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倣……」舞影艱澀地吐出這個字,吸入胸腔的空氣刺灼著她的五髒六腑,她喘息地望著逐漸在眼前清晰的人影。
「舞影!」冷單倣發狂地擁緊她,又連忙擔憂地松開她。「繼續吸呼,別停!」
天啊!他差點便失去她了。
他知道執義山莊的人會對她不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他低估了魅影門對他們的重要性,及他們不容許魅影門月兌離他們掌控的決心。
是他的錯!他太大意了,才會留下舞影一人在她所懼怕的白日遭到重創,他應該與她寸步不離的。
在他目擊舞影傷重墜湖那一刻起,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她,原來對她的愛早已在心底生根萌芽,他卻高傲得不去正視它,仍假想自己是不會受愛羈絆的落拓男子,想來真是可笑。
幸好一切仍來得及!自今日起,他會好好地守護她,用他的生命宋守護。
「……單倣……真的……是你?你沒……沒……」舞影一口氣喘不上來,胸口劇烈地起伏,她虛軟無力地靠在冷單倣身上,固執地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冷單倣俯唇再為她渡上一口真氣。
「噓,別說話,你傷得很重。」撫上她嬌顏的手仍有些顫抖。
「可是你……」她焦急的雙眸不斷在他身上打轉。
「我沒事。」原來這是她想要知道的。他的心突然覺得好痛,好不舍。
她笑了,笑得好美、好柔。
只要他沒事,她便安心了。心情一放松,漫無的黑暗便襲上她,她笑著在冷單倣的懷里昏厥……
********
舞影好想睜開眼,但沉重的眼皮似乎已月兌離了她的掌控,兀自沉沉地閉著。
她听見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呢喃,溫厚的手掌輕撫她的頰與唇;她知道有人會定時喂她喝下苦澀艱咽的藥汁,輕柔地拭去額際的冷汗,並為她更衣沐浴。
她喜歡沐浴後那種清爽的感覺,她喜歡那股沾在她身上的花香,喜歡靠在那副擁有偉岸身軀的人身上,喜歡聆听他穩定有力的心跳……
雖然她總是無法看清楚他的臉,過重的內傷讓她猶在神智迷離間,但她心底非常明白,他是唯一信得過的人,唯一能依靠的人。
睜開了。她終于戰勝眼皮,也喚回飄游的魂魄,只是在她眼前放大的,不是她所熟悉的他,而是一位白發蒼蒼,有著皺紋與慈樣笑容的婆婆。
「冷公子料得可真準,他說姑娘會在此刻醒來,特地要老身在這兒守著你,因為冷公子說醒來後的你,身子仍是非常的虛,要老身代為照顧。」婆婆主動開口。這位姑娘的神情雖然冷漠,卻是美得驚人。
「冷公子?」是冷單倣嗎?「他人在哪?」她想見他。
婆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安撫道︰「姑娘別急,冷公子人在前廳,因為我那老頭子老毛病忽然犯了,疼得厲害,幸好有冷公子醫治,否則就糟了。」
「他有受傷嗎?」這是她所關心的。
婆婆含笑地看著舞影,笑里有許久未見的興奮。「姑娘和冷公子很恩愛吧?瞧冷公子這幾天不眠不休地照顧你,便知道你們有多相愛了。冷公子可是老身見過最俊俏、最體貼的相公哦,姑娘真是好福氣。」
相公?相愛?
婆婆認為冷單倣是她的相公,而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怎麼會……
舞影臉紅地低下頭,不敢望向婆婆傾羨的眸光,她怕自己會甘心陷入這場誤解中,不願跳開。
掀開衿被,舞影使勁想站起來,卻教婆婆接住。
「姑娘,冷公子特別交代,一定要你先喝了這碗藥才能起來。」
舞影微微一愣,驚訝于他對自己的了解。她討厭喝藥。
猶豫地接過藥碗,婆婆緊盯著她的模樣,讓她明白她是非喝不可了。
「把這個吃了吧。」婆婆拿出一顆類似梅子的果子。
「冷公子說這果子能化去你口中的苦味。」
皺眉吞下藥汁的舞影,連忙接過果子含在口中,並對婆婆投以感激的一眼。
「呵呵,冷公子真的很了解姑娘喔,否則不可能如此貼心的。」哪像她家那口子,粗心得令人生氣。
舞影努力平息心中的震蕩,然而加速的心跳騙不了人。也許他真的很關心、很了解她,可那絕不會是愛,絕對不是的……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他不可能愛上她,但內心的那股悸動又是為何?
算了,不想了,她根本是庸人自擾。
「婆婆,謝謝你這些天來幫我沐浴包衣。」在婆婆的挽扶下,舞影一步步向前廳走去。她喜歡這位和藹的婆婆,便自然地開口道謝。
婆婆神情有異地看著她。「這你可謝錯人嘍!這些日子全是由冷公子照顧你的,所有事情皆由他一手包辦,當然也包括……嗯,你不知道嗎?」
「呃……」舞影只覺得所有的熱氣全往上涌,熱得她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她原以為她所記憶的一切全是夢……
茫然地跟著婆婆來到前廳,被動地被安置在鋪有軟墊的坐椅上,全然失去了身為殺手應有的冷靜╴冷單倣憂心地瞄了失神的舞影,為老伯針上最後一針後,來至她身邊。
「身子仍是不舒服嗎?我瞧瞧。」他不避諱地在他人面前與她親呢地相抵額。
直至他溫熱的鼻息刷過她的面頰,空茫的眼神方轉為清明。
「你做啥?」她的身子往後一縮,拉開彼此的距離。
她的臉又紅了,冷單倣發覺她臉紅的次數似乎愈來愈頻繁了,一抹興味的笑意在他唇間化開。
「婆婆,麻煩您照顧老伯,我和我的娘子有話要談。」
冷單倣語畢,未等舞影有所反應,輕松抱起她往後院而去。
「笑閻羅,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的。」舞影臉紅斥道。她什麼時候由妾變成「娘子」了?又是什麼時候應允讓他抱她的?
冷單倣對她的嬌斥充耳不聞,逕自抱著她來到栽滿花草的後院。
「笑閻羅!」她真的生氣了,又羞又氣。
「好,如你所願。」他真的放下她,而後自在地坐在身旁的藤椅上,大張的雙臂似乎在等待什麼。
沒料到他真的松開手,仍虛弱無比的她根本站不住腳,她低呼一聲,恰好跌人冷單倣早已準備就緒的胸懷。
「原來你喜歡‘主動’對我投懷送抱,下回我會記得的。」冷單倣難掩心中的得意,對她笑道。
「笑閻羅,你故意的!」她被戲弄了。氣忿地握拳捶上他胸膛,恨不得讓他的笑臉變哭臉。
冷單倣輕易地握住她的拳頭。「等你的內傷好了,隨便你怎麼報仇都行;現在起半個月內,不許動真氣,明白嗎?」
他的眼神好真誠、好溫柔,她幾乎在他的注視下融化。「用不著你擔心。」
他失笑地揚眉,握住她拳頭的手指,改探向她的脈搏。
「笑閻羅,我問你,崆峒八怪呢!」打入湖里的她,對後來的情況一無所知。
放開她的手,冷單倣懷中掏出一顆藥丸讓她吞下。
「我記得你昏迷前可不是這麼喚我的,怎麼這麼快便忘了我的名了?」
「只是個稱呼罷了。」舞影故作無謂地聳肩。他的名只能留在內心深處。
「所以我希望你喚我‘倣’或‘單倣’。」他喜歡听她的聲音喚他的名。
「笑閻羅,我要怎麼稱呼你由我……晤……」
舞影失去血色的唇瓣倏地被他的唇密封住,令人昏眩的熱流,一波波襲遍全身,他並不急著探入,反而一直在她的唇上流連,仿佛想滋潤她過于干燥的唇,當她發出低柔的申吟時,靈動的舌溜過她的皓齒與她的丁香舌交纏,柔緩地吮盡她的每一份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