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快人快語,說清你們的來意?」陸威晟拋下誘餌。
「敏健是我的女兒,我要帶走我的女兒,不行嗎?」唐倩玉鼓起勇氣凶巴巴的吼著,迎不回財神爺等於跟大筆的現金過不去,兩年前的兩百萬已花得差不多,等著女兒回家幫忙挖金。
「說趕就趕,說帶走就帶走,你這個身為母親的人,究竟把她當成什麼?真的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嗎?」凌厲的目光瞪向唐氏兄妹,冷著聲不客氣的批評。「如果真的疼惜她、照顧她,會把好好的女孩子虐待成幾近自閉的模樣嗎?」
想及初見面時的她,心底就閃過一抹疼楚,更加痛恨眼前名為親人,實則進行虐待的人。
「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是她的親人?若不能好好的照顧她,僅知用親人的名義虐待她,這種親人不如沒有來得好。」他斷然的下結語。
「總經理,你可能有點誤會……敏健她不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可能你被誤導……才會對我們產生誤會。我們真的是很疼愛敏健的……」唐浩祥忙不迭的想化開僵局。
「喔?那你倒是說說,是什麼樣的誤會?」
唐浩祥跟唐倩玉眼神交會間,閃過陰森的光芒,誓把唐敏健閉回唐家。
「其實敏健打小起就不太正常,有些幻想癥的傾向,常常會幻想別人有害她的意圖……我們是敏健最親的人,怎麼可能會趕她走?是她走丟……這兩年我們也不停的在找她,至於說是虐待,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我們又不是變態,怎麼可能會欺負或是虐待小孩子呢?」
「是誤會?」陸威晟揚起眉頭。
「對,是誤會!」唐浩祥和唐倩玉猛點頭,異口同聲的應著。
「可是我得知的事實好像不是那樣喔!」陸威晟悄悄的站起來,大手微微舉高,樓上的人紛紛往下移動。
赫然是陸家的人外加楊家的人,不知站在樓梯口听了多少。
唐家兄妹見到楊家的人,臉色陣陣青白,腳似乎發軟了。
「不曉得你們知不知道,敏健已經跟楊家相認,也正式認祖歸宗,更名為楊敏茹?」陸威晟笑著將她護在身前。
「什麼?」唐倩玉嬌容如惡煞的尖叫著,「我反對,沒有我的同意,她怎麼可能──」
「需要你的同意嗎?她身份證的父親欄上,寫的就是楊光祖的大名,況且她已經滿二十歲,她要做什麼決定,還需要你的同意嗎?還是你想乘機拿楊光祖的錢?」陸威晟不客氣的剌上一刀。
「你……」唐倩玉氣極的指著他。
「唐倩玉,沒想到你還有臉來,好好的女兒被你養成這樣,你還有什麼臉當人家的母親?還想拿她來交換金錢嗎?」楊光祖胸中迸出怒意的叫囂著。
「不行嗎?我養她養到那麼大,多拿些錢來養老,錯了嗎?若不是為了錢,我何苦為你們楊家生子,還將她養得那麼大?」唐倩玉嗤之以鼻。
「你……」楊光祖伸高手臂,卻打不下去,只因她是女人。
「啪!」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摑下唐倩玉的臉龐,打歪她的五官。
動手的人不是楊光祖,而是他向來慈善心腸的太太。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當年是你們唐家兄妹設計光祖,該付的責任我們楊家沒有逃避,若歸咎起來當年存著惡心的是你們。憑什麼要一個無辜的孩子去承受你們惡行下的罪孽?虐待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孩子,你算得上是人家的母親嗎?憑什麼?」
楊太太哭紅了眼,哽咽著。
「這些日子以來,我照顧敏茹,深深感受到你們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你們何其殘忍……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呢?好歹她是你的親生女兒,懷胎十月所生的女兒,你這樣……」
楊光祖靠向妻子,扶住她激動的身子,深深為妻子的表現感動不已,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要的根本不是她這個私生女,我要的是數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若不是我以為生下她,可以取代你的地位,我犯得著生下她,頂著未婚生子的羞辱嗎?」唐倩玉嗤笑著。
「那你今天所為何來?是真心想要照顧她嗎?」
「你管得著嗎?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想怎樣就怎樣,心疼呀!」唐倩玉大感好笑的譏諷著。
「她是個很乖的孩子,不要這樣傷害她……」楊太太低聲懇求。
「我說錯了嗎?她是我的女兒,你管得著嗎?誰也管不著我──」
「是嗎?」陸威晟輕聲低笑的瞥向眼前的兩個女人。「敏茹已經滿二十歲,她有資格為自己做任何決定,我想連你也管不到她。」
「哼!」唐倩玉冷笑的撇嘴。「她是什麼性子,我比你們更清楚百倍、千倍,她根本不會拒絕我的要求,敏健,跟媽媽回去。」目光高傲的睨向女兒。
楊敏茹自剛才起就直勾勾地望著眼前自稱為母親的唐倩玉,听著所有的對話,目光移至哭紅了眼的楊媽媽,又轉回眼前的親生母親。
「跟我回去!」唐倩玉厲聲吼著,用力握住她的手。
「敏茹,不要!如果她會善待你,回去沒有關系……可是她這個樣子,媽媽不放心……孩子,媽媽舍不得你再回去過以前的苦日子……」楊媽媽也撲過來,像母雞般護住自己的小雞。
「媽媽?你的媽媽是我──唐倩玉!」
「媽媽。」楊敏茹柔聲的喚著,陡然讓兩個人錯愕的轉向她。
「敏健?」
「敏茹?」
柔軟的身子撲進楊媽媽的懷中,楊媽媽感動得落淚,直摟著她又哭又笑。
唐倩玉氣壞的想將女兒的身子扳回來,陸威晟插入其中,將唐倩玉推離。陸威緒和楊敏茹的兄長看不過去的站出來,像兩個惡煞般逼向唐氏兄妹。
「敏健……我才是你的親生媽媽,你怎麼可以……」唐倩玉忍不住嘶吼叫囂,不甘願就此輸掉。
抬起眼。「你有當我是女兒嗎?自小到大你就當我是個礙眼的人,你曾經對我有半分的疼惜和照料嗎?」哽咽的鼻音細細的傳來,不曾啟口的責難終於傾倒而出。
「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女兒!」
小手放在疼痛的心房上,淒楚的問:「就活該接受你的虐待嗎?不知真相時,我可以體諒你的苦楚,相信你所講的故事情節,而今真相大白,你要我說什麼?原來所有的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那又怎麼樣?我好歹也養了你近二十年!」養育的功勞仍高於天。
「若不是父親按時匯錢,你和舅舅會養我嗎?」她淒涼的問著,眸中哀楚的淚光閃動,令人鼻酸。
「我……」當然不會養。「說這些話做什麼?你是我的女兒,血緣關系說什麼也切不斷,你想跟你的父親也成!拿個一千萬過來,不然我說什麼也不會放手!」說到底,錢財是最重要的。
「還有長風貨運的公款問題也一並處理。」唐浩祥趁火打劫。
楊敏茹寒了心,倚進楊媽媽的懷抱中,退離暴風圈。
陸威晟體貼的拍拍她的肩頭。信賴的眸光掃向他,他點點頭站在她的前方。她知道他會為她擋去狂風暴雨,只留下溫暖的陽光。
☆☆☆
事情最後是怎麼處理的,楊敏茹並不清楚,只知道母親和舅舅在她往後的日子里,消失無蹤,不曾再出現過。
接下來的半年內,陸威晟似乎用心在跟楊家人斗智斗法,要迎娶楊敏茹過門的事一延再延,遙不可期,惹得他笑面虎的招牌搖搖欲墜,欲更名為跳腳虎。
假藉至美國勘查公務,乘機將她夾帶出國,偷偷飛至阿拉斯加欲公證結婚時,仍被尾隨而來的楊家兩老逮個正著,氣得他差點當場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