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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網擄盡 第10頁

作者︰任倩筠

生活一向規律的葉彤,從來不曾徹夜未歸過,除了那次被她設計之外。

「我……」

她不安地再拉高衣領,忐忑地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我……我好像感冒了……所以……所以覺得會冷……」說完,她還有模有樣地咳了幾聲,然後再心虛地看著王永貞。

這麼蹩腳的撒謊功夫當然休想騙過王永貞,自床上一躍而起的她直接來到葉彤面前,不由分說地拉下她的衣領。

「喂——」

葉彤急忙搶回,心里卻知道再也瞞不過王永貞。

證實自己的猜測後,王永貞還是禁不住的震驚,但隨即而來的卻是擔憂。

「小彤,你听我說,邵愷那個人——」

「我知道。他是專門玩一夜的高手,是不可相信的對吧?」她抬頭,已經準備好面對王永貞一連串的質疑。

看著她堅定的眼光,王永貞滿月復的話反而吶吶地說不出口。

其實葉彤心里的復雜是筆墨無法形容的,她何嘗沒有掙扎?

邵愷的確聲名狼藉,就連站在面前的永貞都會是他一夜的對象,但——她已經無法自拔。

沉默在寢室里不斷擴大,王永貞終于忍不住開口,該說的還是要說。

「你要有心理準備,最好你也抱著玩玩的態度。」

看著王永貞離去的背影,葉彤嘆息著將臉埋入自己雙手間。

第五章

像在驗證王永貞的話似的,邵愷居然真的不再來找葉彤。

第一天,葉彤還可以想很多理由來為此作解釋;第二天,她繼續從那些理由里面找出比較合理的;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十五天,絕望才像潮浪一樣,忽然將她吞沒,但她仍想為他找理由。

她連在課堂上都在想著這件事,心不在焉的態度終于把老師給惹惱了。

「葉彤——」女老師尖銳的嗓音毫不客氣地劈向她,「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還想畢業的話。」

有許多女生竊笑起來,誰都知道邵愷前陣子猛烈追求的葉彤好像被甩了,因為人行道上已經看不到邵愷那顛倒眾生的俊臉,大學部里也不再有他的足跡出現,連醫學部也沒有看到他的人。

還不到一個月,比一夜也強不到哪里去!對于那些被邵愷拒絕的女生來說,葉彤的失敗早就在意料之中。

「對不起……」她站起身,不斷地向老師鞠躬道歉。

下了課後,她再也忍不住地躲到角落哭泣。

「小彤。」王永貞一直很關心她,一直陪在她身旁,摟住她顫抖的肩膀,安慰道︰「那種人不值得你為他落淚。」

不值得……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可為什麼就是禁不起誘惑而陷入呢?她好恨好恨自己啊。

「別這樣,小彤。」看她連傷心都壓抑著不願大哭,王永貞心里也很難過,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比較適當的言語來安慰她,只好這樣說︰「再不久就要畢業了,你打起精神,千萬別在最後關頭過不去,知道嗎?」

葉彤仍然低泣著,淚水卻已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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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色的陽光溫柔地灑落在大學部寬廣的草地上,許多下課的學生優閑地或躺或坐,神情閑散。

葉彤自系大樓急步奔下,匆匆穿過綠草地,直往圖書館奔去。

苞隨在後的王永貞追得氣喘如牛,忍不住叫著︰「拜托!走慢一點……」

「再慢,那本書又要被人借走了……」她不但沒有緩下腳步,反而跑了起來。

「放心好了,就算沒有那本書,你也穩畢業的啦!」王永貞干脆停下腳步,反正只要葉彤借得到,她也就能看到啦!用不著跟著她沖進沖出的。

自從那天哭過以後,葉彤真的就此死了心,把全副精神都放在課業上。葉彤的實力本來就很好,成績始終維持在系上前十名;如今受了刺激,仿佛要藉著書本忘卻不愉快似的,整天整夜的看書、作報告,活像在自我虐待。看在王永貞眼里,其實很替她心疼,但是回頭一想,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沒有空傷心。

「我不去了,我去幫你買便當吧!」葉彤用功到連外出吃飯的時間都省下來,害得王永貞只好硬著頭皮舍命陪君子。

「謝啦!」

雖然刻意不去想,但天天撕去的日歷卻好像殷勤地幫她計算著,已經第二十三天……她硬逼著自己回到正常的軌道,她應該過的就是這種簡單而規律的生活,煙火般絢爛的感情,本來就不屬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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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踩過草地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葉彤總是在圖書館關門前一刻才會匆匆收拾離開。

夜晚的校園安靜得像座無人之城,隱藏在矮叢里的燈,放射著昏黃的光亮。

「小彤——」

葉彤猛然打住急促的腳步,這聲音……「小彤……」聲音仿佛就在她的背後,她如驚弓之鳥般倏地轉身,是邵愷,居然是他!「小彤——」邵愷熱切地呼喚,身體向前,卻意外地發現她眼中明顯的防御。「怎麼啦?」這使他當場板起臉,不悅地問。

葉彤眼中的警戒更深,她絕對、絕對不會再沉淪了。

包令邵愷氣憤的是,當他想向前拉住她的手時,葉彤居然鄙夷地避開,她眼中沒有他期盼中的熱情也就算了,如今這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到底算什麼?「你在生氣?」惱怒于她冰冷態度的邵愷此時口氣也已經很不好。

罷從火車站下車的他,租處也沒回的就急忙來到這里。到葉彤租處撲了個空,知道她去了圖書館,索性留在老地方等,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副面孔、這種態度。如同被潑了盆冷水般,他再也熱情不起來。

地震後的災區,因為連續十幾天的大雨,衛生條件本來就不好的地區,不可避免地爆發了疫情;老師受命臨時組成一個醫療團隊,他跟阿寬兩人同時被征調支援,由于行程緊急,根本來不及通知葉彤,山區里面通訊又中斷,所以才會二十多天沒有給她任何消息,這期間他的焦急絕對不亞于她。

本來他想要解釋的,但是如今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就算強要解釋,她也會習慣性的懷疑,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費唇舌呢?看著他明顯憔悴的面容,葉彤幾度想沖口問他為什麼,但話到嘴邊又硬是吞了回去,就讓一切結束吧,不需要什麼理由。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免不了猜疑,而那種感覺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她要的是愈平淡愈好,像邵愷這種完美的男人,不是她能擁有的……越想神情就越冷漠,越冷漠邵愷就越憤怒。

藏在老樹上的蟬兒仿佛刻意要打破沉默似的,叫得十分猖狂。

葉彤提腳後退,踩在草地上發出的沙沙聲響,尖銳地敲在邵愷心上。

「就這麼走了?什麼也不說是嗎?」

能說什麼呢?她眼光無奈地下垂。

「很好!」他的這句話是自齒縫間迸出來的,像是拂過手邊的沁涼晚風般冰冷,「那就這樣吧!」

先轉身離去的居然是邵愷,而他的背影看去是這樣的決絕,葉彤的心不斷揪緊,眼淚像是不屬于她似的,拼命往外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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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都下著綿綿小雨,而邵愷的臉色也跟天氣一樣始終陰晴不定。

這天又是個跟報告奮戰的深夜,老師並沒有因為他們去山區做了二十幾天義工,就停止對他們的荼毒,人要救,研究報告還是要做。

李廷寬拎著7—ELEVEN的綠色袋子,晃到邵愷面前。

「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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