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的眼楮直瞪著牆壁,一時間搞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柯斯和其他三人也同樣傻眼,他們不確定剛剛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什麼事;那個看來斯文縴弱的年輕人好像動了一下又好像沒動,但是他們的老大布魯克……那一向以快狠準聞名的拳頭不知為何落空卻是事實。
「找死?這就是你們的答案嗎?」狄米特里的聲音在布魯克的身後響起。
「廢……廢話!」面子掛不住的布魯克回身,發出狼嗥似的吼聲,拳頭再次對準狄米特里那張太過漂亮的臉。
他眼眸一眯,不再閃躲,迅速伸手扣住布魯克青筋暴凸的手腕。
他如鷹隼般準確無比的抓握,不僅布魯克本人,連柯斯等人都愣了一下。
「我不愛說廢話,我比較喜歡跟人打商量。」他淡淡地說。
完全看不出他有在用力的樣子,但是布魯克卻像殺豬般地鬼吼鬼叫起來,臉色乍青乍白,冷汗像水珠一般一顆一顆冒出來,濃眉下的灰眸因吃痛而緊閉。
看到這里,公孫聿的心情完全放松下來,偏頭注視狄米持里的眼楮首度出現又敬佩又戀慕的光芒。
狄米特里對布魯克的吼叫充耳未聞,聲音還是平平靜靜的。
「你不想跟我打商量也不需要偷襲我,這不是男子漢該有的行為喔!」語氣听起來像是勸戒,然而下一秒鐘,他的手腕卻輕輕地往下壓了一下,只听到骨頭折斷的聲音傳來,接著是布魯克拔高的聲音直沖雲霄。
狄米特里的手腕再度輕輕向上一提,龐大如怪物似的布魯克居然像布女圭女圭一樣地飛了起來,往後彈射出去。
布魯克哀號地躺在牆邊,身體不斷抽搐的畫面鮮明地映入每個人的眼中,這殺雞儆猴式的手段不僅令柯斯等人看得心驚膽戰,就連公孫聿也受到不小的震撼。
原來必要時,他也可以這麼強大、殘忍和無情。
奇怪的是,對於宛如陌生人般出現在眼前的這個英俊、精悍、充滿深不可測實力的狄米特里,她並不感到害怕,每一根神經都因為受到他的吸引而跳動著。
她終於清楚的體認到一直以來糾纏著她不放的男人是多麼不簡單的男人。
鮑孫聿發現自己的目光灼熱了起來,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柯斯的手完全放開公孫聿的下顎,從布魯克那雙暴凸的大眼中,他看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危險。
縴細的外貌卻有著如此恐怖的力量,柯斯不由得打從心里發毛,但是仗著人多,有人質在手,又身懷殺傷力的利刃,他並不打算撤退。
如果他能撂倒眼前這個貌美的年輕人的話,那麼一下子就被打倒的布魯克以後就要對他刮目相看,說不定他還能取而代之成為他們之中的老大。
打著這種如意算盤,他挺起身顯露出宛如銅牆鐵壁一般的胸膛,想先對他造成心理上的威脅。
然而狄米特里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落在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的公孫聿臉上,在看見她臉頰上的紅腫和嘴角邊的血漬時,他的眼神變得陰沉可怕。
「你們誰打了她?」他握緊拳頭,無法再保持斯文優雅。
「我。」柯斯不加死活地承認,想要當老大的念頭已經蒙蔽他的雙眼,他看不見近在眼前的危險。「怎麼——」
「樣」字尚未出口,就見眼前人影一閃,在他尚未看清楚時,月復部突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擊。
他張大嘴卻無法發出聲音,眼珠子凸出得比布魯克還厲害。
狄米特里的拳頭深深沒入柯斯的月復中,強大的力量使這個巨人彎下腰來,但是這還不夠,他要他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價。
他挺直身,俊美的臉上閃現著極端的暴怒,吐出的話一字比一字嚇人。
「我要折斷你這只污穢的手,打散你的每一根骨頭,讓你後悔你今天所做的事。」
他說到做到,微低揮拳,對巨大無比的柯斯展開如暴雨般的攻擊。
他的每一個拳頭都像戰鼓的鼓點,重重敲在其他兩人的心上,每一次揮拳都讓他們的肩膀縮了一下,眼露畏懼的光芒。
柯斯連一聲哼叫也沒有,像是陷入最恐怖的惡夢中,整個身體的骨頭部像被打散了,巨大的疼痛讓他根本叫不出來,高大壯碩的身體終於跪倒到地上。
濃重的血腥味飄散開來,充斥整個窄巷。
親眼目睹這宛如核爆一般的可怕力量,剩余兩人膽子都被嚇破了,其中一人不知道是太有勇氣還是太笨,居然咻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利刃,抵住鮑孫聿的咽喉。
「別……別過來……」他發抖的聲音不是威脅,而是哀求。
狄米特里不為所動,冷冷地開口問︰「想跟他一樣的下場嗎?」
刀子立刻被丟開,兩人同時跪了下來,拼命磕頭。
「別……別殺我們……我們……我們沒有對她怎麼樣……真的……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連她一根寒毛也沒有動到……不信……你……你可以問她……」
這是上帝對他們平時橫行霸道、搶劫殺人的懲罰嗎?居然讓他們遇上這麼可怕的男人,如果是的話,這樣的懲罰也太殘酷了。
狄米特里不說話,用眼神向公孫聿詢問,握緊的拳頭仍未放松。
她點了點頭,不想他多做殺戮。
「滾。」他丟出一句。
還在磕頭的兩人如獲赦令,顧不得暈死的布魯克和柯斯,沒命的往巷子深處奔逃,生怕那個力量強大到超乎想像的男人會改變主意殺死他們。
窄巷內又恢復成她初闖入時的安靜,只有狄米特里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她呆呆地看向他,心里甚至比剛才面對布魯克時還要不安。
他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怕,驚人的力量似乎能把周遭的東西破壞殆盡,處於盛怒的他,打算怎麼對付罔顧他的警告而身陷險地的她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為了擺月兌他,她又怎麼會不選人潮多的大道走,而淨挑偏僻無人的巷子鑽呢?
狄米特里的視線從盯著那兩人離去的遠處收了回來,一對上她的眸子,她立刻發現自己的忐忑不安根本是多余的,反射在她眸中的,除了多了一點憂慮和焦急外,依然是那雙又溫暖又和煦、充滿光輝的黑眸。
他臉上的暴戾之氣在看著她時立刻消失不見,看著她的表情充滿無盡的愛意。
狄米特里沖向前,不由分說地將她攬入懷中,像個終於找到丟失小孩的父母一般激動不已。
「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亂跑呢?幸好我找到你了……我在小巷里鑽來鑽去,急得發狂,還好我听到聲音……你為什麼不出聲呢?只要你喊一聲,我就會立刻趕到的……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你總算平安了。」狄米特里不斷撫著她平直的秀發,親吻她的頭發邊說邊笑,喃喃低語的聲音有點語無倫次。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他說這些話時,公孫聿覺得鼻頭居然酸酸的。
她把下顎的重量交給狄米特里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驚嚇的緣故,她並不想掙月兌或反抗,只是靜靜地任由他緊緊抱著,在呼吸間感受他男性的獨特味道。
「你不氣我嗎?」她听見自己虛弱得近乎低語的聲音。
「氣!當然氣!」他毫不遲疑地說,沒有注意到她的身體在剎那間變得僵硬,他自責地說︰「我氣我自己沒能及時保護你。」
熱熱的液體在眼眶間打轉,她咬著牙用笑來掩飾,只是那抹笑容顯得非常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