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住兩片唇,恣意地狂吻,意識模糊地想要佔據這片柔軟,分不清是在夢里還是現實。夢也好,現實也罷!他要征服她,他要這唇的主人永遠臣服于他。
但,更強大的力量把他的意志摧毀,在墜入黑暗前,他強制地低喃︰
「你不許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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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射上多爾博蒼白的輪廓,他緩緩睜開眼,困難地撐起身,意外地發現了伏在床榻前的朱慈嬡。她睡容靜謐安詳,自己的手正緊緊握著她的柔荑,而她的另一只手,則擺在他胸前。
心中一柔,一睜開眼就看見她的感覺很奇妙,那緩緩自月復部升起、如細蟲啃嚙的感覺,竟如蜜般香甜。昨晚她照顧自己一整夜呢!
低柔的目光,俯視她沉睡的臉,這個漂亮又刁鑽的昭仁公主,今他愛極又恨極的小惡魔,是那麼神氣活現地闖進他的生命,她是帶給他美麗又痛苦回憶的女羅剎。
他永遠難以忘記,馬上英姿勃發,眉目如畫、聖潔勝雪的她,以及一邊綻放純真笑靨,一邊卻殘忍殺久的她。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兼有天仙般的面容與魔鬼般的心性,兩者還恰到好處地揉合于她身上。他訝異、震驚于這樣的組合,忍不住想要征服,一窺究竟!
在她打動他的心之前,他曾是個陰森冷漠,對所有女子抱持敵意、莫名憎惡的人;除了兩宮太後外,任何女子都進不了他的眼。
這與他自小便被帶離生母身邊有關。
多爾袞的正宮福晉,人稱小玉兒,因為與孝莊太後大玉兒有七分酷似而得名;縱使如此,多爾袞卻沒有將心思轉移到她的身上,還是一心一意地痴戀著一見鐘情的大玉兒。
這位小玉兒,悍妒異常,多次趁著多爾袞征戰在外,將侍寢過的姬妾遣走,甚至強迫已懷孕的姬妾流產,而她自己則除了東表格格外,再無所出。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她自哥哥那里領養了一個孩子,希望多爾袞能多加栽培,作為日後襲爵的繼承人。然而多爾袞卻以那孩子資質駑鈍、不善騎射、性格懦弱為由,始終都將這個養子排斥在外,自己卻秘密的與弟弟多鐸議定卜將其中的一個孩子過繼。
當小玉兒得知這個消息時,曾經連著幾天大吵大鬧、不吃不喝,以抗議他的決定,但多爾袞卻一反平常懼內的形象,硬是將多爾博自豫親王府帶回,並且帶在身邊親自教。小玉兒眼見更動不了他的決心,索性化明為暗,處處挑剔、百般刁難幼小的多爾博。
她打自心底痛恨這個將來會承襲睿親王爵位、接管府中一切的多爾博。當多爾博憑著自身的聰穎贏得多爾袞全部的心思以及兩宮太後的垂愛時,她更加怨憤,而將憎恨的心情不時地發泄在多爾博身上。
自小離開生母,在睿親王府又得不到母愛,孤立無援的環境養成多爾博一身的冷僻他對人的態度總是冷淡得幾乎不近人情,對女性更是沒來由地反感。他不許任何女侍靠近他,對于那些對他心存好感、甚至大膽示愛的格格們,更是深惡痛絕。他最喜歡從那些白以為是的格格們臉上,看到挫敗、受污辱的表情,那讓他產生報復的快感。
昭仁公主是他第一個拿正眼細瞧的女子。
他曾經因惑地思索著她在他封閉的心里引起的變化。
她飄忽的美和惡毒的心挑起迤高度的興趣,讓她臣服變成一種挑戰。這種挑戰後來變成無法言喻的濃烈情感,令他著了魔般地喜歡上她,一心一意想人關尋找她。
現在,她就在自己身邊、在自己眼前,一樣的嬌俏可人,讓他又愛又恨。
他不會跟她成為敵人,更不會如她所願的死去,他要想盡辦法讓她臣服,即使那代表她必須受些折磨,而自己也必須忍受同等程度的心痛。
一聲清亮的雞鳴,驚醒了朱慈嬡。
發覺被握住的手,她尷尬地想收回,他卻施力緊握,帶著深奧難懂的神色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她。
她發現多爾博嚴肅的臉其實十分年輕,蒼白的面容使他變得比較可親,不再緊抿的嘴角帶著些許稚氣,眼神不復凶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內斂的狂熱,這今她大感困惑。在他幽邃的凝視下,她不禁雙頰配紅,胸口狂跳。
她微窘的臉色,像貼上兩片嬌美的花瓣,讓人心生愛憐,但他可不打算給她愛憐的目光。收斂神色,多爾博換上慣有的陰沉。
這樣沉默不語、高深莫測、喜怒難分的多爾博最是令人害怕,她不由得垂下眼,惶惶難安。
他低頭,如獵鷹俯沖般,瞬間覆上她的唇。
狠狠地、狂暴地,帶著懲罰與折磨,有時又是讓人迷惑的溫柔,他將自己對她愛恨交雜的情感,一古腦兒傾瀉出來,直到幾乎透不過氣,才猛然放開。
這一吻,深沉冗長,既狂又柔,是警告也是在宣揚他不可任意違抗的權威。
她以為這算是懲罰,然而他低沉的目光暗示著這只是風雨的前兆。
「啊……」
在意味深長的注視之後,他猛然擒住她的頸項,狠狠地吸吮,在他放開時,已經成功地使那里出現色澤鮮紅的烙印。
她皺眉,撫上那微微刺痛的部位。
他目光一凜,示意她移開手,然後再度吻住,輕柔地熨貼,舌頭一次又一次滑過,恩澤遍及她的臉頰,以及她敏感的耳後。
他輕易攪亂她規律的呼吸,使她意亂情迷、如痴如醉。
然後,他突地松開了她,眼中燃起凶暴的光芒,嘴角扯著殘忍的冷笑,高呼︰「來人,把她綁在對面樹林,找四個人看住她。」
如冷水當頭澆淋,她自熱烈的情緒中驚醒,看見他一臉輕蔑,相對使自己的陶醉變得可笑,恍然明白他的吻不過是另一種層次的羞辱,她憤怒地暈紅了雙頰。
「你竟敢這樣對我!」
他不慌不忙地反駁︰「好說,我這還是向你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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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與樹為伍,除了水,多爾博什麼也不給朱慈媛。剛開始她還能不住口地咒罵,到最後,竟是連呼吸都覺得沒力。
風雨折損了她的容顏,並沒有挫了她的銳氣,當她低垂的視線觸及緩緩行近的皮靴時,奮力抬起的雙眼,還是涌現驚人的倔強。
「看來你似乎永遠不懂得妥協。」
多爾博親手解下繩索,她嬌弱的身子疲軟地往前倒,剛好倒在他懷里,他打橫抱起。
「如果……」她湊近他耳邊,費力地詛咒︰「你還有機會落在我手里,我一定刺你心、剝你皮,把你丟進鍋里烹煮……」
「哈哈哈!」多爾博不怒反笑,笑得暢快寫意。「很好很好,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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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地喝完一大碗粥,朱慈媛臉上又恢復虎虎生氣。
多爾博在桌邊托腮看她,滿意她很快恢復神采飛揚、略顯跋扈的樣子。
「把這換上。」多爾博把早已擺在桌上的白色行裝遞給她。
她捧住,略顯遲疑。
「要我幫你換?」
當然不是,她頭搖得跟博浪鼓似的。「多謝!我自己會來,只是……」她頓了頓、清清嗓子,換上另一種口氣,「本公主換裝,你得先回避!」
「公主?」他眉毛一揚,詫異問道︰「哪來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