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汗涔涔的搪塞著,「別問了。」
「好奇怪喔!他到底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呀?」她又像白痴問,連串的問題,因為她著實喜歡蕭翎翎的無措。
「他……當然是好人。」能說是壞人嗎?她可不能嚇壞父親的肥羊。
「那為什麼我不能留下來?」
「因為……因為……」
「因為他會亂模我的頭發嗎?」她隨口扯出白痴的答案,注意到暗處的女人,強忍狂笑的抖動身形,唇邊無邪的笑意更濃。
「對!對!對!」蕭翎翎聞言安下心來,她高估她了。
「喔!我知道了。」
「那乖乖的回去休息。」
「可是我都沒有跟蕭姊姊好好的敘敘舊。」陳靜怡小嘴微嘟,拉著她的小手,不依的抱怨著。
「過兩天蕭姊姊再去陪你。」蕭翎翎拉著她走往大門口的計程車。
「好吧!蕭姊姊要跟蕭伯伯說,我先回去休息!蕭姊姊再見了。」陳靜怡有禮的告別,坐上計程車離去,眼尾一掃,注意到車後尾隨著另外一輛車子,笑意更為深沉。
韓烈勇,她細細的玩味著這三個字。
本來沒有管道接近他,未料今夜相見,卻有料想不及的效果。
他為何而來,值得深思呀!
第三章
陳靜怡返回飯店途中,臉上樣著淡淡的笑意,似有似無的瞥向前座的後視鏡,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暗自盤算著今日的狀況,是好或壞呢?是得或失呢?是福抑或禍呢?眼兒輕轉流動間,飽含著慧黠的靈光。
夜風徐徐的吹拂,吹散炎炎夏日的悶熱氣息,帶來夜間清涼的風,她付完計程車錢,踩著輕快的腳步,踏入飯店的大門,行至偌大的玻璃門前,發覺玻璃門隨著夜色轉變,如鏡展現後方的景致。
她腳步停住,狀似畏冷的拉緊身上的薄外套。這只是偽裝,真正的用意是確認尾隨而來的車子。
玻璃門清楚的顯示來者的身分,是那個女人,韓烈勇身旁的女人。
有趣是不?她的唇勾出淡淡的笑痕。值得玩味呀!
陳靜怡從容的返回自己的房間,路上並無人跟隨,可是她知道如果韓烈勇想得知她的房間號碼,並非難事,只是令人納悶的是為什麼呢?
步入套房,她將隨身的小包包擱在梳妝台上,明媚的眼兒對上晶亮的明鏡,凝視著輕盈身影,秀雅的眉微微的揚起,她著魔般以手輕撫著自己的發絲。
韓烈勇為何撫弄她的發絲?為什麼呢?
他是黑道的大哥大,台灣黑道的一則傳奇。傳聞他竄起時並無任何黑道背景,卻有如神助般,從一名默默無間的小人物,變為雄霸黑道的傳奇人物,僅花十年的工夫。
靠的是什麼?憑的是什麼?陳靜怡秀眉輕攏,煩躁涌上心頭,步向偌大的落地玻璃門,開鎖後兩手一扳開,外面涼爽的夜風吹入房中,步入小陽台,她靜靜的凝視著夜空中的點點星光、萬家燈火。
待紊亂的心緒平緩後,她步回室內揀選幾件貼身衣物,緩步踏進浴室,在浴池中注入溫水,除去身上的衣衫,洗淨臉上的彩妝。
她輕移蓮步進入沖浴間,以溫熱的水洗去身上的疲憊,連連刷洗三次秀發,想洗去他殘留的氣息,絕不容韓烈勇輕易毀去她的冷靜自持。
陳靜怡慵懶的泡在溫熱的香精池水中,水面上飄浮著片片鮮紅欲滴的玫瑰花瓣,淡淡的玫瑰花香撲鼻而來,煙霧飄浮,籠罩滿室。
縴縴小手將手中的玫瑰花,一片片丟入池中,讓平靜的水面漾起一波波水痕。
玫瑰花是蕭建興派人送來的,每天一束紅玫瑰是追求或是討好?蕭建興認為想拐騙她這個嬌嬌女,以幾束花,幾句贊美,就足以讓她暈頭轉向,分不清自己的身分嗎?
她唇畔揚起淡淡的笑意,偶爾身子移動,花瓣便隨著水波的激蕩舞動著。
她早盤算過該如何對付蕭翎翎,多次胎死月復中的原因是她的捍衛者──韓烈勇。首次正面交鋒,教她不得不承認他非一般人,若不小心行事,則將前功盡棄。
不!她絕不容許復仇計畫函以在韓烈勇的手中,絕不!她白牙咬緊,眸中迸出冰凍的寒氣。
懊評估韓烈勇是否真的愛蕭翎翎?不愛便罷!若韓烈勇愛她,她就要毀掉這段感情,讓蕭翎翎痛失後山,品嘗當年種下的苦果。
最好韓烈勇懂得放手,懂得讓道,否則她復仇的計畫中,就會加上韓烈勇這號人物,就算必須先毀掉韓烈勇,才能毀掉蕭翎翎,她也在所不惜,絕不遲疑!
蕭翎翎不該擁有幸福的人生,不配!
陳靜怡激動的握手成拳,眼楮緊緊的合住,深深的吸氣吐氣,試圖藉著簡單的動作中,尋回平靜,淚珠緩緩從眼中泛出,流過臉頰,落入香精池中,形成深深的漣漪。
韓烈勇是她復仇計畫最大的變數!
良久,眸子再啟脆弱已失,冷酷的光芒久久不散……
陳靜怡優雅的踏出浴室,層層白霧像被釋放消失在空中,沐浴後的她穿著貼身衣物,披上雪白的長浴袍,泡澡過後的她全然的放松,腳踩著雪白的拖鞋,慵懶的在松軟的床上坐下。
此時的她星眸半合,螓首輕垂,雙手拿著白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著濕潤的發絲。
突然,一種被緊緊瞅住的感覺襲上心坎,她不動聲色的輕吁一口氣,短暫的數秒間,明顯的神志化為清明。
這眸光似曾相識,好似在宴會中,韓烈勇緊揪著她的火熱目光!可是……可能嗎?
不對!絕非精神過于緊繃而產生的幻覺,涼爽的夜風似乎已被隔絕在外,她記得她不曾關上落地玻璃門,那麼是誰關上的?清爽的空氣中有濃濃的香煙氣息……有人闖入?她的眼楮微微的眯起。
是他嗎?
小手狀似無意的模向床頭,她想找出防身的物體,玉手觸及盡是空的,心中不禁暗自詛咒︰為何不在房中放置防身的物品,失誤呀!
應該是韓烈勇!他派人尾隨她到飯店,闖進房間就不意外,只是他到此有何意圖?
不再故作掩飾,她的目光驀地瞥向原本開啟的落地玻璃門,果然已關起,目光再次轉向客廳的椅子上,陰暗的角落中坐著一名男子,燈光幽暗更增加他的霸氣和邪肆的氣勢。
韓烈勇如一只危險至極、狂傲無禮的猛獅,雙腳舒適的橫放在茶凡上,空氣中的煙味來自他手中點燃的香煙,他的氣勢給人一股強大的壓力,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四目相對,沉默片刻。一是不悅,一是有趣。不悅是她,有趣是他。
「不歡迎我?」韓烈勇低沉的聲音打破僵局,目光饒有興味的挑勾著她。神態自在有如在自家的地盤中,閑適的吸煙,再吐出濃郁的煙霧,彌漫在幽暗的空問中,增添詭異。
先確定是敵是友,再做權衡處置。陳靜怡將萬般不悅斂于眼底,以平淡的口吻道︰「非請勿入,沒有先被震驚嚇死,就該萬幸,哪有閑余的精神表示欣喜。」
「喔!這句話挺沖的。」深邃的目光鎖住她,濃眉輕揚,低醇的男音含著嘲諷,深幽的黑瞳閃著異樣的光澤。
她深呼吸著克制升起怒焰,眼眸掃向他,回視他挑釁的目光,「為什麼來?來做什麼?」明眼人不說瞎話,初次見面後,他直闖她的地盤,必定有計量在心頭,短短的兩個小時,他究竟知道什麼?
天地幫是台灣第一大黑幫,她從未看輕或是低估他的本事和能耐,能在短短的十年內,爬至今日的地位,只憑神助沒有本事也是枉然,成不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