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不知不覺已經……
想要假裝若無其事,但又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像以前一樣理所當然的喝牛女乃、吃面包,就連坐在椅子上都顯得萬分空虛。
般什麼啊?有點氣憤地往椅子上一坐,端起牛女乃不由分說地喝了一大口,本來就不該存在的人不見了,她有什麼好覺得情緒低落的?
說不定是終于捺不住考驗,跑回美國去了。
這種猜想照理說應該會引起她慶幸的情緒,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不但不覺得有任何高興之處,相反的,內心深處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一直涌上來。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就叫作「在乎」,但是此刻她的確是有點靜不下心,甚至是食不知味。
真是的,懊惱地特手指插入梳理整齊平滑的發中。她干嘛管他去了哪里?反正他不在自己眼前轉來轉去,不再動不動就忽然靠近自己,然後說一些讓她大受困擾、臉紅心跳的話,或者不厭其煩地問她什麼時候才要相信他的真心的蠢話,這不是很好嗎?
如果他就這麼放棄,自己應該要額手稱慶才對!
心里想著這些根本就是為了要安撫自己焦躁不安情緒的話,她隨便喝了幾口牛女乃就出門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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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郁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失常過,在職場她是以一部近乎完美運轉的機器著稱的。
在宛如戰場一般的投資理財公司里,她向來以具有冷靜的判斷力、高抗壓性、按部就班且極有效率的工作能力著稱;在別人被瞬息萬變的美股、歐股搞得人仰馬翻之際,通常她都還是一副穩扎穩打的模樣,一點也沒有方寸大亂的跡象。
雖然外表縴弱,冷漠而帶點嚴肅,但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那種穩健而可靠的模樣。
但是今天幾乎所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在她身上一一發生了。
不是不曉得在想些什麼,任桌上的電話響個不停,自己卻失神地盯著電腦發呆,不然就是接起電話卻答非所問,看不下去的同事只好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電話,免得她在這種茫然的情況下鑄成大錯。
「喂,到底是怎麼了啊?」
不僅是跟她比鄰而坐的同事,就連整個辦公室的人對她這種突如其來的突槌狀態都處在一種震驚而無法適應的訝異中。
因為貝郁珊對他們這群在人家擁著溫暖的棉被進入甜蜜夢鄉的夜晚頂著剌骨的寒氣工作的人,是具有精神指標作用的。
看到自己的主管每天精神奕奕地專注工作,不僅從不喊累,也從不倦怠,多多少少也給了他們一些正面的鼓勵。
雖說是主管,但是因為貝郁珊是去年初才被升為經理,而她本人雖然在工作上非常嚴肅,但私底下卻不失隨和;在不擺架子,也不會以職權壓人的情況下,很多人都還是把她當成未升任主管前的貝郁珊。
像今天這種情況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因為就算她重感冒,還是會跑來上班,面且效率照樣好得驚人;更何況連那時她都沒出現這種恍惚的狀況,現在卻突然這樣,難怪習慣她工作時像部運轉規律而準確機器般的同事會百思不解。
而會讓人看不下去乃至于忍不住發問的,除了上班時間的狀況嚴謹之外,一般到了下班時間,大伙兒都會像剛打完一場硬仗一樣累得趴在辦公桌上,不然就是干脆掛在辦公椅上動也不動,通常這個時候貝郁珊都還會像剛開始上班一樣,精神抖擻地整理那些大家都等著隔天上班才會整理的數據;而現在,她卻渾渾噩噩的,像靈魂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的模樣,只是皺眉盯著螢光幕也不知道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什、什麼?」回過神來,貝郁珊發現自己的辦公桌不知為何突然圍滿了人。挑了挑眉,她不解地問︰「怎麼了?大家不去工作,擠在我這邊干嘛?」
像他們這種在投資公司工作的人,對于時間的掌握可以說是到了分秒必爭的地步,而貝郁珊更是其中之最。
她對時間的精準掌握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現在她居然會連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都不曉得,那她上班時間究竟都在干些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一個跟她比較熟的人大膽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額頭,然後朝大伙兒搖了搖頭。
既然排除了發燒的可能,那麼唯一的結果就只剩下一個——再完美的機器也有零件疲乏的時候,他們的主管現在正在出現這種人力無法抗拒的情況。
「我看,你還是請個假休息幾天吧!」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人出于同情說了這麼幾句,等到貝郁珊想要問他們干嘛突然這麼說時,人群就從她眼前敞開了。
她困惑地望著他們背著包包往辦公室大門移動,不經意地瞥見掛在牆上的精美時鐘,才恍然大悟早已過了下班時間。
這麼說來……
低頭望著一場糊涂的辦公桌,她怎麼也想不起來在長達八個小時的上班時間里,她做了些什麼。
相反的,她倒是很清楚的記起就在剛剛同事喚醒她的前一刻,她還在想著庾隼翼那家伙下午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在工作時一向是一絲不苟到六親不認的她居然被一個自認為無關緊要,在前陣子還恨不得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的男子侵佔所有思緒,以至于今天一事無成,意識到這點,貝郁珊差點就嚇得當場滑落椅子。
如果這不叫在乎的話,那她也不知道有什麼更適當的形容詞可以形容自己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況了。
第八章
雖然說一回家就往廚房走已經是貝郁珊多年的習慣,但是像今天這樣迫不及待、連走帶跑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本來應該會在下班時于公司大樓前等她的黑色賓土豪華轎車,顯然也不見蹤影。
以為他會不會是跑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熱飲,畢竟之前也有這種情況出現過,然而在寒氣逼人的大樓前站了一會兒,庾隼翼的高大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沮喪就像彌漫于周身的冷空氣一樣,讓她打從心底感到冰冷。
不知為何感到恐慌,所以沒有等清晨發的第一班捷運,她隨手攔了計程車就住家里直奔。
察覺到這種非比尋常的焦灼,她大概知道自己一直不願意去深探的東西是什麼了。
其實早就相信了,但是卻被自己的多疑鏈住,總覺得還需要考慮,這種無法放心去信任的個性,或許會使她錯過一次真正的戀愛……
就是抱著這種心情,她推開廚房門的舉動已失去平日的優雅。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開著小燈的空間,這種看起來就是出自母親手法的事實使她宛如被什麼重物擊中般地忽然一陣暈眩。
懊不會是已經跑去睡覺了吧?很想這麼說服自己,然而卻壓抑不住那排山倒海朝她涌來的失望與落寞。
或許是感冒了也說不定,之前就跟他說不要在車子里面等她,雖然台灣的冬天跟美國那種低溫的冷冽比起來只能算是涼爽,但是接近清晨的低溫還是蠻冷的,待在車子里睡覺很容易著涼,他又習慣不開暖氣,跟他說過幾遍了,他還是不當一回事……
發現自己居然需要靠不斷的替他找藉口才能舒緩自己的不安,貝郁珊不由得逸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然後,像是厭倦了總是小心翼翼地帶著嚴苛的審查目光考驗庾隼翼的自己,她毅然決然地朝他位于主屋二樓的房間走去。
「庾隼翼?」清了清嗓子,她敲了下門。
門里遲遲沒有反應使她焦慮的心情雪上加霜,最引以為傲的耐心與冷靜在此時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她吸了一口氣,猛然旋開實心木門的銅制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