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這麼一說,眾人才注意到那果真是以前皇帝佩帶的劍,一時議論紛紛。
「哎呀!」皇帝不以為然地叫了起來,「既然是朕贈與耶律太子的,那就是他的東西了嘛!他愛給誰就給誰呀!我們無權過問。」
群臣一听,覺得也是有道理,于是頻頻點頭。
皇後的胸脯劇烈起伏,顯然是對此大感不滿,可事已如此,她著實也不便再多加實喙,只好垮下臉訕然道︰
「耶律太子,表演已經全部結束,想必您也累了,就早點回宮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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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船只接送回宮時,天玉照例被排擠在外,沒有船願意讓她搭,船夫都理所當然地聲稱這艘船是用來接載某某人的,這時站在她身邊的七公主突然好心起來。
「天玉,我跟六公主搭同一艘船,我的船就讓給你吧!」
「真的?那真是太感激你了!」
她興高采烈地提裙上船,根本沒有注意到船夫微微向天羽使了個詭異的眼色,以及六公主身後,天羽臉上瞬間閃過的詭笑。
看著先行遠去的船,六公主有些過意不去。
「這樣不好吧!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七公主微微一笑,無所謂地道︰
「什麼殘忍不殘忍?她本來就不屬于我們皇室,所以沒什麼好猶豫的!」
見天羽說得這麼冷血,要害一個人就像拔一根草一樣,天慶不禁有些膽寒。
「天羽,你該不是害怕天玉搶了你的王妃寶座吧?」
天羽微微一震,眼底閃過一絲倉皇,但很快地她便恢復原有的鎮定。
「我?哼!我從來就不認為有什麼人會是我的對手,因為一旦發現可能的障礙,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之鏟除。」說完,她走到船首,注視著逐漸接近湖心、載著天玉的那艘船。
看著貌美無雙的天羽為達目的竟如此不擇手段,天慶心中的寒意不斷擴散。這個妹妹比她想象中要可怕太多了。
船行至湖心,正在思索著要怎麼拿回鞋子的天玉忽然听到一聲不尋常的聲響,腳底頓時一陣冰涼,她抬頭,望兒船夫一臉詭異的笑。
「公主。」他不懷好意地道︰「不好意思,船……破了!」接著撲通一聲,他率先跳下水—往天羽的船方向游去。
「喂——」天玉喊著,同時發現水已經勢不可擋地漫上船來。
天羽在遠處冷眼看著,特意吩咐船夫劃慢點,她要造成所有人都來不及去救他的事實。
她刻意讓天玉的船與前面的船拉開距離,又故意很慢開船,如此一來便能天衣無縫的除去天玉,誰都不會把她跟天玉的溺斃聯想在一起。
因為計劃即將成功,天羽不自覺地抓緊手臂,緊張地注視著前方。
比起天羽的緊張,天玉顯得優閑許多,她還在苦思那個看起來像刻意鑿穿的大洞是怎麼一回事,直到水已經漫至膝蓋,她才慢條斯理的起身,解去身上會造成負擔的多余衣服,只剩下長度遮到大腿三分之一的細帶胸衣。
但是接下來的跳水聲卻不是來自于她,而是來自前方,耶律熙的船。
原來當耶律熙在船上捧著她的鞋,細細回味從遇到天玉之後的種種愉快時,眼楮也不自覺的追尋著天玉的身影;就在他擔心自己的這種牽掛會轉變成喜歡時,就見到天玉的船正逐漸沒入湖中。他渾身一冷,驀地想起那個詛咒,又想起他曾經喜歡的一個妃子也是莫名地遭到滅頂之災,不由得心中猛地一顫。
難道真是自己喜歡的女孩都會……
不!他並沒有喜歡上她,所以她命不該絕。耶律熙估算,自己從這里游到她的位置應該還來得及救她,隨即便跳下水。
那一刻天玉還在想︰怪了!難道他的船也那麼剛好破了個洞?
天玉優雅地滑進水里,緩緩地向前游。
在遠處觀看的天羽表情霎時一凝,如死灰般難看。
而天慶在她身後訕笑。
「你怎麼沒有想到她可能會游泳呢?現在可好了,又給他們制造一次相處的機會……」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一見天羽轉過身時,那寒光迸射的眼,便識趣地把還沒說完的話全吞了回去。
天玉听到身後傳來很大的水聲,不禁停下來,看著似乎拼了命朝自己游過來的耶律熙,她忍不住好奇地高聲問道︰「喂!怎麼你的船也破了嗎?」
轉眼間,耶律熙已游到她身邊,他身上月兌得只剩下一條長底褲。
「原來……你會游泳……害我急得……」他翻身作飄浮狀,讓臉朝上大口喘氣。
「你太小看我了啦!我會這樣……這樣……和這樣……」
她翻身,連續換了好幾種游法,最後撥水在他四周圍繞,靈活的動作,簡直如魚得水。
「早說嘛!那我就不用那麼急著來救你了。」他抹去臉上的水花,仍在喘氣,斜視的眼卻突然發覺被水浸濕的天玉的臉上,有一種晶亮閃爍的美,在春天的陽光下照照生輝。
「是喔?那真是謝啦!」她翻身,學他在水上飄浮,隨波逐流。
雲淡風輕,耶律熙忽然有一種世上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感覺。
他轉頭,正視宛如水中精靈的她,不禁伸手握住她水面下的手,緊緊握住。
「你干嘛握我的手啊?」她的眼楮追逐著飄浮的白雲,不怎麼在意的問。
「天玉,你看這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晴朗之象,其實風暴隨時會來,你了解我的意思嗎?」
天玉轉頭,困惑地望著突然變得很嚴肅的耶律熙。
「不明白!風暴來,找個地方躲起來不就好了,還要了解什麼?」
耶律熙聞言不禁莞爾,他怎能期盼天玉這樣簡單的腦袋,去思索那麼復雜的問題呢?這簡直是跟自己過不去嘛!
于是他更加握緊她的手,「是啊,躲起來,或者應該說直接遠離風暴。」他專注地看著她,「你需要的是遠離風暴……」
他這時才注意到天玉幾乎半果的身體,那通透的白,像浸在水中溫潤的白玉,——聖潔而無瑕,讓人不禁產生很多聯想,其中最強烈的是據為己有、一生保護。
注意到他不尋常的眼神,天玉還是不能明白他手心的灼熱想傳達的是什麼;但當她終于發覺自己和他幾乎都一絲不掛時,她不禁羞紅臉,扭捏地想把手抽回,卻發現他施力握得更緊。
「喂!」她尷尬地低叫,「放開我!」
耶律熙閉上眼,不理她。
天羽的船悄然行至,她努力按捺住怒氣,裝出一臉驚訝。
「天玉!你不要緊吧?你的船怎麼啦?」
「沒什麼,呵呵……就是破了個洞,幸虧你把船讓給我,我還會游泳,要是換作你,那可就糟了。」
天羽臉色微變。
「對了!」天玉指著躲在天羽身後的船夫,好心地提醒他︰「你下次槳不要那麼用力的鑿船底,這樣很容易破洞的,知道嗎?」
此語一出,天羽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胸口劇烈起伏,她馬上別過臉去。
耶律熙銳利的眼!沒有錯過這個心虛的表情。
天羽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如炬的目光正燒灼地盯住自己的背,而她也驚覺自己此舉無疑是欲蓋彌彰,于是竭力保持鎮定,轉身與他對視。
「七公主。」耶律熙了然地看著她,寓意深遠的道︰「這種辦事不力的奴才,還是早早把他送出宮吧,免得早晚給你出紕漏。」
這番話中有話的言語,沒有改變天羽鎮定的表情,天羽垂下眼,掩住陰寒的目光。
「天玉,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到達我的船!」說完,耶律熙隨即翻身,一下子就游得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