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答應他,也許雙眼真的有復原的一天。她暗想,下一秒卻斥責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這個家伙的話,你怎麼能信?」她自語。
然而,不相信他,她還不是一樣任他宰割?駱沁雪內心強烈掙扎起來。最後她終于不甘願地說︰
「喂,你睡著了沒?」
他睜開眼楮,望著她一副準備要豁出去的樣子,忍不住微笑起來。
「想清楚了?」
「和你住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問。
「當然就是像現在一樣,同床嘍!」他說得一副理所當然。
「要逼我當你的女人,我寧願死!」她一臉絕決地說。
「放心,我對強暴女人沒興趣。你不願意,我絕不會強迫你;不過,要是你心甘情願,那又是另當別論了。」說到這,他頗感興味地笑覷她︰「你反應這麼強烈,該不是害怕有一天對我動了真情吧?」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她笑哼一聲,咬牙道︰「哈!要我愛上你這個無恥婬徒,除非江水逆流、天地倒轉!」
听她罵他,顏崴仍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那好,我也擔心你哪天愛上了我,纏著要我娶你呢。」
「這一點你的豬腦袋根本不用擔心!」駱沁雪孤傲地揚高下巴。心念一轉,她忽然想到︰「要是三個月之後,我眼楮沒有復原呢?」
他坐起身,仔細察看她的雙眼,她的黑眸雖然無神卻十分明亮,沒有外傷的跡象,想必是中了劇毒,得找到解藥才能醫治。不禁問她︰「到底是誰弄瞎你的眼楮?你說出來,我才能想辦法幫你找到解藥。」
想起眼瞎的經過,駱沁雪臉色變得黯然,她撇開臉,完全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
「不想說就算了。」他望著她沉默不語的模樣,露出十分體諒的表情。然後他想了一下又說︰「還有一個辦法,你听過滇北神醫秦一封嗎?我和他有些交情,他醫術精湛,也許他能找到醫治你眼楮的解藥。」
他說的神醫秦一封不正是她這半年來苦心尋找的人?駱沁雪听顏崴這麼說,內心不禁燃起一絲希望。
然而先決條件,她必須和他同住在一起三個月。三個月,咬著牙一晃眼也就過了。
望著她一副痛下決心的表情,他嘴角不禁微微揚起,取笑她說︰
「看你一臉痛苦的表情,怎麼樣?考慮完了沒有,需不需要再給你多點時間考慮?」
「和你這種笨豬型的男人一起住,我當然要多加考慮。」她不屑地諷罵他。
他笑了笑。
「那你再多想想好了,想好了就通知我一聲。」
說完,他又輕松地躺下來,正要閉上雙眼,隨即听到她沒好氣地說︰「好,我答應你。」
「不會太勉強嗎?」他逗她說。
「你少廢話,小心我反悔以後,割下你的舌頭!」
他忽然解開她身上的穴道,將匕首交到她手上,瀟灑地說︰「有本事你就割吧!」
她猛然舉刀要殺他,然而不出三兩下又輕易地被他制伏。
「別費事了,就算你沒有失明也不會是我的對手的。」他將奪過來的匕首隨手丟在地上。
駱沁雪沮喪地不理會他,躺下來翻身背對著他。
她這樣等于是默認服輸了。顏崴躺在她身後。故意將手橫放在她胸部下方,身體親密地靠著她的背。
她忍不住掙扎起來,抗議說︰「這樣我睡不著。」
他輕聲說︰「不久你就會慢慢習慣的。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棒了一會兒,她沒有回答,顏崴故意說︰「不知道你的名字,那我只好叫你‘我的女人’嘍!」
「你敢!」
「是你自己不肯說出名字的,可怪不得我。」
「駱沁雪。」她沒好氣地說。
他也對她說了自己的名字,後來又好奇地問︰「你父母為你取名為‘沁雪’這個名字,是因為你在深冬時節出生的?」
從她有記憶以來就不曾見過親生父母,她早已習于壓抑內心孤單飄零的感覺,她冷冷地說;
「不知道。」
她不想說,顏崴也沒有迫問下去,他只是撥開她頸後的發絲,突然將唇貼在她頸側的肌膚上。
她身體整個緊繃起來。
他不顧她的反應,手還有意無意地隔著衣物輕撫她的腰側,然後手掌干脆就貼放在她胸部上。
難道真的要忍受這只豬三個月肆無忌憚的踫觸嗎?今晚就已無法忍受,更何況是三個月……她猛然翻身,要揍他一拳。
他突地握住她的手腕,俯身半壓著她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後悔嗎?她當然是!但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駱沁雪臉上閃過一絲惶惑的神情,顏崴看了有些不忍,但隨即她的臉色又回復了原來的冷傲。
她傲然地撇開臉,語氣強硬地說︰「既然做了決定,我就不會後悔,但是三個月之後,我說什麼也要殺了你!」
他嘴角露出微笑,放開她,然後側身躺在她身邊說︰
「那麼這三個月,你就得忍受我的踫觸了。」
她緊閉上眼楮,沒有再理會他。
他笑了笑,唇故意在她額上啄了一下,她沒有反抗,他也就不再繼續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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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崴職司大理州總兵校尉,一早起來他便趕去處里公務,出門前他叮嚀弟姐寧可心照顧駱沁雪。
寧可心欣然答應,帶著她的貼身侍女小荻,來為駱沁雪梳洗。
小荻從小就跟在寧可心身邊,寧可心嫁進顏家,小荻也跟著陪嫁過來,她們雖然是主僕,但寧可心有什麼事都跟她說,把她當作貼心好友,所以駱沁雪住在府里的事,她相信小荻一定不會泄露出去。
小荻為駱沁雪梳洗時,寧可心在一旁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還叨叨地說了許多嫁進顏家以後的事。
發現駱沁雪從頭到尾不發一語,寧可心笑著說︰「你一定覺得我的生活很無聊,我自己都覺得無聊透頂,整天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寧可心不禁語帶埋怨地嘟起紅唇。
「不會無聊。」駱沁雪淡淡地說。
駱沁雪個性一向冷漠,從不在意別人的事,但寧可心熱情而親切的態度,加上那些她談起的家庭瑣事,都是駱沁雪從未擁有的溫馨人情,雖然刻意忽略,但她心里隱然流過一陣暖流。
「你行走江湖,一定到過很多地方、經歷很多驚險,你說一點給我听好不好?」寧可心感興趣地望著她。
「沒什麼好說的。」
駱沁雪的冷傲,正符合寧可心心中對俠女的想像,她不但不介意,心里反而更添幾分欣羨。
「那個害你失明的人,一定是個大壞蛋!」
「也許吧。」
「我想那人一定很壞很壞,要不怎麼會害你?」
「因為我也不是什麼好人。」駱沁雪唇邊露出自嘲的笑。
「才不呢,我看人最準了,你一定是好人。」寧可心語氣率真自然,說來一點也不做作討好,但這反而讓駱沁雪頗為尷尬。
駱沁雪從小就被訓練成一名殺手,她才不管對方是好或壞,只要是義父的指令,她便非置對方于死地不可。這樣的她,怎可能會是一個好人?
但她一點也不在乎,這世上哪有真正的好人?
「只顧著講話,我差一點忘了。」寧可心拉著駱沁雪的手,引她到桌前。「來,吃一點東西,我特別要廚房準備清淡爽口的小菜,吃吃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寧可心細心地將碗筷遞到她手中,還一一解釋各盤菜肴的材料和滋味。
聞見菜香,駱沁雪這才發現自己早已饑腸轆轆,很快地她把桌上的飯菜都吃得一干二淨。
「還要不要再吃一點?廚房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