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狡辯嗎?」厲南天有禮的詢問。
她沉默十秒後,闔起雙眸,重重的嘆氣認罪,「好啦!好啦!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想隱瞞!當初人家會願意當你的情婦,用意就是要懷個孩子,可是人家又沒有要你負責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有個孩子。人家連你的房子也沒有拿,珠寶也沒有拿走半件,你就該知道我並沒有要出賣自己的意思。」
「嗯。」他低頭,眸光復雜難解。
「兩個月前,我發現自己已經懷孕,達成目的只好趕快走人,難不成等你發現我珠胎暗結嗎?」她偷偷的看他暗沉的臉色,心好沉重。
「你才二十出頭,如此年輕何須那麼快就有孩子?尤其是想當未婚媽媽?」
方曉茹咬咬唇,嘆口氣,把自小到大的遇往說一遍,包括當初為何會有如此的想法,都簡單的述說一次。
最後用力的補充,「所有的事情我都交代清楚了,我先說好,你不可以跟我搶孩子,這是我最大的希望。」
厲南天搖搖頭,闔上眼,不吭聲。
她忙不迭地靠上去,緊張兮兮的問︰「你說說話呀!人家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都不表示意見?」
孩子的事該怎麼解決啦?
千萬不能跟她搶人啦!
半睡的眼眸瞥向她,淡淡的啟口,「你不累?不想睡?」見她用力的搖頭,他露出滿意的神采。「那下去煮飯,我先睡一會兒。煮好飯再叫我起來。」
什麼?
這是回答嗎?
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居然叫她下去煮飯?
方曉茹氣呼呼的瞪著他闔緊的眼眸,五分鐘後不見他開啟眼楮,她懊惱的低吼,嘟高紅唇,無奈的拾起床下的衣物,為他蓋上薄被後,步入浴室梳洗;渾然未覺當她關上浴室門時,那張狀似沉睡的容顏勾起笑意。
冷氣團過境,滯留厲家。
厲家一連的軍隊在隔日均已撤走,方曉茹不解的問其他人為何時,眾人僅是搖搖頭不解釋也不說明。
她的問題得不到解決,厲南天又整天冷著一張臉,擺足臉色給她瞧,回家也不曾听到他吭上半句話,吃飯、休息、睡覺成為這個家對他最大的功能。晚上摟著她睡是他們三天來最親密的接觸。
真是夠了!飯後,方曉茹瞪著那個厲大老爺看報的身影。
「你到底想怎麼?咱們干脆把話挑明說。」方曉茹站在他的面前,雙掌撐腰,瞪著才新婚就跟她鬧變臉的家伙,他到底想怎樣啦!
他想知道的事她均言無不盡的坦白,他還想怎樣?
「說?我們有什麼好說的?」冷氣強勢的吹過來,殺傷力十足。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把將梗在彼此間的報紙抽掉,扔到一旁,清眸充滿怒火地瞪著他。
厲南天閑閑的抬起眸光看著她,還輕松的端起一旁的熱茶,優雅的輕啜兩口潤潤喉。
臂眾數名紛紛退到安全地帶,將客廳留給他們發動戰火,省得火苗噴上身,多劃不來。
「把你心底的盤算告訴我!」方曉茹忍不住的跳腳咆哮,積壓幾天的不確定感、滿腦子的疑惑,幾近將她逼瘋。
「為什麼要告訴你?」他挑眉反問。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家伙是想惹火她,是嗎?
「你什麼事都不想說,為什麼我就要說?」做人要公平一點。
「你在報復我嗎?」用力的瞪著他,小手不住的握緊。
「不行嗎?」厲南天淡淡的笑著。
他還有臉笑著問她?方曉茹心中的火像被加了油般,火速的燃燒。「好,你好呀!」
她氣得胸坎不住的起伏,用力的踹地幾下,瞬間,被氣紅的臉蛋閃過一道擰緊的神采。
「你……哎喲……」雙手立即抱住發疼的肚子,不住的輕喘,氣紅的臉蛋被一片慘白取代。
「你怎麼了?」一道身影飛快的掠到她的身邊,體貼至極的將她扶到椅子上。「肚子痛嗎?」擔憂焦急的模樣取代了方才過分的惡質神態。
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不接受他虛假的好意,氣呼呼的撇開臉。「不用你管啦!我們母子的事情,用不著你管啦!」
他皺眉,將她泛白的小臉蛋抬起,發覺她臉色蒼白而沁出冷汗;確定非做假後,立即吩咐下去,命人火速把車開來。他兩手一張,便把不甚合作兼抗拒的孕婦抱進車里,直奔醫院。
診斷過後,孕婦有流產的跡象,可能是近來脾氣暴躁、心情起伏過大、動作過大,引發毛病,醫生交代不可再讓孕婦受太大的刺激。
厲南天步進病房,幽深的黑瞳瞥向臉色雪白的她。
方曉茹乍見他,便賭氣地把被子往上拉,臉蛋撇到一旁去,悶不吭聲,像極了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他不動聲色的將不打點滴的小手握入掌心,她使性子的想將手抽出來,他卻握得緊緊地,直到她使足脾氣,懶得跟他爭後,闔上眼兒沉入睡眠中。
清醒後仍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緊緊的握住,她眸光怪怪的看向他。
兩雙眼再次交會,他將她的手靠向他的唇邊,輕輕的撒下細吻。
他的嗓音終於不再冷冰冰,心坎里不知怎地泛起一股想哭的沖動。
他究竟想怎樣?
方曉茹移開眸光不想理他,他卻自顧自地擠進病床間,將她摟入懷里,輕手輕腳地避開她打點滴的手,寬厚的胸膛包圍著她的身子,下巴磨蹭著她敏感的頸窩,不住的喘息著,似乎松了口氣。
「干嘛啦!」方曉茹低喝著,嘴上吐出惡聲惡氣,心里卻掀起喜悅的波濤。
「不吵了。」一句話,將幾天的戰爭畫下句點。
她簡直將他的魂嚇飛了,本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讓他擔憂兩個月、騙足他四個月多,讓她嘗嘗那種受騙的滋味,未嘗不可。
怎知她簡直是生來治他的,差點流產的意外幾乎嚇死他。
這輩子,他再也不想有這種即將失去她的感覺,太恐怖也太無助。
輕觸她的肌膚,感受她甜甜的氣息,他……投降了。
「人家哪有跟你吵,是你啦!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啦!」她扁著嘴,想哭的感覺浮上心頭,哽咽的低喃。
「好,都是我,都算我的錯!」厲南天認了,當他踫上她時,他就認栽了。
「那孩子的事情,我們要怎麼處理?先說好,那是我的。」她抱著肚子,委屈的聲明。
「那是我們的。」大手也覆在她的肚子上,更正。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跟我搶。」小手賭氣的要把他的手推開。
他輕嘆著半哄孩子氣的她,「你想想看、算算看。就算你把孩子養到大,能夠為你撐起家族企業,你有沒有想過起碼要幾年的時間?」
「最少要二十年。」方曉茹不好意思承認,當孩子高中時就要開始進公司幫忙,像當年的她一樣,寒暑假都在公司里工作。
「二十年,二十年後你才有自由的時間,你想這個時間會不會太長?你的青春歲月都花在公司和養孩子上頭。二十年後,你還有那個心去擁抱自由嗎?享受自由的時光嗎?」
「不然還能夠怎麼樣嘛!」她委屈的哽咽著,愈想愈悲涼。
「我幫你扛起松風,不過以三年為限。」厲南天低聲的提議,眸光閃過一道深思的笑。「你幫我生個小寶貝,我義務幫你三年,怎樣都劃算吧!比你等待二十年來得快、來得實際!況且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個孩子並非商業奇才,那麼你那二十年的計畫不就化為烏有、全盤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