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撫著她的頭發,柔聲道︰「傻孩子,我怎麼會嫌棄你?」
「我……我和你結婚時不是處女。」唐萱萱臉漲得通紅,「我以前貪玩,認識你之後我真的很後悔。如果知道將來嫁的人是你,我一定……不,我只要你。」
「我怎麼會跟你計較這個?我也不是專一的男人,結婚前不是一樣花天酒地?」
唐萱萱在任天翔的撫慰下情緒逐漸緩和,只是還有些激動,「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任天翔嘆口氣,道︰「其實與你離婚,不是你我之間的問題。」
「是不是那個女人回來找你?」
「你以為她會回來?我不顧及她,但是我不想讓我的孩子流落在外。要是我和你有個孩子,你父親就不會這麼看我不順眼,我們就不會離婚了。」
唐萱萱想到她上次偷听到的談話,不禁急忙問︰「是不是我爸爸和你有矛盾?翔,我去跟爸爸談,讓他不要跟你為難。他很疼我,一定會听我的話的。」
「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現在做什麼都沒用了。」任天翔拉起她,抱她坐到自己懷里,說︰「我不想讓你在我和你爸爸之間為難,所以我還是和你離婚比較好。這樣,我能放開手腳。如果你父親輸了,我不會拿他怎麼樣,只要他服我,他還能保住他原來的地盤和人馬。那時我們再復婚,他可就沒話說了。如果我輸了,我就認了,以後你能遇上中意的人,就和他在一起吧。」
她偎到他肩上,「我不會離婚,如果爸爸真要害你,我和他拼命。」
「萱萱,你還小,很多事你還不了解,特別是人性。男人是具有侵略性的動物,總是在追求更大的成功和利益。而這種征服有時會變成一種慣性。有些時候你即使不想這樣做,局勢也會逼你這麼做。所以你父親對付我,我並不怨恨他。我想也許等到我的力量足夠強大,我也會想吞並你父親的勢力。這是人性丑陋的一面,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我不想看你毀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唐萱萱睜大迷惑的眼楮,「翔,我怎麼听不懂你說的話?」
「舉個例子,知道雪崩嗎?」他心里卻想,如果此刻他懷里抱的是楚槿,她絕不會問這個蠢問題。他說的所謂道理,楚槿有時候比他都明白。
唐萱萱點點頭,「在電影里看過。」
「道理是一樣的。當一個小雪球從山頂滾下時,它可能想不到它會釀成的災禍。當它形成一定規模可是想要停下來時,它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而且,任何力量都控制不住它了。」
唐萱萱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因此,我和你父親之間的沖突是無法避免的,你不能成為這場無謂爭執的犧牲品,所以你還是和我離婚比較好。」任天翔耐心解釋,又把兩張他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到唐萱萱手中。
「翔,我的確不是很聰明,有些事我也確實不明白,可是只要你和我離婚,我爸爸不是就有理由找你的麻煩了嗎?」
我要的正是你父親的首先開戰,任天翔暗想。但是他卻說︰「拿你當擋箭牌,會讓我覺得很難堪,一個男人是不應該躲在女人身後的。」
唐萱萱眼里含滿淚,「你就是不要我!」
「對不起。」他做出一副很沉痛的表情。
「你愛沒愛過我?翔,你告訴我,我們結婚,你究竟是為了什麼?為我,還是為了得到我爸爸的幫助?」
「萱萱,和你結婚當然是為了你呀!不過,如果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能讓你和我離婚,我會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他的確是從來沒有愛過她。
「你……」唐萱萱猶疑著,「你一直愛著她嗎?」
「她是誰?」任天翔明知故問。
「楚槿。」不知道她的名字很難。任天翔對女人的態度一向是可有可無,楚槿卻讓他頻頻破例。
「你知道她把我甩了。」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很氣憤,很不願意提起——因為楚槿讓他沒面子。
「可是你還愛她。」唐萱萱絕望地發現任天翔提起楚槿的時候並沒有生氣,只是因為她讓他沒面子,不是其他,例如仇恨。如果她被別人拋棄,她會恨死他,甚至會挖空心思報復他。
任天翔笑笑道︰「萱萱,你似乎從來不了解我。我是個克制的人。如果理智與感情發生沖突,我的選擇絕對是遵從理智。
無論我現在愛不愛她,我都不會恨她。恨一個人需要太多的力量和時間,會影響我去處理其他事。我還是心平氣和地接受事實比較好。」
「那麼你和我結婚也只是遵從理智而不是因為你愛我。」
「萱萱,不要誤解我的話。我的意思是當感情和理智發生沖突時我才會遵從理智,如果根本沒有沖突,我就很自然地遵從感情了。」
「可是,你還是要和我離婚……」
「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賤,明知人家不愛我,還要死氣白賴地和人結婚,離婚不是很自然嗎?好,翔,我成全你,和你離婚,我希望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果你能在和我爸爸的戰爭中取勝,你一定要來娶我,不然我恨你一輩子。」她站起來,抓起兩張離婚協議書,嗚咽著跑開了。
任天翔長吁口氣。
第一步計劃順利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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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你準備過河拆橋?」唐飛陰沉著臉對依舊悠閑地喝咖啡的任天翔說。
「伯父,合則來不合則散,夫妻本來就是這樣的。」他欣賞著江城的夜景。在這個城市最高的建築物上喝咖啡真是享受,不但有美味的咖啡,還有美麗的夜景。
唐飛打斷了他,「可你從來沒有把萱萱當妻子看。」
「你要是好好把我當女婿,我就會好好把萱萱當妻子。」
唐飛噎住,臉色變了又變。本以為他的計劃天衣無縫,不過現在看來……
「無話可說了嗎?如果追究起來,還是你毀了我和萱萱的婚姻。」他沒有生氣的模樣,也沒有翻臉的預兆,語氣平和得仿佛在和一個鄰居說「今天天氣真好」,「楚槿離開讓我很抬不起頭了,我也沒有再找她的打算。我愛她,如果她不想在我身邊,我就放她自由,反正萱萱很愛我,我和一個愛我的人生活在一起並沒有不好。我希望就這樣安安穩穩地和她過完下輩子。我愛不愛她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她很愛我,我即使不愛她也會好好待她,看在你幫我的面子上好好待她。可是你卻在高龍的拉攏下準備對付我,想借助我和萱萱的婚姻使我在死後把名下的財產全都留給她,然後轉到你手里。伯父,依你現在的勢力,有必要再把我弄下去嗎?我看在你幫我的分上,看在你是萱萱的分上,說不定以後是我孩子的外公的分上,我還能和你為難嗎?你和我聯手,怎麼不比和高龍那個老頭子聯手強?道上誰還能和我們倆過不去?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有恩不一定報恩,有仇卻是一定要報仇的。」
唐飛臉色鐵青,「你怎麼知道的?你監視我?」
「萱萱無意中听到的。」
「她對你倒好。」
「當然,她愛我嘛!不過她知道的東西很少,其他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查的。萱萱和你我的恩怨無關,把她拉下水就太不道義了,所以我還是跟她離婚比較好。你今天跑來興師問罪,不覺得師出無名嗎?」任天翔攪著咖啡,悠閑地再放入一粒方糖。
他不怕與唐飛翻臉,反正現在唐飛在他的地盤上,沒帶多少人,在這里更是孤身一人。無論以前他有多好的身手,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也把他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