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卻暗自吞忍近半年的時光。
半年?他微微啟唇,他有時連一刻都容不得那個老師在眼前囂張放肆。若非職務約束,早就對他不客氣,賞他兩拳,教他如何尊重別人。
目光錯愕地瞪著那個女孩,她一介弱質女流,年紀輕輕竟能容忍怪老師的騷擾長達半年……她的修養和耐力,他遠遠不能及。
這個年輕的女孩絕非泛泛之輩,更非膽怯無能的女子。
「這是什麼意思?因為我年紀小,就活該受屈辱嗎?活該被人糟蹋嗎?我再說一次,我徐意晴一生最重名節,或許我無憑無據,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許法院還不了我公道,可是……」
徐意晴挺直背部毅然地走至陽台,目光沉穩且認真無比。
「如果法院無法主持公義,我徐意晴就從這里跳下去,向所有的住戶表明我的清白、證明我的無辜。我徐意晴,敢做敢當,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敢從這里跳下去,以示清白。」她傲氣十足地說出,決心堅定不移。
冷冷的寒風吹人陸主管的心坎。
「小姐…你可不要做傻事。」陸主管被她的話嚇得冷汗直流,連退兩步,心底泛起一陣陣噬人的寒意,雙腳也發起顫來,直抖個不停。
她冷凝的態度和逼人的氣勢,看不出半絲開玩笑的意味,仿佛說到做到,毫不遲疑會為清白而戰,為清白失去生命、在所不惜。
活了大半輩子,未曾見過如此剛毅不屈的女子,生死不懼,渾身似火般燃起灼亮的光彩。
徐意晴冷凝著瞼,雙眸定定的往樓下看,細量著十一樓的高度,應該夠了。
冷眼射向陸主管,沉著聲音說道︰「我徐意晴從不做傻事,我做人做事但求無愧于心,存在這個世上,人要的就是清清白白,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比生命還重要。我知道,或許我說再多的話、再大聲、再有力,沒有證據證明我的無辜,我就洗不清那些羞辱。可是我敢以死表明清白,只要我是清白的,就算我死,我也要那些人到我的墳前磕頭認錯。你知道嗎?我寧死,也不接受羞辱;寧死也不讓那些男人踩在我頭上。」
陸主管感到陣陣寒氣攻人心坎,求救的目光射向不吭聲的三人,冀望她們冷靜的勸勸冒火的小泵娘。豈料他驚詫的發現三人目光都射出相同的絕然……
他整個人快要發瘋了,她們似乎認定,若是一個不夠看,她們也跟著往下跳,非把這個社區鬧得雞犬不寧不可。
他一個活到半百的大男人,頓時不知所措,心亂如麻。若是住戶以死抗議,他們受上級責罰在所難免,心頭的陰影也將終生無法拂去。
冷然的安靜令人窒息,猶如千斤石壓在心頭。
忽地,傳來一陣怪異的敲壁聲在夜半時分听起來,陰森得令人感到詭異難當。
這正是鬧出這場戲碼的原凶——夜半敲壁聲?
陸主管登時傻住,果愣的看著眼前的四個人,再射向屋內寂靜無聲的空間,正如徐意晴所言,除非是異事件發生,否則這屋子哪還有其他人影?
這下子人證、物證齊全,陸主管的心房雪上加霜,猶如跌人冰山中。
這該怎麼收尾?
陰陰的寒風,詭異的吹過……
棒日一早,徐意晴縱使心情不悅,仍依原定計劃,前往醫院辦理出國體檢手續,返回家時已是午時過後。
當她路經保安室時,每個保安人員都僵著笑意,透露出心中的不安和惶恐,紛紛火速移開視線,故作忙碌。
她沉著臉不置一辭,回到家後接母親報訊的電話,身為她叔叔們的立委和縣議員紛紛向有關單位施壓,律師也已擬好草搞,萬事俱備,只待她做出決定,即宣告戰爭開打。
洗去塵埃,徐意晴換上一身的清涼。
白雲楓端來涼飲,啜飲幾口,便推著臉色蒼白過頭的徐意晴回房休息片刻。躺在床上,怒意狂熾難體,更加難以人眠,輾轉反復間听到門鈴聲響起。
徐意晴輕巧起身步出房門。
「意晴,保全派人來。」白雲楓請來人進屋,臉上有著挖到寶似的盈盈笑意。
徐意晴揉著疼痛的太陽穴,冷眸微抬,瞧見一抹偉岸不凡的男子身影。
他從容不迫的進人,落落大方、沉穩有禮。深色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更顯得威武不屈、俊逸出眾,俐落間揮灑著蓬勃的英氣。
「徐小姐?」駱慶峰有利的打招呼,低沉的嗓音宛如上等的美酒般香醇。兩道劍眉配上炯炯有神的黑瞳,露出雪白的牙齒,露出明亮的笑意,教人移不開目光。
「你要給我什麼交代?」徐意晴單刀直人,閑話不提。
漠視眼前難得一見的俊朗之士,他活月兌月兌的像從雜志中走出來的男模,擁有頂極出色的外表,深邃且迷人的五官讓人忍不住迷醉其中,雄赳赳的偉岸體魄讓人芳心迷亂。
若是往昔,徐意晴或許有心情欣賞帥氣十足、活像浪漫小說里最佳男主角的帥哥級人物。可惜現在情況不同,他不該出現在這嚴肅的時刻。
反倒是白雲楓,無事一身輕,于脆移到廚房前的柱子下,大大的眼楮細細地打量他,心底似乎在盤算著該如何將他幻化成筆下的人物?灼亮的眸光毫不避諱的鎖住他的。
駱慶峰笑意更濃地直沖著徐意晴,像個不解世事的大男孩,無辜的請求,「陸小姐,不好意思,不知可否麻煩你把昨天發生的事情,重新再告訴我一次?」
面對冷漠的對方,他熱絡的態度好像彼此很熟穩般,無法讓人對他硬起心腸、擺起臉色。像朝陽般的親切和煦令人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像廣大的網般掠獲人心于無形。
可惜——逢戰必贏的笑意,首次嗜到敗北的戰續。
冷眸射去,不悅的火光在眼底浮現。「想知詳情,請下去問你的伙伴。」
不悅的事件不想再三提起,昨夜跟陸主管細述一遍,一早母親接到妹妹傳去的消息打來求證,律師也打來確認細節,此時她懶得浪費口水再說一次。
「嘿嘿,」笑意頗為尷尬,雙手搔爬過濃密服貼的發際,他滿瞼不自在。「其實,總公司派我來處理這件事,樓下的保全人員不是躲得不見人影,就是吐不出話來。所有的保全人員一致指著樓上,要我自己上來了解詳情。徐小姐,你可不可以再把昨天的事情重新說一遍?」
其實他一點心理準備都無,就被丟進電梯。
他誠懇的請求,目光灼亮的盯著眼前冷然的佳人。
冷得很有味道,冷得很吸引人,冷得很有性格。
冷冷間有種噬人的殺氣團團圍繞,通常這種氣息會讓人逃至五里外,但對他而言,他露齒而笑,他愛煞這種特殊的感覺。
挑戰不同,意境不同,勝利感也會不同。
徐意晴冷眼掃向他,他燦然如陽的笑意令她的怒意無法持續加溫,忍著胸中余火未熄的怒氣把經過重訴一遍。其間說到氣憤處,冷然的氣息盡滅,渾身散發著亮麗的火花,美艷如一只浴火的鳳凰,射出燦爛的光景。
「真的很不好意思,是我們保全做得不夠確實,讓徐小姐受到屈辱。我們保全的確沒有盡到責任,更加不可以帶人上來。」
駱慶峰聆听經過,細細評估現下的情勢,強烈的感受到她為何氣焰難消、憤恨不平。更加體會出為何樓下的保全們個個被嚇得不敢吭聲,連陸主管也怯怯地不敢吐實。
她冷然間的火花亮彩燃起他更強烈的好奇心,挑動他的保護之情。
胸坎間燃起狂肆的不滿,氣惱有人對她不敬與對她無禮的行徑,職責所在,迫使他放起不適宜的怒意,專心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