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安希思受不了地揮揮手。每次講到那家伙,阿姨就沒完沒了的,他的好簡直說不完,彷佛上帝親手打造都沒辦法造出這樣的好男人。但是這又如何呢?她不喜歡他,不喜歡他那種對任何事都過分冷淡的態度,不喜歡他那雙深沉又野心勃勃的眼,不喜歡他那種自認為全局都在他掌控之下的模樣;總之看到他,她就是痛快不起來。
「每一場戀愛的起點,都應該從眼神的互動開始,這很重要,而我跟冷英魁甚至沒有這種起點,阿姨你到底知不知道?婚姻的氣氛需要浪漫來維持,而他這個人跟浪漫是一點也扯不上邊的;他是個渾身上下都充滿實用色彩的商人,冷漠無情的商人,我討厭商人!」她干脆站起來在房里踱步,以消除心中的煩躁。
「我同意你的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浪漫也是建築在金錢上面的,鑽石戒指、黃金首飾、甚至是味道獨特的香水,哪一樣不用到金錢?如果你整天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事情煩惱的話,你很快就會變成一條紅燒魚,哪里還浪漫得起來?婚姻這東西啊,貨真價實最重要,英魁或許是冷峻了點,但他的確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好男人,你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
「我不能同意你的話。」安希思用力地搖搖頭,似乎想將霸佔她腦海中的冷英魁揮走。
第1章(2)
文真把圍巾舉在半空中欣賞,嗯,不錯,她的手藝始終是這麼的好。
「你可以不同意,但是你真的要準備整理行李了,英魁說明天一早就要從日本飛過來。說起來,這孩子對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她年輕時怎麼就遇不到這種痴情多金又有頭腦的人呢?
「我才不要整理行李呢!我不要去日本,不要跟他在一起,不要不要!」安希思任性地嚷著,隨即往外跑。
「其實不整理也沒關系,反正英魁什麼都會買給你。」文真自個兒對著圍巾喃喃自語。
日本某棟公寓內。
一場熾熱的激情戲隨著女人攀上高峰的申吟而逐漸畫上句點,身材壯碩結實的男子立即起身,對身下那具幾近完美的女性同體明顯沒有太多的留戀。
永尾加杉從漸退的激情中逐漸清醒過來,杏眼微眯,迷戀的看著正在穿襯衫的冷英魁,修長的手指含著無限情意,在他有力的腰間來回輕觸。
冷英魁不為所動,冷峻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次例行性的宣泄,除此之外,再沒別的。他扣好襯衫的鈕扣之後,伸手將床下的長褲拉起來穿上,穿到膝蓋時,一只青蔥玉手輕輕地橫過來阻止他的動作。
「什麼時候再來?」永尾加杉慵懶的、魅惑人心的聲音足以令每個男人瘋狂。
這每個男人里顯然不包括冷英魁。
他將阻擋的手撥開,站起來將褲子穿好系上皮帶。
「不會再來了。」冷歛的口氣中有不容置疑的決定。
「什麼?」這下子永尾加杉完全清醒了,她坐起身,向來冷靜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冷英魁看了一眼她半果的身體以及那張冷艷中透著精明的臉龐,淡淡地開口,算是解釋吧!
「明天,我會到台灣把希思接過來。」
希思?安希思嗎?她很快想起了這個名字,一個她幾乎已經遺忘的名字。
「你要去台灣接她?你……你決定了嗎?是不是、是不是太早了些?她才十九歲……」縱使早就知道有這個人存在,也明白冷英魁決定的事向來不可能改變,她還是愚蠢的問了,聲音中有著難掩的驚慌。
冷英魁再度看了她一眼,明白那驚慌的眼神是怎麼一回事。永尾加杉是他三年前聘請的私人秘書,公事上,她的冷靜干練幫了他不少忙;到了床上,她一樣表現得可圈可點。就是因為如此,三年來他才會以她為固定伴,停止找別的女人解決生理問題的習慣。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給了永尾加杉不必要的錯覺,她一直以為自己或許可以拴住冷英魁的心,讓他舍棄台灣的小未婚妻。
但是她錯了,沒有人可以取代安希思,她將是他的妻子,這是早在他十九歲那年就確定的事。
「我決定好的事向來不會更改,這點你比我更清楚。」他拿起桌邊的領帶,熟練地打著結。「而且,我將在她二十歲的生日當天迎娶她。」
因為她是永尾加杉——他得力的秘書,所以他才告訴她這個尚無人知道的決定。
「到時還得麻煩你。」
這句話幾乎將永尾加杉打入絕望的地獄深處,她癱坐在床上,感到渾身無力。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事實證明,她跟以往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她們都同樣無法留住這顆冷傲又深情的心。
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有什麼魔力,可以讓向來視女人為發泄工具的冷英魁如此著迷?她無法理解。
「十九歲,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永尾加杉喃喃低語,勸自己要冷靜下來,事情未必沒有轉圜的余地。
「你不覺得……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在事業上幫助你的妻子嗎?」冷家的事業如此龐大,全靠冷英魁一人指揮運作,她以為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在事業上替他分勞解憂的人,所以她才會認為自己有可能取代那個無知的十九歲小女孩。
「你錯了,我需要的絕對不是能在事業上幫助我的人,我需要的是一個妻子,一個我願意呵護、疼惜、一輩子捧在掌中憐愛的妻子。她不需要知道我事業上的任何事情,她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邊;在我累了一天回家時,對我綻放如陽光般明媚的笑容就夠了,我要的是這樣的妻子。」
冷英魁在說這些話時,眼里閃爍的溫柔光芒讓永尾加杉覺得刺眼,也嫉妒不已,只有在提到安希思時,他才會暫時退去一身的冷漠,變得溫柔。
她站起身來,急切地來到他身邊,抬起臉深情地望著他。
「若是這樣的話,我可以……」
「你不可以。」冷英魁打斷她,眼底的溫柔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測的寒意。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可以?」她焦急地問,一雙手已經無法控制地抓住他的雙臂。
冷英魁看了眼永尾加杉那失去冷靜的模樣,自負又沉靜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
永尾加杉見狀立即松開手,她知道這種舉動激怒他了,他一向不喜歡別人過問,甚至干涉他的決定,那會引來他可怕的怒火。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聰明地知道若要維持起碼的主從關系就要立刻恢復原來的模樣——他需要時,她給;他不需要時,則無聲地守在他身後。
只是這樣的情況,將隨著一個十九歲女孩的到來宣告結束,而那個女孩將幸運地擁有冷英魁專一且深如大海的愛。
「我們以後……」她傻傻地開口問。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希望能有一絲機會。
「只是董事長跟秘書間的關系,就這樣。」安希思是他的最愛,他將全心全意地去愛她。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永尾加杉才允許自己的淚水滑落,陣陣痛楚襲上心頭,再多的眼淚也無法宣泄心中的悲傷。
她知道為什麼她不可以?因為冷英魁不愛她,存在他心中的,一直是那個小女孩。
三年來,她擁有的始終只是一具軀殼,一具早已將心給了別人的軀殼,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哭了一會兒,永尾加杉逐漸冷靜下來,表情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冷靜。她靜靜地想著︰不要輕易放棄,這是她人生的信條。就算未婚妻來了又怎麼樣?安希思只能擁有夜晚的冷英魁,白天冷英魁就會到公司里,足足超過八個小時的相聚時間,自己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