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兒長大了,思春了,想嫁人嘍!」黑木祭刻意取笑著。
「爹——不來了,您總是取笑人家。」
黑木礹撒嬌地賴上她爹的懷里。
「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適才見您的臉色不太好。」
自從娘去世之後,她便與爹相依為命,爹是她除了那個人之外,最在意的人了。
「礹兒……」
「什麼事,爹?」黑木礹長翹的睫毛閃動著。
「你听過天女吧?」黑木祭的臉上寫著不安。「天女?」
是曾听爹提過,不過卻不怎麼有印象,她只把它當成民間流傳的故事之一。
「是的,天女。听說她們能上天下海、呼風喚雨、未卜先知。」
「又不是神仙!」黑木礹不置信地反駁。
「她們的確是神仙,只不過據記載,到凡界來的天女,法力會削減泰半,不至于太過于驚世駭俗,而引人注目。但她們所天賦的能力,仍比尋常人高出許多。」
他便是擔心這點。
「那又如何?」黑木礹不以為意地聳肩。「咱們的巫術,未必會輸給她。」
她對她爹有信心。
「礹兒,難道你沒听說過,天女是咱們的克星嗎?」所謂,萬物相生相克,他們的克星還是出現了。
哀上她爹臉上的皺紋,黑木礹樂觀道︰「爹,您別擔心,那只不過是傳言罷了,說不準的。您別杞人憂天了。」
曾幾何時,她爹也會擔心起這種問題了?
「爹不是杞人憂天,咱們黑木家歷代祖先的手札中有記載,咱們是贏不了天女的。」
「就算真是如此好了。天女畢竟還是生活在天上的,而真正在凡界生活的,不就是咱們嗎?」黑木礹驕傲地宣稱著。「贏不了天女又如何?咱們黑木家,還不是一樣好好地活到現在。」
她仍然不認為,法力所剩無幾的天女,能贏得了黑木家的巫術。
「有道理!炳哈!說得真有道理。礹兒,你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啊!」黑木祭對她贊賞地豎起大拇指。
「爹,您說錯了。」黑木礹糾正著。「女兒這叫做,虎父無犬女。」
「哈!炳哈!」
案女兩人開心大笑。
「不過……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還是得先把對方的底細模清楚,萬一有個什麼變化,咱們也才可以有個應變。」一抹冷酷的笑意,自他唇邊綻開。「改明個兒,我先到‘北辰宮’去探探虛實,讓心里有個底。」
既然聞天語曾在她的身邊出現過,君王不可能會不知道她的存在。這事,他得問個一清二楚才行。
「爹,您要去見君王?礹兒同您一道去。」黑木礹欣喜地央求。
「怎麼?等不及想見見心上人啦?」
黑木祭伸出食指往女兒臉上刮了一記,笑她不害躁。
「爹!」黑木礹臉紅地跺了跺腳,不依地嚷著︰「不理你了啦!」轉身往外跑去。
呵!呵呵!
黑木祭露齒微笑著,眼楮里卻閃著一股嗜血的光芒。
天女呀,天女!在凡界,畢竟她也要算是半個凡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
屆時,可別怪他黑木祭心狠手辣。
為了他將來的霸業,她——
非死不可!
???
風尹玄翊滿臉疲倦地走出寢房,往正廳準備用膳;昨晚因批閱奏折批晚了,以至于今早在床上多賴了一會兒。
「天語?」
停頓在大廳門口,風尹玄翊吃驚地喊著。
自窗台上俐落地翻身而下,聞天語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往桌旁就坐。
「你來晚了。」
「我……」風尹玄翊愣了一下。這可是他的寢宮耶,竟然說他來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這才是風尹玄翊正想問的話。
這是什麼鬼問題?
「我一直都在這兒。」他每天早晨皆會在此同他一起用膳的,不是嗎?聞天語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今天為什麼還會在這出現?我不是要你去保護天女嗎?」
「我答應了嗎?」聞天語事不關己地回著,順手端起熱騰騰的女乃茶喝著。
「什麼?」風尹玄翊挑起劍眉,不置信地嚷著。這是什麼情況?他堂堂一位君王,要屬下去辦事,還得先取得他的同意?什麼嘛!
強忍下滿腔的不滿,風尹玄翊悶聲道︰「請問聞大人,您肯去保護天女嗎?」
「看情況。」聞天語毫不考慮地回答。
「聞天語!」這下他可是真的生氣了。
「嘻……」一旁服侍的宮娥,見狀忍俊不住,輕笑出聲。
不曉得為什麼,一向冷峻的聞大人,對別人總是愛理不理的,卻喜歡尋君王的開心。
仿佛一日不逗得君王龍顏大怒,便會全身不舒服似的,真是一位怪人。
「咳……嗯,你們先下去吧。」風尹玄翊自覺失態,連忙遣退宮娥。
彎身坐下,與聞天語相對。
「說真格的,你去見過天女了吧?」
「嗯。」聞天語微點了頭,並不說話。
「那,你的看法呢?」風尹玄翊急著想知道。
「仍待觀察。」
他就知道聞天語會這麼說,真是白問了。
「不過——」聞天語話中的轉折,令風尹玄翊感到好奇。
「怎麼樣?」風尹玄翊整個人都快貼上他了。聞天語眉頭稍蹙,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
「到底怎麼樣,你倒是快說呀!包是急死人了。」
「她提到要咱們留意祭師,她懷疑邊境之事與他有關。」
「那不就與咱們的推測吻合嗎?」風尹玄翊開心得雙手互擊了一下。「我就說她是來幫我們的,不會錯吧?她果然是天女沒錯!」
聞天語無動于衷地冷然問道︰「你對天女了解多少?」
「嗯……從歷代先皇的史記中,曾經看過,卻描述得不甚詳盡,只知道咱們風尹國是受上天賜福的寶地,歷代子孫須竭盡所能地保護,使它不受外來的侵入。最後言及‘風尹福地,蒙天寵幸,異象甫出,天女蒞臨’。」虔敬的神情,有著君王的威嚴。
聞天語頓時陷入沉思,久久不語。
半晌,風尹玄翊又開口︰「若天女所言為真……天語,那你就非得去保護天女不可了。任何一位有野心的人,是不會容許自己眼前有任何絆腳石的存在的。你要明白呀!」
這點,聞天語當然明白。
只是當他思及,以後得朝夕與她相處在一塊兒,便覺得心慌意亂。
其實,心底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在排斥些什麼,只是有一種感覺,仿佛一旦與她接觸之後,便會一輩子糾纏不清。
爆娥的腳步聲,打斷聞天語的思緒。暫且丟開這荒唐的念頭,讓理智重新掌控一切。
「君王,黑祭師有事求見。」一名宮蛾恭敬地說著。
風尹玄翊與聞天語飛快地對看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瞧見一抹獵物上勾的喜悅。
「帶黑祭師至大廳等候,咱們馬上到。」
「是!君王。」宮娥福身退下。
「看來,有人忍不住了。」聞天語鄙夷的語氣明顯。
「天語,依你看,咱們該如何處置?」
「靜觀其變吧,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語畢,握緊手中的劍,率先往外走去。
「我敢打賭,今天黑祭師若沒見到天女,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風尹玄翊微笑著隨後步出。
一抹冷酷的笑,緩緩自聞天語唇邊泛開。
???
珞素手支額望著窗外發愁,結界被破壞的程度,遠比她想象中嚴重,她得趕緊著手重新布結才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雖是如此,令她蛾眉緊鎖的原因,卻是他。
不知怎的,他對她的觀感對她而言,有著極深的影響力;而據她所知,他並不歡迎她。
「天女,您醒啦?」黛兒的聲音喚起她的注意。「黛兒替您將洗臉水端來了,您先梳洗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