路……,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一股陌生的窒息感就猛地涌上凌寒月的心頭,悶得她難過。
她不想選的,兩邊都是她還不起的恩義,她無法選擇,可是,他卻硬逼著她作決定,他與韓淵都是在她生命中佔有重要地位的男人,可是……
「我不想再見到你……」韓淵這麼說。
「你若去了,也就不用再回來了……」雲奇這麼說。
韓淵不要她誓言付出的忠誠,雲奇則不要她摻有其他因素的感情,兩個人都不要她……
她怎麼也忘不了離去前,雲奇那冷冽漠然的表情。
六年前,在爺救了她的時候,就注定了她對爺以死相許的忠誠,爺對她而言就像天、就像神,她從來就沒有質疑過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對于他的命令,她一概全力以赴。
可雲奇卻是一個和爺有著天差地別的人,他愛笑、愛逗人,有些玩世不恭,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從一認識開始,他就以激怒她為樂,逗弄她、輕薄她,非惹得她失去自制,才肯罷休。
在那個時候,她真是恨死了他,可是在她被爺打傷,逐出府後,卻是這個男人救了她,他對她溫柔,處處關心呵護,甚至逗她開心,這一切都是爺不曾給過她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所做的一切都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的天、她的神是爺啊!那是六年前的救命之恩所注定下來的,就像判官手里的生死簿,,朱砂筆一落,就沒有改變的余地。
然而,雲奇決絕的神情卻在她腦海中時而浮現,那般無情,那般冷例,她……腦中的思緒復雜混亂,令她一顆心亂得厲害,教她理都理不清。
時間就在一團亂中過去。
第四晚,綠柳山莊里終于有了動靜。
當時她疲得靠著樹干假寐,一股焦味卻驚醒了,她一張開眼,便看見綠柳山莊里冒起了裊裊白煙,顯是被人放了火。
她抓起長劍一躍而起,飛身進入綠柳山莊。
火苗從韓淵所居住的峰迥居冒起,橘紅的火光直沖天際。
凌寒月很快便找到韓淵的身影,奔向他,道︰「爺,小心,是鬼羅門的人。」
韓淵看到她,蹙了下眉,一臉不悅,「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
「我說過,我不想再看到你在莊子里,你馬上給我滾,滾得愈遠愈好。」
在火光的掩映下,韓淵的表情益發顯得詭譎冷酷。
凌寒月強忍著心頭的刺痛感,
「寒月只是來幫爺的忙,只要鬼羅門的人退了,寒月馬上離開。」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韓淵毫不留情的拒絕。
「你已不是我山莊里的人,我的事和你無關。你要留下來,難道不怕我的怒氣?」
冰冷的表情閃動著無情的寒光。
「寒月的命是爺所賜,只要鬼羅門的人一退,寒月任憑爺的處置……爺,小心。」
她眼尖的看見一名男子手提大刀,領著一群黑衣人由屋頂上躍了下來,急忙抽出長劍,搶到韓淵身前護住他。
那男子在凌寒月面前的三尺處落地,這男子生得高大,虎背熊嗄,留著一臉落腮胡,看來是練外家功夫的硬底子好手,他的一雙鷹眼盯著韓淵,道︰「你就是鐵掌韓淵?」
「正是。」
「有人向我買你的命。」
「哦?」韓淵的反應淡淡的。「能夠出動鬼羅門的門主,韓淵甚感榮幸。」
「若非沖著你韓淵的名號,我司徒焰也不會走上這一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至于是誰想殺你,不妨到陰曹地府去向閻羅王問個清楚吧!」
他暴喝一聲,掄起大刀,雷霆萬鈞的沖了過來。
凌寒月就檔在韓淵身前,這一刀砍下來,自是首當其沖。光看那刀法所挾帶的風勢,她也知道自己決計擋不了這一刀;雖明知不敵,她也不避,長劍橫在眼前,決心硬擋。
哪知,司徒焰還未欺到眼前,一個清脆的笑聲便朗朗傳來,
「等等,司徒老大,你也太性急了,你的對手在這里呢!」
凌寒月只覺眼前一花,一名白衣少年以迅捷如電的身法搶了過來,擋在她的前面。
司徒焰的大刀硬生生的便停在半空中,凌寒月還以為是他收住刀勢,可仔細一看,才發覺那刀下閃著一抹奇異的銀光,再細瞧,發現那抹銀光是一條長線,而長線兩頭就繞在少年的指間。那少年竟能以一條銀線擋住司徒焰的大刀,這份功力足教凌寒月咋舌。
司徒焰眼楮一眯,「奪命銀絲?你是無極門白虎堂堂主殷無歡?」
「正是不才在下我,沒想到司徒老大也認識我,真是榮幸啊!」那少年笑嘻嘻的,一派天真無憂的模樣。
司徒焰收回在刀,打量著這少年,不敢置信的道︰「沒想到白虎堂堂主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若非認出他指間的奪命銀絲,他還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看似男娃,又似女娃的少年,竟會是武林公推殺手界第一把交椅,無極門白虎堂的堂主殷無歡。
「這白虎堂堂主是我養父硬要我當的,我也沒辦法。」殷無歡攤了一下手,笑得好無辜。
司徒焰瞄瞄殷無歡,再看看韓淵,道︰「你是他找來的幫手?」
殷無歡眼珠一轉,又露出粲笑,「沒法子嘛!人家花錢請你來對付韓爺,韓爺就請我來對付你。司徒老大,不好意思了,大家雖是同行,不過,今天看來得傷點和氣了。」
凌寒月一怔,忍不住看向韓淵。她沒想到爺會請幫手來,他一向獨來獨往,最不愛有所牽扯,今日竟會請來殷無歡……這樣的舉動,是為了柳無言吧!看來,柳無言對爺的影響力可真不小。
司徒焰扯出一抹獰笑,「傷和氣就傷和氣,這樣倒好,我可以藉機讓武林同道知道,殺手界的第一把交椅應該是我,而不是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表!」
大刀一揮,再次砍落。
「說打就打啊?」殷無歡扮了個鬼臉,手里也沒閑著,指間銀光一閃,銀絲拋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劃向司徒焰的手腕。
在司徒焰動手的同時,鬼羅門的手下已由四方蜂擁過來,意欲包圍住韓淵與凌寒月。凌寒月警戒的備勢欲抵擋,不料,卻有一群穿著白虎堂標志的白衣人突然由角落處竄了出來,將凌寒月與韓淵擋在身後,兩邊人馬動手廝殺。
白虎堂與鬼羅門雖然人數相當,但白虎堂不愧為殺手界的第一把交椅,再加上有備而來,手下盡是精銳,包抄夾攻轉瞬間,鬼羅門的人已倒下大半。
凌寒月與韓淵被檔在戰圈外,完全無用武之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場內的廝殺惡斗;又過了一會兒,鬼羅門的人再次倒下大半,實力之懸殊已經顯現出來。
這廂,殷無歡尚在同司徒焰纏斗,銀絲在他手中靈活的勾、拉、纏、卷,一條看似不起眼的兵器竟把司徒焰弄得冷汗淋灕,而他卻大氣也不曾喘一下,還不時笑咪咪的逗著眼前的司徒焰玩鬧。
「無歡,你還在玩哪!速戰速決。」
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凌寒月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美艷女子扶著柳無言緩緩走了出來,與殷無歡說話的正是那名美艷女子。
「師姊既然有令,無歡豈敢不從。」殷無歡朝那美艷女子頑皮的眨了眨眼,指間銀絲拋出,卷住司徒焰的大刀,用力一帶,大刀立刻由司徒焰手中月兌落,激射向天。
司徒焰大驚失色,同時間,殷無歡欺身過去,右掌一揮,擊中他的胸口。司徒焰「砰!」的一聲摔倒在地,鮮血由口中狂噴出來,再也動彈不得。連門主都敗了陣,鬼羅門的門徒哪還有心戀戰,奔的奔,逃的逃,轉瞬之間,綠柳山莊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