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身子也愈來愈虛弱,呼吸也變得急促。
黑衣人不知道她為什麼只躲不攻,他只知道,時間拖得愈長,對他愈是不利。
「嘶」地,錦帛撕裂聲響起。
鮮紅的血液迅速自珞的左臂涌出,染紅整個衣袖。
「臭娘們!方才竟敢偷襲我,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黑衣人並不急著一劍殺死珞,反而想慢慢地折磨著她。
漸漸地,珞的衣衫染滿鮮血,身上也多出許多深淺不一的劍痕。
「啊!」一聲輕呼。
珞縴弱的身子,狠狠摔落至地面,背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劍傷,讓她力氣盡失,疼得爬不起來。
她倔強地咬著唇,不讓自己昏過去,卻怎麼也動不了。
「好!有骨氣。」黑衣人贊賞著。「看在這點份上,我就留你個全尸。」
白亮的利刃真挺挺地朝她心窩刺去,珞絕望地閉上雙眸。
「當!」長劍交擊。
「什麼人?膽敢破壞本大爺的好事!」黑衣人忿怒地大叫,盯著眼前冷峻不凡的男子。
「要你命的人!」
聞天語二話不說地出劍,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見著滿身是血的珞,讓他一向平靜的心湖,蕩起了陣陣漣漪。
她的血,令他發狂!
聞天語毫不留情地出招,太過于凌利的招式,讓黑衣人防不勝防,不一會兒,竟然也成了一位血人。
「說!誰指使你來的?」聞天語森冷的長劍直指著他的胸口。
「呸!」黑衣人不合作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混合著血液的口水。「不知道!」
「哦?很好。」聞天語面無表情地點頭。「我自有辦法讓你知道。」
「哈!炳哈!」黑衣人張口狂笑。「只怕你永遠也用不上。」
嘔!深紅的血,不斷自黑衣人口中冒出。
只見他兩眼僵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該死的,早該料到的?」聞天語低咒出口。
他竟然咬舌自盡了。
遍劍入鞘,急忙走到珞身邊。
「珞天女!」
輕輕將她扶起,她身上的傷,一經牽動,又汨汨流出鮮血來。
珞忍不住低聲申吟著。
「你還好嗎?」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急促。
「黛兒……她……」
「她沒事,你放心吧!你的傷……」聞天語生氣地想著,自己都顧不了了,還關心別人的死活。
掙扎著望向他深黑的眼眸,她對他綻開一朵美麗的微笑。
「你終于還是來了……」
此時的珞,再也承受不住,虛弱地昏厥在聞天語安穩的懷中。
雙手不自覺地緊擁住她。
她的話,讓他失神良久……
???
聞天語坐在床畔,眼楮眨也不眨一下地盯著趴臥在床上的珞。
染滿鮮血的衣裳,早已被聞天語自身上取下,如今正破敗不堪地被丟置在一旁。
唉換新的絲被,點點腥紅,又慢慢暈開,使得聞天語眉頭鎖得更緊。
掀開絲被,衣不蔽體的珞,露出姣好的身段。
但聞天語卻無心欣賞。
因凝脂般白蜇如玉的肌膚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引起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該死的!」聞天語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試著點過所有可以止血的穴道,可是血仍然汨汨向外流出,止都止不了。
止不了血,又如何上藥?
重將絲被覆上她的身子。
他的低咒聲,讓珞長密的俏睫,有了波動。
「你……」
珞一睜開眼,便瞧見往外走去的聞天語,自然地想開口喚他,沒想到她竟虛弱得連叫喚的力氣都沒有。
「你醒了!」她的所有舉動,皆逃不過他的眼。
傷口傳來如火燒般的劇痛,讓她表情僵硬。
「你要……去哪?」
「找御醫。你傷口仍血流不止。」聞天語剛毅的下巴朝珞的背上抬了下。
「不……別讓人知……道我受……傷……」
要是讓人知道她身受重傷卻沒死,短期之內,她的處境更為危險。
「那你就告訴我一個可讓你止血的方法。否則,不用再等刺客來殺你,你就已經向閻王報到了。」聞天語無情地說出可預見的結果。
「我知道。」珞試著半撐起身子。「可以把你的手借給我嗎?」
聞天語深邃的雙眸盯了她一會兒,走向前去,伸手向她。
珞一手輕抓住他的手掌,另一手則以食指在他的掌上迅速地移動。
如此來來回回幾次之後,珞停下手指的動作,反將他的掌湊近她顯得蒼白的唇,慎重地印下一吻。
「你……做什麼?」
聞天語吃驚地抽回掌,被她吻過的掌心,傳來陣陣灼熱,一抹緋紅驀地浮現臉龐。
原來,他也會臉紅。
珞暗自欣喜地笑著。
「那把劍,被人施了咒,是為了對付我而施的。現在,我只能將解語,寫在你的掌心上,由你來替我解咒了。」
「什麼?」聞天語望了自己的掌心一眼。「怎麼解?」
珞忽然認真地盯著他問︰「你真的相信我是天女嗎?」
他相信嗎?或許,在他的心底深處,是相信的吧!
在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相信了。
只是理智一再地要自己冷靜,不要沖動地相信情感的判斷,才能客觀地判斷出事實的真相。
所以,他對她的態度一向冷淡。
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對她的看法呢?
恐怕是截然不同的吧!
當珞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她時——
「嗯。」他低低悶哼一聲,不再多說。
「你……」
「就此為止,我不會再回答。」打斷珞的話。「現在可以教我怎麼解了吧?」
珞微微一笑。「可以將你的耳朵借我一用嗎?」
聞天語配合地傾身向她。
記下了她說的解語,聞天語順手掀開她身上的絲被。
「啊!」突來的涼意,讓珞發現自己除了兜衣與褻褲之外,竟無其它,她的身子全展現在他的眼前。
慌忙遮掩的動作,使得傷口冒出更多血珠。
聞天語的雙手急忙按住她的果肩,阻止她再一步地傷害到自己。
「聞天語自認並非柳下惠,卻也不是趁人之危之徒,這點你大可放心。」聞天語因她對他的防備而心生不快。
多少女人自動投懷送抱懇求他的青睞,他皆不屑一顧。唯獨她,將他當成登徒子一般來防。
「對不起。」珞吶吶道。
其實,這只是一般女子的自然反應,並非有意防他的。
但是,想他是不會听她解釋的。
聞天語將寫著咒語的手掌,放在珞背上的傷處,照著她教他的方式,在心中默念解語。
只覺得肌膚相貼之處,正漸漸發熱……
待念完解語,重新移開手掌時,傷口,竟不再冒出血了;雖仍是丑陋不堪,至少血已止住。
聞天語見狀,並不多言,只是緊蹙的眉頭,稍稍紓解開來。
接著,依樣畫葫蘆地將手掌按向她身上其它傷處。
半晌,聞天語擰吧一條白布巾,輕柔地為珞拭去身上殘留的血漬,專注且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佛在撫模一項絕世珍寶,讓珞羞紅了一張俏臉。
原來,他對女人,也可以是這麼地溫柔,能讓他深愛的女人,一定非常幸福。
「你有喜歡的女人嗎?」珞突然開口問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方有這個念頭,嘴巴竟已問出口,待她醒悟時,已晚了。
「沒有?」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急切地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本能地想向她澄清些什麼。
「是嗎?」珞自言自語著。
這個答案讓她的心,蕩在半空中。
在遇見她之前沒有。
那在遇見她之後呢?他喜歡她嗎?
喜歡?她的心里竟有些期待他來喜歡她,難道,她已在不知不覺中偷偷喜歡上他了嗎?
不!不可能的。她怎麼會喜歡上凡界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