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痛楚從腳背傳來,還伴隨銳利的吸氣聲,她痛得眼淚直冒,困惑地想著前輩的腳為什麼又不小心「放」到她的腳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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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諾先讓伊歐坐入靠窗的位置,這才落座在靠走道的位置上,高大強健的身軀即使在坐著時仍散發著懾人的氣勢。
他一手支顎,莫測高深的視線落在化妝室的隔板上,盡避四周嘈雜,他卻依然可以听見那獨特嬌柔的嗓音。
他當然一眼就認出那個女人,雖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這些日子來,她的臉蛋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困擾他的思緒。
他甚至還記得她身上獨特的甜甜馨香,還有他縮在自己胸前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
當然,最令他困惑和無法釋懷的是──那個吻。
每每想起她柔軟又生澀的小舌頭不知所措地在他口內微顫時,小骯便會猛然竄過一陣令他煩躁得幾乎想低吼的疼痛。
在巴黎的航空站無意瞥見她身著綠色制服的身影時,他黑眸先是輕瞇,繼而困惑地想著何以昔日的女僕會搖身一變成為空中小姐,這太令人疑惑了,畢竟女僕和空中小姐之間的差距不只一大截。
注視著她神采奕奕的側臉,一時之間,復雜而難解的思緒在齊諾不輕易為任何事動搖的心中流轉。
盡避不願意,但是他不得不對她再次產生懷疑,猜測航空站里來來往往的富商也許是她另一個下手的目標。
黑眸一凜,想到自己居然被那雙無辜又澄澈的大眼打動,還一度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錯怪她時,不可抑制地怒火掌控了他。
他並不清楚自己固執地將她往壞處想,其實是一種無意識的壓抑,壓抑自己因那個吻而產生的情緒,那種令他極為憎惡、而且認為自己根本不需要的東西。
迅速背下她名牌上的名字,趁伊歐去上廁所時,他到那家航空公司查了她的數據,原本以為他得到的回答應該是沒有這名員工,那麼他就可以確認清純無辜的外表是她的偽裝,她的確是個靠偷竊維生的扒手,然而航空公司的回答卻直接粉碎了他的推測。
「喔,是的,宣智瑤是我們公司在美國紐約站的空服員,她剛服勤不久,請問有什麼問題嗎?」航空站櫃台的服務人員笑容可掬地問著,一雙媚眼卻忍不住偷偷打量起這個俊帥健壯、氣質冷酷的男人。
「考進來的?」他蹙眉,懷疑她怎有能力通過嚴格的考試。
「是的。」
金發碧眼的服務人員點點頭,一雙媚眼大膽地凝視他,卻在齊諾銳利目光的凝視下,嚇得慌忙垂下眼。
好可怕的眼神,彷佛帝王般,天生就具有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勢。
齊諾快速地思索了一下,出于某種他也無法解釋的原因,他向服務人員查明她服勤的班次,知道她今天剛好也要飛回紐約,他當下放棄習慣搭乘的協和航空,選擇她服動的班次。
「真是的,搞不懂你為什麼要取消原來的班機,這會浪費我們很多時間耶!」伊歐抱怨著,漂亮深刻的五官明顯寫著不滿。
苞著齊諾在商業場中學習,伊歐非常懂得時間就是金錢。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有什麼重大的理由可以讓齊諾舍棄舒適又快捷的協和航空,選擇這家長青航空。
「系好你的安全帶。」齊諾沉靜的吩咐伊歐,看不出有任何想解釋的意思。
攤開的法文報紙遮住齊諾的臉,伊歐只好頹然地模索著安全帶掃上,捧起膝蓋上的科學周刊,心不在焉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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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門安靜的關上,當客人全數進入時,空服員的工作就正式開始了。
與宣智瑤一起站在機艙門口迎接旅客的座艙長,一等到最後一個旅客步入,立即偏過臉,雙目直瞪著宣智瑤,被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她們的迎賓詞明明只有一句︰「您好、歡迎」,宣智瑤卻不知道是腦筋里的哪一根螺絲突然松了,除了這句之外,其它令旅客瞠目結舌的歡迎詞東一句、西一句的冒出來,害她得不斷地踩著她的腳背,踩到她的腳都快抽筋了。
幸好外國人深具幽默感,對這麼新鮮的歡迎詞不以為意,其中有幾個甚至還半開玩笑的跟她對答起來。
盡避宣智瑤的嬌柔和無辜眼神使得每次的凸槌狀況都能化險為夷,但在她身邊的人卻得忍受一顆心老是懸在半空的折磨。
這個行業已經夠刺激了,座艙長實在是不想再添加其它的刺激。
座艙長死命地瞪著宣智瑤,認真的考慮要不要趁飛機起飛時把她丟出機艙外,讓這個令全機組不得安寧的女人永遠消失。
最後,她選擇抬起腳,非常用力的踩了宣智瑤一下,稍微宣泄對她的不滿。
「對、對不起,對不起……」宣智瑤忍著被疼痛逼出來的淚,低頭不斷鞠躬,她猜想自己的腳背現在應該腫得跟饅頭一樣。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很想表現得正常一點,但是只要一想起那個高大傲然的身影以及自己和他曾有過的親密行為,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越是緊張,就越是胡言亂語。
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走在通往頭等艙的走道上,還在想著待會兒千萬要振作一點、不能再出錯,一抬起眼,卻剛好看見坐在靠走道座位的齊諾那雙深邃如夜的黑眸。
與她的視線接觸時,他並沒有避開,瞬間變得復雜的眼神似乎在衡量些什麼。
火燙的熱度迅速染上宣智瑤略施薄粉的雙頰,她咬著唇,羞愧的直想挖一個洞鑽進去。
他一定全都听見了,因為他就坐在這麼近的地方,那些荒謬得足以令人捧月復大笑的迎賓詞一定一字不漏的流入他耳中,真糗!
宣智瑤咬著唇,盡量不去想他漆黑炯亮的雙眼里可能包含的嘲弄訊息,一不留神,腳尖就踢到旅客置放在走道上的行李袋,她低呼一聲,身體向前傾,幸好這一下絆得輕,而且她緊急抓住離她最近的坐椅,雖然指甲因此被挫傷,但是總算避免摔倒在走道上的厄運。
呼!幸好幸好,她拍拍胸口,喘了一口氣,上次被行李絆到時可沒那麼幸運,當時她整個人趴在走道上,狼狽到不行,還是好心的旅客把她拉起來的。
還在慶幸自己的好運時,一句清晰的侮辱話語突然從靠窗的位子傳來,彷如針般銳利地刺傷她脆弱的心靈。
「天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耶!她是怎麼考上空姐的?是靠語無倫次和摔跤表演嗎?」伊歐目光饒富興味地打量著她,言語尖酸刻薄。
宣智瑤雙頰漲紅地看向出聲的小男孩,在心里咒罵他。
這死小孩,才這麼點年紀講話就這麼缺德,他的家長難道沒有教他禮貌嗎?她最討厭講話惡毒的小孩了,尤其是富貴人家的小孩,身受良好教養,說話應該更得體才對。
她仰起臉,正準備偷偷地給他來一個狠瞪時,卻意外地發現那張臉孔如此的眼熟,眼珠再一溜轉,她看到剛好可供比對的人就坐在小男孩身邊,兩張臉一大一小,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小男孩的五官比較溫和,而大人的那張俊臉則宛如石雕般冷硬。
除了血緣關系,宣智瑤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能令兩個人的長相如此接近。
這麼說來……他結婚了,而且還生了一個小孩?
這個事實痛擊她的心,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在心中偷偷織起的情網,再瞄了那雙看不出情緒的黑眸一眼,她感覺到暗戀的甜美果實正漸漸融化成苦澀的汁液,侵蝕著她情竇初開的愛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