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識得我?!」龍昊澐挑起眉。
「是的,草民曾擔任地方官一職,在神殿中見過大皇子;其實早在皇子為草民治病時,就該認出您的,只是您的發色不同,所以……」
龍昊澐順手挑起一撮發絲。「這發色是染上的。」
「哎呀,草民真是太糊涂了。若非听雷一提起,城內外到處有官兵在搜尋大皇子與皇子妃的下落,草民恐怕無緣與您相識了,真是老天保佑呀!」林德育感恩道。
「起身說話吧!」他向來不喜歡別人同他下跪。
「林姑娘,快扶你爹起來,你也別跪著,昊澐不在意這些的。」妘催促他們起身。
「多謝大皇子與小鮑子。」
妘聞言微笑道︰「村長,您也別喚我小鮑子了,既然您認出了昊澐的身分,您就喚我妘吧!」
「呃……妘公子,您的名字好似……對不住,老夫失言了。」林德育忽覺不妥,便住口。
「好似女子的名字是嗎?」妘替他把話說完。「其實,我本來就是女的。」
「啊!」林德育的眼楮瞪得好大。
「爹,妘姑娘即是皇子妃。」林雁肯定道。
之前她已知道妘是龍昊澐的妻子,既然他是大皇子,那妘當然就是皇子妃了。
林德育震驚得向後退一步,一時說不出話來。
「村長不信?!」妘眨眨水眸。「那妘就讓您瞧個清楚。」
妘手一揚,扯落系發的發帶,滿頭青絲如瀑而下,讓她過于陰美的俊顏一轉為獨屬于女子才有的絕美容顏。
「護……護國女神?!」此時方進門的雷一月兌口而出。
經雷一這麼一喊,林家父女便不由自主地拿妘與牆上護國女神的畫像相比較。
「真的……好像……」林德育顫抖著唇道。
仿佛活月兌月兌自畫里走出來一樣。
對于他們的反應,妘並不意外,卻也不承認。
「只是相像罷了,況且真正的女神還在城里頭不是嗎?」
三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被說動了。
「可是……」雷一欲言又止。「……大家對城里女神的風評並不好,听說她與二皇子收了不少鳳凰城子民的銀子,並且態度傲慢不通人情;我倒覺得您才像。」
「好了,先別談這個。大伙服了藥之後,可有好轉?」妘趕緊轉移話題,不然就穿幫了。
提及此,雷一可眉開眼笑了。「這藥可真靈呀,仿佛藥到病除似的,一服見效,許多人已等不及想開始上工呢!」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林德育激動得紅了眼。
纏了村民大半個年頭的怪病,終于有解了,他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了。
龍昊澐與妘相視而笑。
「想不到你的血真的管用。」
妘得意地微抬下巴。「早告訴你的。」
龍昊澐不再多說,只是輕撫過她纏著紗布的手。
「這怪病是如何發生的?」他開口詢問村長,總覺得這病來得奇怪也突然。
林德育撫撫胡子。「約莫半年多前開始的吧。剛開始時,只是負責抽絲的婦女在手上出現發紅發癢的癥狀,初時大家也不甚在意;可要不了幾天,此癥狀卻擴散至紡織、染色、裁縫等村民身上去,並日益嚴重惡化至化膿滲血而無法工作,大家才知道嚴重,卻也求救無門,直至遇上二位。」
「依我看,你們並不是得病,而是中毒。」龍昊澐說出他診斷的結果。
「中毒?!但毒從何來呢?」
「問題出在蠶繭上。」這是他的推論。
「可這期間蠶並未死去,不論是在吐絲或破繭而出時看來皆很正常,這又是為什麼?」林雁忍不住插口。
「我猜,這是一種轉化的毒。我記得曾在醫書上見過,有一種毒,經過淬煉之後,變成只對某些特定的人或牲畜是有毒的,其余則不受影響。」
林雁皺眉思索。「這麼說,是蠶絲有毒?!既然要下毒,何不直接對人,反而如此費事。」
妘接口道︰「一點都不費事,這可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畢竟毀了人的信譽,比毀了人的性命有用多了。我猜對了嗎?大皇子?」
對于妘的戲謔,龍昊澐一笑置之。見其余人仍一臉茫然,便補充道︰
「顯然下毒者,必是你們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對方的用意是想徹底毀了你們的謀生工具;以有毒的蠶絲所織出的衣裳,對任何人而言都是有毒的。你們知道也好,不明白也罷,為了生存,必會將之販賣,進而害了別人,也毀了往後的生意,搞不好還得吃上牢飯。少了競爭對手後,就任對方為所欲為了。」
「好狠毒!」雷一咬牙切齒。「村長,這一定是西家村的人干的,他們早已對咱們懷恨在心。」
「雷一,無憑無據不可胡說。」村長警戒道。「不過,若說有人想對咱們不利,我也想不出其他人。」
龍昊澐閉眸深思一會兒。「西家村便是位于西面山頭那片桑林里嗎?」
「正是。」村長點點頭。
「那明兒個我便同昊澐到那去瞧瞧,查探是否有異常之處。」妘搶一步開口。待在村里頭也好幾日了,她渾身的骨頭都開始抗議了。
「就知道你貪玩。」龍昊澐寵溺地以手指羞羞她的頰。
「這回可是辦正經事,難道你不覺得必須前往一探究竟嗎?」
「是,我說不過你。」龍昊澐搖頭笑著。
「皇子、皇子妃,明日讓雷一陪您們一塊兒去吧,我對地形較熟悉,可為您們領路。」雷一自告奮勇道。
除了想親手逮住罪魁禍首之外,他總覺得眼前的皇子妃,不只是與護國女神長得相似而已,而他想證明這一點。
「好吧,明早咱們便出發。」
靜謐的桑林里,幾條黑影匆匆竄過,驚擾了林里的鳥獸,引起一陣騷動。
「快,動作快些!別讓人瞧見了。」
一群黑衣黑褲的蒙面人,手里各持著一只水瓶,偷偷模模地來到東西村分界的山坡上,為首的男子正督促大伙加快速度。
「老大,好像有人朝這兒來了耶。」其中一名黑衣人發覺情況不對,趕緊回報。
「哦?」被喚為老大的男子看看四周。「真的有人來了。喂,你帶另外兩名弟兄去把人趕走,別壞了咱們的好事。」
「是!」三名男子立即領命而去。
「站住!你們三個。」黑衣人對迎面而來的三人喝道,意圖以凶狠的語氣嚇阻來人。
扮成男裝的妘,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敢問,站住是對咱們說的嗎?」
「廢話!不是對你們,難不成是對我們自己。」黑衣人嗤之以鼻。
「是,大爺說得是。」妘打躬陪笑,心里卻偷偷扮鬼臉。「請問大爺叫住咱們,有何貴事?」
「此路不通,你們走別的地方吧。」
妘與龍昊澐對望一眼,果真有人在搞鬼。
「大爺,前頭的路明明挺寬敞的,怎麼會不通呢?」妘裝傻。
「廢話,大爺我說不通就是不通,你們快滾吧!」黑衣人不耐煩了。
「如果咱們偏偏就想走這條路呢?」妘故作天真地問。
「什麼?!呃……」
三名黑衣人沒料到會听見這種回答,一愣之際,就教龍昊澐點了穴道。
妘樂得拍手叫好。「這點穴的功夫還真好用,改天教教我吧!」
「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龍昊澐低聲笑著,在妘未抗議前,向雷一道︰「雷一,來幫我將他們的外衣給月兌下。」
妘趕緊背過身去。「為什麼要月兌他們的衣衫?」
龍昊澐不覺莞爾,果然成功轉移妘的注意。「因為這是要給咱們穿的。」
「咱們穿?你的意思是……嘻,真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