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中午時分,黃家駒才又見到左夙汎。但她旁邊赫然站著許多人,好像是她的保鏢一樣。
左夙汎顯得精神委靡,無奈的看他一眼後,才扯動嘴角說︰「你來了哦!」
「嗯。你不為我介紹一下嗎?」昨夜黃家駒想通自己的感情後,反而能夠坦然的面對她,因而態度從容。
昨夜對他而言是一個轉換點,經家駿這麼一指點,他仿佛從五里霧中走出,也才敢面對現實的承認,他是愛上了這個把他的生活和公司搞得一團糟的小魔女。
在確認自己的感情之後,他開始覺得事情不再棘手,也不再煩惱了。打從左夙汎第一次到公司面試,他就喜歡上她了,才會一時迷糊的簽下那張將兩個人捆在一起的合約。
可惜往後再見到她時,她總是一身怪模怪樣的打扮,教他退避三舍,更對她勇往直前的猛烈追求,感到萬分不屑和無奈,可是感情卻又在一次次爭執中漸漸的滋生了。
也因此他才會莫名其妙的對她產生一些怪異的感覺,還離譜的對那副眼鏡產生敵意,原來這都是因為他愛上她才會如此。
總歸一句話,他黃家駒是栽在左夙汎的手里了,不過心中卻充滿甜蜜的感覺。
「沒有這個必要。汎兒,把你手上的戒指還給這位仁兄。」一個渾厚、穩重又威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黃家駒回頭,看見一個約一百九十公分高、一百二十公斤重的壯碩男子,如泰山般矗立在眼前。沒想到嬌小的左夙汎居然有個如此壯碩的父親,那她到底是遺傳誰?
「爸。」左夙汎趕緊護著這只得來不易的戒指。
「我說還給他。」
「人家不要啦!」她嘟著嘴。
「怎麼說你也是我左家的小姐,怎麼可以嫁給一個不愛你的軟腳蝦呢?這種貨色路邊隨便找找就有一卡車,有什麼好希罕的!」
「可是我喜歡他。」
「你睜大眼楮瞧瞧,說體格沒體格,說身材沒身材,說好看又不怎麼出色。汎兒,你怎麼會喜歡上他?」
「爸,他這種型的叫作斯文。」
「斯文?斯文有什麼好的?你不知道『東亞病夫』就是指他這種人嗎?要找就要找老爸這種健碩型的。」
「可是你這種又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她嘟噥著。
「汎兒!」
「爸。」她不依的撒嬌。
「夙汎,你就把戒指還給我嘛。」黃家駒清了清喉嚨,吐出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回戒指。
「不要。」她凶巴巴的吼著,「我好不容易才戴上的,要我還給你,想都別想!」
「小伙子,你的意思是我女兒配不上你嗎?」左父瞪著他。
「是你要她把戒指還給我的。既然如此,我何樂而不為?」
「你想悔婚?」左父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我們是互相幫忙。」
「我才不跟你互相幫忙!你若是想悔婚,我可不答應。」左父吼著。
「那爸的意思是……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左夙汎沒有料到事情會有這種轉變。
黃家駒臉上有著些許落寞和不悅,可是眼中卻閃過一抹驚喜的光彩。他一向認為請將不如激將,而現在這個非常時期就必須采取非常手段。
「誰說我答應了?」左父不承認。
「爸,你剛才不是說……」左夙汎張嘴想辯。
「我知道我說了什麼,可是我從頭至尾都沒有答應過這件事。」
「爸!」
「小伙子,」左父叫喚著黃家駒,「你要悔婚是嗎?」
「你不是要解除婚約嗎?」黃家駒不答反問。
「是我在問你話。你說,是不是要悔婚?」
「這有什麼差別?我們各遂所願,不是皆大歡喜嗎?」
「這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黃家駒興趣盎然的玩著問答游戲。
他話才說完,原本站在左夙汎身旁的四位男士一致走向他,合作無間的將他圍在中間,愈靠愈近不打緊,還一直抖動著身上那一塊塊肌肉。
「爸……」左夙汎氣急敗壞的跑到父親身邊叫著,「你快叫他們走開啦。」
「哼!」左父別過頭去,不理會她。
左夙汎見狀,吼著那四人,「你們在干什麼?還不站到一旁涼快去?」
「大小姐……」四人礙難從命的應了一聲。
她急得快抓狂了。
「小子,現在你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左父嘲諷著。
黃家駒瞧見左夙汎為他而著急的樣子,突然覺得她萬分可愛。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你有沒有听過一句話?」黃家駒吊他胃口。
「什麼話?」
「『君子動口不動手』。而你既然動了手,自認為是小人的話,我想也不用再談下去了,畢竟跟小人談于事無補。」黃家駒調侃他。
「你罵我是小人?」左父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可沒有這麼說。」
「你不是這麼暗罵我的嗎?」
「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指名道姓。」
「小子,算你狠。」左父一個手勢,那四人立刻走離他。
左父狠狠的盯了黃家駒一眼後,才說︰「廢話少說,你想悔婚是不是?」
「就算是好了。」
本來就很不好看的臉,這下子更難看了。左父勃然大怒的吼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左某人的女兒是你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嗎?」
「可是你剛才不也叫她把戒指還給我嗎?」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反正都是解除婚約嘛!」
「哼!我左某人的女兒可以不要你,但你不可以不要我左某人的女兒。」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黃家駒認為,左父為了面子問題,一定不肯解除婚約,那他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保住未婚妻。
「你不可以悔婚。」左父吼道。
「哦!」
「只有我可以退婚,你不能悔婚。」
「你的意思是……」
「我要退婚。」
「為什麼?我不可以悔婚,而你卻可以退婚?我不答應。」黃家駒反駁他。
「我管你答不答應。總之,我們退婚可以,你想悔婚則免談。差別在于是我們左家不要你的,而不是你先不要我們家汎兒。」
黃家駒翻個白眼,現在他終于明白左夙汎的奇怪個性從何而來了。在這種家庭中成長,也難怪會發展出那麼奇怪的思考邏輯。
「你到底想怎麼樣?」黃家駒有點氣餒的問,可是心思正快速運轉著,盼能來個出奇致勝。
「解除婚約啊!」左父理所當然的說。
「那我有什麼好處?」
「這……也對,失去我們左家的掌上明珠,對你是相當大的打擊。不過你放心好了,你一定可以再找到一個理想伴侶,雖然她絕對比不上我家汎兒,可是聊勝于無嘛。」左父安慰著他。
黃家駒翻翻白眼,這算哪門子的安慰?
他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自己的感情,絕不能夠因外力而退縮。他必須勇往直前,為自己的感情而奮斗,不能因一時退怯而失去美好的未來。
露出一副虧大了的樣子,黃家駒不服氣的說︰「照你這麼說,我的損失大了。」
「那當然。我的汎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做父親的總是夸自己的女兒好,更何況是一向疼女兒入骨的左父。
「既然這樣,我為什麼要答應這種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呢?」黃家駒就事論事,如做生意般的討價還價。
「你不答應?」
「至少該給我一些補償吧!」
「那……只要你答應退婚,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左父不情願的說道。
「任何事情都可以嗎?」
「只要不違背我的基本原則。」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