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麼鬼?」雷蒙也不是笨蛋,他知道約瑟出去的那十幾分鐘內,一定是做了什麼。
「搞什麼鬼?我們會落到這步田地,是誰造成的?」約瑟怒瞪了雷蒙一眼,對于淪為「小賊」一事仍不能釋懷。
「好、好,別生氣了!誰教你什麼事情都交代得不清不楚,我只是順著她的意思發展下去而已,怎麼能全怪在我頭上呢?」雷蒙低聲喊冤。
「順著她的意思?我看你是在船上悶壞了,拿她當猴子耍。」約瑟絕不接受這種說詞。
「喂!有人來了,趕快躲起來。」距離他們十尺的高雨晴小聲喊著。
「躲?!」雷蒙驚訝的重復,卻被約瑟拉著,暫避在一個角落,位置剛好可以看見高雨晴和前來的人。
「干什麼躲起來?」雷蒙困惑的問。
「躲起來就對了,我們必須演一場戲。」約瑟看著那三個接近高雨晴的侍者,他們正以一直線的隊形往高雨晴的方向前進。
「糟了,若是讓他們看到她,那麼事情就全爆了。」雷蒙眼見情勢不妙,不由得驚呼著。
約瑟沒有回答,十分專注的看著眼前的情勢。
他們的共同心聲是︰千萬別穿幫。
這穿幫事小,高雨晴再次尋死事大,況且還有個躲在暗處的「殺手」,隨時等著取她的小命,所以約瑟僅能利用她是鬼的說詞來減低風險。
「嗨!嗨!嗨!」高雨晴快速的對三位侍者打招呼。她想知道,別人是不是真的看不見她,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形無體。
雖然從約瑟和雷蒙口中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可是高雨晴還是有點不放心,所以想拿這些侍者來試試。
三位侍者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好玩!他們居然連她的聲音都听不見。可是他們到底看不看得到她呢?
她走到其中一個人的面前說︰「嗨!你好,有沒有听見我的聲音呀?」
看來是沒有听見,要不然怎麼會理都不理她一下?高雨晴嘟著嘴,覺得自己好可憐,連侍者都不甩她,可惡!不如……
一個鬼點子在她的腦中出現,她故意伸出一只腳,絆倒走在最前頭的侍著,然後三個人就像骨牌一樣,手上的被單、茶具、食物全砸在他們自已的身上,跌成了一堆!
「你干什麼撞我?」捧著被單的侍者,罵著手捧茶具的侍者。
「我不是故意的,明明有人絆倒我。」捧著茶具的侍者連忙喊冤。
「喔!你是說我絆倒你的嗎?」捧著食物的侍者不甘示弱的喊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三個侍者吵成一團,高雨晴在一旁捂著嘴偷笑;看樣子她果然是有形無體的人,如此一來可就好玩了。她像一只偷吃魚的貓,笑嘻嘻的一溜煙跑到約瑟躲的地方。
「他們真的看不到我!」她高興的叫著。
約瑟瞥一眼侍者們,頓時覺得他們好可憐,無緣無故的跌了一跤;要不是他先前交代過,侍者會看不見她嗎?
雷蒙吃驚的看看侍者,再看看高雨晴,接著很用力的揉揉自己的眼楮。本來他很相信高雨晴只是誤以為自己是鬼而已,可是看見侍者反常的狀況,竟讓他開始自我懷疑,到底是誰搞錯了?
而這一場戲外戲的主導者約瑟,卻也被自己導的戲給嚇著了;深怕高雨晴看出破綻,更怕侍者露出馬腳。
他本來是設想她以為侍者看不見,就會滿意了,至少會相信雷蒙先前的胡說八道;可是沒有料到高雨晴居然弄出這麼大的事來,害得侍者全跌成一堆。幸好那三個侍者反應靈敏,否則事情真會變得不可收拾。
「我早說過了,只有我跟他看得見你呀!」約瑟指指雷蒙。
「他們會不會猜到有鬼?」她低著頭,在約瑟的耳朵旁小聲的問。
約瑟听了差點昏倒,她算是哪門子的「鬼」呀?
第五章
「這樣子可以嗎?」高雨晴全身上下全包在衣服里,連手都戴上了手套,頭上還戴了頂附有面紗的帽子。
「好……」約瑟真想直接說好難看,可是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他不能因一時的好惡就壞了大事。
「好看,當然好看,幾乎完整的顯現出你的身影!」雷蒙夸張的說。
「真的?」高雨晴有些懷疑。
「當然!當然!」雷蒙連忙附和。
約瑟一臉無奈的轉過頭去,實在是無法忍受高雨晴那種夸張的打扮。這全怪雷蒙那個渾球,有事沒事搞出這麼大的事來,改天不找他算帳才怪。
「可是,這樣不會很奇怪嗎?我覺得自己好像印度阿三的老婆,全身包得緊緊的,也好像是個瘋婆子。」高雨晴還是不相信。
「不會,不會!」雷蒙再三保證。
「不會嗎?」高雨晴仍然不太放心,就算她是鬼,也不能被人譏笑;鬼也是有自尊的。
「不然……你問約瑟好了。」雷蒙拭著冷汗,再次把球傳給約瑟。
「當然好看呀!」約瑟不懷好意的對雷蒙笑著。
「真的?」
「有我們兩個人陪你進去,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約瑟以肯定的目光看著她。
接著三個人便像小偷般溜進餐廳內的一間小包廂,小包廂中早已備好食物,坐下即可享用,省卻了點餐的麻煩。
摘掉帽子,高雨晴快樂的瞄著桌上的食物,「太棒了,我餓慘了。」
「餓了就趕快吃吧!」約瑟縱容的說著。
于是三個人都靜默了下來,各自祭著五髒廟。
「對了,你手上的刀傷到底是怎麼來的?」約瑟心里依然惦記著這件事。
「刀傷?」高雨晴只顧吃,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個傷哪來的?」約瑟干脆撩起她的衣袖,指著令人心驚的疤痕問道。
「這個呀!」高雨晴原已忘了這件傷心往事,如今被他這麼一問,立刻因勾起回憶而蒼白了臉。
「你怎麼了?」約瑟從沒有見過她如此淒愴的模樣,不禁心慌了起來。
「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才不想活了。我以為我死了就可以跟爸媽團聚,沒想到居然還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她越想越覺得心酸,雙眸又飽含著淚水。
約瑟將她摟在懷中,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這傷跟你父母有什麼關系?」他直覺地認為事情絕不單純。
「都過去了!反正我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倒是挺認命的。「反倒是你們,明明說人死了之後就沒有傷口,為什麼我手上這個疤還在?」
「這個……」約瑟頓時語塞。
「你到底懂不懂啊?連最基本的事情都弄不清楚,還敢當我的老師!」她指責約瑟的無知。
「誰說我不知道,你難道忘了世界上的事沒有一蹴可幾的?而且這個疤痕屬于舊傷,沒有辦法馬上就消失的。」約瑟硬著頭皮瞎掰。
「那還要多久?」她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個會提醒她傷心往事的疤痕。
「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約瑟搬出雷蒙先前的借口,先拖延一陣子再說。
雷蒙聞言,暗笑在心。
解決高雨晴的疑問之後,約瑟連忙又將話題拉了回來。「這個傷到底是怎麼來的,把事情說給我听。」
斑雨晴搖頭,什麼話也不肯說。
約瑟不解的盯著她,她為何不說出來?難道這當中還隱藏著莫大的玄機不成?到底她還有什麼可笑的秘密?
「我說雨晴,你倒是把心事說出來,我們才好幫你呀!」見約瑟有些難堪,雷蒙立刻打著圓場。
她卻一點面子都不給,依然搖頭。
雷蒙也沒轍,只得拚命向約瑟使眼色。
約瑟亦感到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