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持劍的他,竟舞出與飛影神似的劍招,靈動的身影似乎與劍合而為一;劍隨身轉,身隨意動,配合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教飛影與舞影當場瞧直了眼。
冷單倣所使的招術,他們倆再熟悉也不過了!只是相同的劍招,竟能揮灑出不同的氣勢,讓他們不禁震懾于冷單倣的過目不忘,更駭于他融會貫通、精益求精的高深造詣。
若凝神細瞧,不難發現兩使劍上的差異。冷單倣總是在一般人所視為理所當然的使劍姿態中,做了輕微的改變,而這些變化卻可使原已勢如破竹的一招,更添了三分的威力,教敵人只有束手就縛的分。
林林總總共使了二十招,招招精妙得令人嘆為觀止,直至冷單倣歸劍入鞘,那兩人方回過神來。
「你到底是誰?」飛影念頭方起,卻也化成言語月兌口而出。
他現在才明白,方才人家不亮兵器並非托大,而是根本不需要兵器,便可化解他的必殺絕招。多可怕的對手啊!枉費他還身為魅影門的頂尖殺手,竟連對方的衣邊都沾不上……
他開始冷汗涔涔了。
飛影融合了多種情緒的表情,喚出了舞影的輕笑。
她明白他心里的感受,畢竟她也曾在那武功高得嚇人的他手中栽了大跟斗。今日她知道了他的另一項能耐。
她拍拍飛影的肩。「由鼎鼎大名的笑閻羅來指點你的劍術,怎麼樣?受益良多吧?」
「你說什麼?笑……閻羅?你說他是笑閻羅?」飛影的眼珠子瞪得幾乎掉出來了。
丟人啊!方才真是太冒失了,不過若不是一時的沖動,他永遠也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劍招,竟然漏洞百出。
雖然飛影再怎麼打量冷單倣,仍是無法將笑閻羅的名號冠在他的頭上,因為他長得太俊、太年輕、太儒雅。
太不具殺傷力,也太——愛笑。
愛笑?是啊!為什麼他沒有將冷單倣臉上那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意與笑閻羅的名號連在一塊兒呢?
雖然飛影非常不願意承認這位年紀與自己相仿的人,武功竟如此高絕,無奈事實卻擺在眼前,教他又恨又愛,矛盾不已。
但基本的風度他還是有的。
「多謝兄台指教。」飛影真誠地向冷單倣致謝。
「不敢當。」冷單倣謙虛回禮,迎上舞影的眸卻充滿挑釁的意味。
見冷單倣與舞影間不尋常的氣氛,一個他之前不願相信的事在腦海中浮現,他月兌口問出︰「舞影,他真的是你的夫君嗎?恭喜你了!」
沒料到飛影真誠的恭喜,卻換來舞影的錯愕與羞忿coo冷單做凝神端詳舞影的氣色,眉宇之間浮現一抹滿意之色。和以往一般,沐浴後的她總會陷入沉睡之中,那是艷陽紅佐以白虎血之後所發揮的效用S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她的膚色已變得紅潤有光澤,之前的傷疤也幾乎瞧不出疤痕了,最重要的是,能改變她的體質,減少她對日光的過敏。
他相信,短時間的日光照射,應該傷不了她的。
輕手輕腳地下榻著裝,他得至蓄水池勘查一翻,畢竟根本的問題若無法解決,魅影門的人便無法擺月兌黑暗的糾纏。
「你上哪去?」
冷單做止住跨出的步伐,回首瞧見清醒的她。
「你醒了?」她這回沉睡的時間似乎短了些。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是我自己在睡著前提醒自己必須提早醒來,才能知道你都在我沉睡時做了些什麼。」舞影橫過身子,抓過放置在床腳的衣衫,薄薄的絲被掩不住春光,滑開了一角。
「你信不過我?」挑高的眼眉,有對她的詢問,亦有對她的香肩的贊賞。
舞影迅速地拉緊絲被,並奉送冷單做一記白眼。「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佔了所有的功勞。」對他努努下巴。
「轉過身去,我要換衣衫了。」
依言轉過身去,他可不想招來更多白眼。
「我怎麼不曉得,原來你是個喜歡邀功的人。」
「女人是善變的,難道你不曉得嗎/這倒是個很好的借口,以後她可多多利用。來到他身邊,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可以轉身面對她了。「要上哪去?」
身著一襲鵝黃色羅裙的她,顯得特別柔美動人。他發覺不同顏色的衣裳能襯托出她不同的美,而不論哪一種美,總是教他百看不厭。
執起她的發絲至鼻端嗅聞,他喜歡聞她身上的自然香。「到你們的蓄水池去。」
微赧地抽回握在他手中的發絲。「走吧廣她幾乎是逃難般的離開月影堂,她氣他的輕優,卻也喜歡他的輕怫。若不趕緊與他拉開距離,真不曉得他又會做出什麼與禮教相悻的事情來。
舞影退自快速走著,也不理他是否有跟上,總之像他那種人.是不可能會走丟的,用不著擔心。
推開一道暗門,呈現眼前的是一座由多個類似小型的人工瀑布所砌成的美麗蓄水池。利用自然地形,自上而下層層堆疊的岩石,仿佛一張濾網,濾去所有的雜質,讓最純淨澄澈的水最後匯集在半圓的水池中。
搖曳的燭火,映得水波閃出光亮,美麗的景象,似乎在抱怨它不該只是蓄水的功用。
「魅影門里總有遇不完的驚喜,嗯?」他真的佩服當初設計這里的人。
舞影則回他一記理所當然的眼神。
他輕彈了下她的額,當作是對她方才輕侮眼神的懲罰,不過他真的愛極了透出自信與驕傲的她。
在她也對他動武之前,足下輕點,高大的身軀猛然拔高,落在水池的最頂端,並旋過身來,對她示威地微笑。
他注意到水源來自兩條不同的水道,一左一右終漸交會。
「為什麼開兩條水道?」當舞影來至他身邊時詢問。
「是為了確保在河流的枯水期時,仍有足夠的水供應。」所以他們從不擔心會缺水。
冷單倣彎腰自左右水道中,各掬些許水品嘗,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知道左水道有多長?自何處開始引水嗎?」
舞影定眉細思。「門主應該知曉,得問問她。」
冷單倣盯著水道良久,似乎在心中建構整座水池,模擬水道可能開鑿的路線。
「一直以來,只有門主才知道‘魅影門’的機關設計與地形圖嗎?」
「據我所知是如此。」這是魅影門最重大的機密,向來只單傳給歷代門主。
「是嗎?」冷單倣暗嘆口氣。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情,就如同天下不會有永遠的秘密。
「若問題真的出自執義山莊,我得找個機會去探探。」
也非得這麼做不可。
舞影不以為然道︰「你以為‘執義山莊’是隨便讓人到里頭探探的嗎?」他們絕不可能讓陌生人跨人大門半步的。
「想同我打賭嗎?」他想到一個好賭注。
「賭什麼?」她不畏地迎上他挑戰的眼。
「若我贏,你得答應嫁給我。」
又來了,怎麼又是這種賭注?她懷疑他根本一直在耍她。「若你輸了呢?」
冷單倣率性地兩手一攤。「若我輸,則你無需再當我的妾,並保治好今妹的病。」
「你不會有機會的。」他鐵定會輸的,而她的心里卻為了這個結果,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會有機會的,你就準備當新娘子吧。」他立誓般吻上她的唇,宣告他的所有權。
他會有機會的,至少那位執義山莊的大小姐,就是一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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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的是你,看來咱們真有緣分。」自高揚的女音中可听出話者內心的喜悅之情。
冷單倣緩緩轉過背對的身子,將一切皆在意料之中的肯定神情隱藏起來,換上大感意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