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子——」
「你小小一個青樓女子敢笑我?實在太不像話了,我要……」
「趙公子,你誤會藏春大夫了。」
「什麼?誤會?我才沒有。瞧他左擁右抱的,里面不是還有一個嗎?我才……」
「藏春大夫是來給妹妹診病的。」水胭雖然不知道趙決為什麼而氣惱,但她覺得還是說清楚為好,她覺得藏春是好人,不想讓他為難。
「診——病?」趙決不信,不過,青樓里的姑娘也應該會生病吧!切,這是什麼邏輯,只要是人就會生病!
「是啊!而且藏春大夫也不可能是來這找姑娘的。」水胭進一步說明藏春的為人。
「哈,你又知道?他不找你不會找別的嗎?切。」看你這麼丑,綠豆的眼光才沒那麼差呢!也許這一刻連趙決都沒想到他對于藏春有著雙重標準呢,把他踩得扁扁的,再鼓吹得圓圓的。
「我當然知道。」水胭不理趙決的莫名其妙,冷靜地指出問題之所在,「因為藏春大夫本來就是一名女子。」所以藏春大夫怎麼可能來找姑娘,要找也是找男人。
呃?趙決一下被口水嗆住了。
「綠豆是,女的?」小心翼翼地求證,後者肯定地點頭。怎麼怎麼可能?「你怎麼知道?他告訴你的?」
水胭翻個白眼,白痴呀,「你不會用眼楮看呀。」一個大姑娘活生生地擺在面前,有眼楮的都會看啦。
啊?是嗎?這麼說來是真的嘍。
綠豆是女人?綠豆是女人?是女人!想著想著趙決撒開腿就追了出去。
他不是他啦,他是「她」噯。呵呵,偷偷地笑。
水胭瞠目,不解呀。
玄武大道上滿是人,哪里還看得到藏春的影子。趙決撥開層層人流,亂追之下發現似乎方向不對,又轉朝另一方向追去,好不容易喘著粗氣來到「廣濟堂」。藥房先生看著面紅氣粗的趙決,嚇得顫悠悠地說大夫還沒回來。
什麼?還沒回來?頓時趙決像泄了氣的皮球,說不出的沮喪。他本來就氣極了的,本來他應該甩手就走的,而他居然傻傻地站在「廣濟堂」待到未時也沒見藏春的影,便慢慢地挪著步子往回走,心里惱極了懊極了。
什麼嘛,給人看完病居然也不會按時回家的是不是?像什麼樣?一個姑娘家一天到晚在外面流連,整天拋頭露面的,辦完事該速速回來才是。害得他,啊啊——心里不甘地大叫起來,我為什麼要理會這個人哪?我為什麼要傻乎乎地追了三條街轉了兩個巷子累得快趴倒哪?她是不是女人關他什麼事哪?哼哼——我一定要和那個綠豆劃清界線,我,才不要管她咧!嗯嗯,就這麼說定了。
趙決一路亂七八糟地想,可是最後一個念頭猛地閃進腦子里,不對哪,這麼說這個女人居然隱瞞著他是女人的身份,亂親了他,害得他整天為自己是否得了斷袖之癖而煩惱不已的同時還準備入住他們成王府成為他的夫子?這,不就成了他的長輩了嗎?
啊?這如何了得?
一股無名肝火又升了上來。你這個小綠豆,你完了,再讓我看到你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實在太可惡了,竟這麼對待他。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咦?眯眯眼,果然!沒兩下趙決就火大地卷起袖子沖到一個燒餅攤,抓住一個年輕人,兩眼噴火地喊︰「把錢袋交出來?!」
「喝?你說什麼?什麼錢袋?」好凶惡的一張臉呀,看他睜得銅鈴大的眼還有叫囂的嘴,八成是要吃了他,無名青年嚇得雙腿發軟,聲音發顫。
而旁邊一個聲音也驚呼起來︰「啊,我的錢袋!」
不交出來是吧?「我看你是欠扁。」一手抓住青年人的衣襟連人舉高離地一尺,直讓他瞠目結舌,「踫到本公子心情不好是你的不幸!」一摔,那人足足跌至兩丈外,痛呼還沒開始,趙決人飛身跟了上來,一陣拳打腳踢,手腳並用,連嘴巴也沒閑著,「讓你偷錢,我讓你偷錢!好好的大宋子民不做,你居然偷錢,看我不打你滿地牙。說,說你以後還敢不敢偷錢了?看你這副死樣子,不男不女,啊?以為瞞得了本少爺是不是?騙得了本少爺是不是?沒事扮什麼女人?你以為我沒看出來是不是?哼,我讓你再扮。我踢死你!踢死你啊!」
趙決打得爽,罵得也很過癮,可憐那小賊蜷縮在地上「哎哎地叫」,腦袋整一個豬頭樣,全身都痛心也痛,什麼嘛,他哪有扮女人?不過是衣服花哨了些嘛,誰說大宋男子就不可穿花衣服了?嗚嗚。
第4章(2)
「公子,真是謝謝你。」失主從地上撿起錢袋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哼。」趙決拍拍手,盯著失主大喝,「你沒長眼的是不是?被騙也不知道?豬啊你?」
「啊?」失主茫然,什麼跟什麼呀?
瞧他那副蠢樣,果真是被騙的主。還有那個不男不女的騙子,用力瞪青年人一眼。呼,活動活動筋骨,發泄發泄,心情好多了,連步子也輕飄了起來。
失主看著趙決漸漸消失的身影,心想莫非眼花了?剛才那位好像是有名的成王府的公子呀,哦哦,曾听說他是惡霸一個,想不到他這麼有正義感呀。不由得感嘆︰謠言哪謠言。
趙決剛踏進府里,成王爺也剛好回府,忙叫住了趙決。趙決本來一路還在嘀咕著藏春是女兒身和成了自己夫子的事,王爺這一叫,他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撲過去。
「爹,不能讓那個大夫做我的夫子。」一定不行。
「都說好了,容不得你亂來。」這事沒得商量。
「可是爹,你知道嗎?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大夫她是……」聲音漸低,仿佛做賊一樣。
「是什麼?」王爺的聲音洪亮極了。
「是,她是個女人啦!」盡量壓低聲音湊近成王爺的耳朵。果然有了反應,成王爺愣在現場,目不轉楮地望著兒子。
怎麼,沒听清楚嗎?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呀,趙決稍微提高一下聲音︰「我說那個大夫是個女的,女的!」用力強調。咦?還是沒反應哦,看來爹是不可置信的程度多點吧,待會準會惱羞成怒的,居然敢欺騙成王府的人,非辭掉那個女大夫不可,這個年月女人露面已經很不成體統了,居然還想當夫子,簡直是辱沒了天下的男人哪。
「爹?」小聲輕喚一下。王爺的眼眨了一下,還順勢掏掏耳朵,「決兒,你剛才說的是不是陳大夫呀?就是準備請來給你做夫子的陳大夫?陳藏春?」王爺是一副驚訝的模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求證,以怕認錯人。
「除了她還有誰?很不像話是不是?爹,你說是不是?我今天發現的哦。」趙決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洋洋得意的,哈,我管你叫什麼陳藏春,小綠豆這下你完了。
「咳——」王爺對上趙決的眼,一臉關心地問,「決兒,最近你的眼楮沒什麼問題吧?會不會有什麼眼疾的?」
眼疾?「沒有啊。」他的眼楮好得很咧,像今天大老遠他就看到有個賊咧!爹問這個做什麼?
「既然你沒有眼疾——」成王爺直了直身,運動一下手腕,大手一揮,只見那趙決「 」地被打飛得老遠,撞到一個盆景樹上,輕柔關懷變成暴力大喝,「你白痴啊?陳大夫是女子一事要你來跟我說?我自己沒有眼楮看嗎?你當我老眼昏花了是不是?」
很痛咧。不過——
「爹,你也知道她是女的?」不會吧!「什麼時候的事?昨天?前天?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