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然地回應,女佣居然不覺得服從他有什麼不對。
在佣人即將走出房門之際,滕冰陽又想起什麼似的喊住她︰「那個……」
「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先生。」
「記得買些炖補的東西回來,小姐身子太虛弱了,需要吃些補品。」
「是,我知道了。」
被一個陌生人這樣使喚,女佣卻完全沒有抗拒。
听見鐵門關上的聲音之後,滕冰陽才又將心思放回沉睡的可人兒身上,並且也首度有機會打量一下整個房間的布置。
這房間坪數不大,但是卻布置得很溫馨,就像範怡薰給人的感覺一樣。
這房間的擺設處處透出居家氣息,不像他的房間,雖然奢華氣派,卻因為太過講究而變得剛冷生硬,感覺就像大飯店的客房一樣。
說起來,範怡薰這個私人住所並不大,照客廳和主臥室所佔的坪數推算,這個地方只比小康家庭買得起的房子大一點點,對一個大工程公司的董事長身分、身價有上百億的人來說,實在是小得讓人訝異。
然而這個地方處處透出溫馨的氣息讓人覺得格外安心,這使得一向在大得離譜的地方居住的滕冰陽首度有了家的感覺。
視線重新回到沉睡中依然顯得高貴的範怡薰臉上,被這兒的溫馨氣氛感染,滕冰陽向來冷漠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充滿暖意。
想要吻她的渴望被想要擁抱她的取代,一向任意而為的他毫不猶豫就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裝扮,滑入被她的體溫暖熱的棉被中,以不干擾到她的方式輕柔地將她擁住,並在隨後也跟著進入夢鄉。
第7章(2)
不知道究竟沉睡多久,範怡薰終于慢慢清醒;舉起還沒有完全恢復力氣的手,她輕撫著自己的額頭,腦袋還是有些混沌。
動了動唇舌,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剛運動完般干渴;慢慢地撐起身體,她習慣性地呼喊從小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佣人。
「阿芬,幫我端杯水來好嗎?」
原本溫柔動听的聲音因為太久沒開口說話而顯得沙啞,模著極度干渴的喉嚨,範怡薰移動身軀,靠在有弧度的床頭上。
「來了,口很渴對吧,你太久沒喝水了。」
正訝異阿芬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低沉時,一個她絕對想像不到會在這里出現的人漾著溫柔的笑赫然朝她靠近。
她一定是在作夢!這是她腦中第一個浮現的想法,而且也認定這是場惡夢,因為她最不願見到,也最不可能在此出現的人怎麼會在她的家里呢?
眨眨眼之後再睜開眼,她發現他的影像並沒有因此消逝,反而因為出現在她身邊而變得格外清晰。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一個身穿名牌高領黑色運動服、一個她未曾見過,英俊得教人移不開視線的滕冰陽就這麼大剌剌地往她的床上一坐,手上端著那個應該出現在阿芬手上的水杯。
貝起迷人的淺笑,滕冰陽看著她雖然仍有點蒼白,但氣色卻明顯恢復許多的臉龐,一顆擔憂的心頓時放下不少。「來,小心,可能有點燙喔。」
接觸到溫熱的水,她決定先把疑問拋在一邊,干燥的唇迫不及待汲取杯中的水。
「慢一點,小心嗆到。」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她的好轉讓滕冰陽的高興溢于言表。
曾經想過要是那天她沒有被她的秘書發現她發高燒,或者沒有被及早送醫的話,後果會是如何,結果才剛這麼想,滕冰陽就覺得自己居然手腳一陣冰冷,嚇得他趕緊將目光鎖在範怡薰的臉上,生怕一眨眼她就會從空氣中消失。
還沒有仔細想過範怡薰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今後他將竭盡所能預防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解決身體的渴望,範怡薰的渾沌腦袋總算可以正常運轉;雖然西藥的後作用還未完全從體內排除,但她已能完全掌握住現在的狀況,並且質問這個不速之客︰「你在這里做什麼?」
彷佛沒听到她的話,把水杯擺到床頭櫃上之後,滕冰陽低頭看她的神情恁是溫柔。
「覺得好點兒了嗎?想不想吃點東西?我已經叫阿芬準備好補品,你現在想吃嗎?」
注意到他不僅沒有離去的意思,還用一只手輕輕環住她,力道適中,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又讓她有支撐物,簡單的一個動作明顯是他的用心,再加上他那溫柔的誘人目光,範怡薰覺得自己的頭腦里有無數個問號在打轉。
見她不回答,滕冰陽索性替她拿主意。「先喝點雞湯好了;阿芬,端一碗雞湯進來。」
這儼然是一家之主的口吻加上阿芬理所當然的應和,範怡薰覺得好不容易停止的頭痛與暈眩又開始在她腦中作祟。
她家的佣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听從他的指揮了?他是什麼時候把掌控別人的魔爪伸進她的私人天地?而這兩個問題源自于——他憑什麼堂而皇之進入她家,並且理所當然地支配起這里的一切?
無法坐視不管,範怡薰的目光中明顯有怒意。
「你到底……」話語在他緊貼著她的額頭時消失,她感覺到自己的鼻尖親昵地踫觸到他的,嘴唇也幾乎與他的相貼,一種突如其來的羞怯感使她泛紅雙頰,因而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看起來是完全退燒了。」松一口氣同時,發現她已經恢復血色的唇就近在眼前,滕冰陽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將唇靠近,飛快地給她一吻。
很輕,但很有感覺的吻!包重要,也讓她覺得很荒謬的是,她居然覺得這個吻充滿體貼與呵護。
老天!她一定是發燒過頭了,視她如仇敵、欲將她毀之而後快的滕冰陽怎麼可能會如此對她?她熟悉的嘲諷呢?她習慣的粗蠻呢?他怎麼變樣了?……
沒有注意到她的思緒在瞬間混亂,看見阿芬端著雞湯進來,滕冰陽立刻伸出手接過,並且立刻又像個主人般對她問道︰「海鮮粥煮好了嗎?」
「好了,先生。」
「那好,先盛起來讓它降溫,等會兒端進來。」
範怡薰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為什麼她的佣人阿芬會這麼听他的話,態度恭敬得就好像他原本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目光微抬,與滕冰陽的雙眸相對,她發現他自在得就好像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警戒的聲音、防備的眼神,依照她對滕冰陽的了解,她絕對有理由懷疑他有不單純的動機。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透,到底是什麼樣的陰謀讓滕冰陽居然舍得收起專門用來對付她的譏誚,對她祭以讓她受寵若驚的眼神。
始終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滕冰陽的心思全放在要趕快讓她喝完雞湯這件事上。
他動作小心地將原本環繞過她肩膀的手抽回,並且細心地拿起一個枕頭暫時作為替代品。
「來,張開嘴巴,小心燙喔。」
望著眼前浮著一層金黃色雞湯,範怡薰不得不主觀地認定蘊藏在他心中的陰謀絕對非比尋常,否則高傲又狂妄的他怎麼可能犧牲至此。
把視線由雞湯上收回,她因他為了對付她而煞費苦心的舉動感到好笑地嘆一口氣,看向他清澈有神的目光顯示她已經有心理準備。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露出狡詐光芒,對于她的懷疑,滕冰陽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先喝完這碗湯之後我再告訴你。」看出她的遲疑,他索性再補上一句︰「怎麼,怕我下毒嗎?」
她立刻毫不猶豫地喝一口,那種非常高興他有在湯里下毒的神情使他感到一陣酸澀;他苦笑看著她,直到她把那碗湯全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