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美’想請你做他們公司裙裝系列的廣告模特。」赫連旋很明白現在不是談論私人感情的時候,假如她答應的話,以後就會有很多機會,不必急于一時。
「是嗎?」余臻茵很意外,散落的思緒漸漸集中到這件事上,「怎麼會選中我?」
「是我在塞浦路斯拍外景時偶然替你拍的一張照片恰巧被‘佳美’的董事長看到,他很欣賞你的氣質,希望邀請你做‘佳美’裙裝系列的模特。」赫連旋並不否認自己除了想拿到「佳美」的訂單以外,更想創造機會接近余臻茵。
「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余臻茵認為這一切都是赫連旋的刻意安排。
「事實就這麼簡單,如果你認為以我的力量能左右‘佳美’就太抬舉我了,況且假如是我在幕後操縱一切,何必親自出面惹你懷疑?還是你沒有勇氣接受這次的挑戰?」赫連旋使出了一招激將法,算準了會起作用,果然,余臻茵立刻像只刺蝟一樣豎起了尖利的刺。
「笑話,這輩子還沒有什麼挑戰會讓我害怕。好,我答應了,叫他們派人來和我談!」余臻茵生氣地抓起手袋走出咖啡館,雖然隱隱覺得自己上了赫連旋的當,但在她點頭同意的那一刻,心里卻輕松了不少,能穿著美麗的衣服在赫連旋的鏡頭前成為主角,心中竟有了幾分莫名的歡喜。
「天啊,我這顆腦袋究竟裝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想法?」余臻茵忍不住捶了一下自己的頭,由于力度沒有掌握好,痛得「哎喲」一聲,臉皺得有些像苦瓜了。
一個星期之後余臻茵正式擔任了「佳美」裙裝系列的宣傳模特,平時除了幼兒園的工作,空余時間幾乎全都用在了拍照上。由于她並非科班出身,拍攝起來困難較多,再加上赫連旋的緣故,根本達不到在塞浦路斯時拍攝的效果。
「不行,你的表情要自然些,不要太僵硬。」赫連旋再次放下相機走到余臻茵身邊,「肩膀放松,頭不要抬那麼高。」
余臻茵閉上眼楮,呼了口氣,雙肩一垮靠坐在椅子上,赫連旋要求她擺出的姿勢其實很簡單,微笑、沉思、幻想和嬌俏,這些表情和動作在日常生活中都有過,可一面對鏡頭,不,更準確地說是面對赫連旋,她就無法放開、自然表現,現在自己都覺得有些泄氣。
「還是讓他們換人吧,我真的做不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不服氣了。
「你打算就這樣放棄嗎?」赫連旋知道問題的癥結就是他,或許換個攝影師余臻茵就會做得好很多,可他不願放棄這個難得和她如此接近的機會,說他假公濟私也好,說他自私也罷,就是不願主動開口。
「我已經盡力了。」余臻茵被挫敗感淹沒了,她何嘗不想在赫連旋面前表現出眾,讓赫連旋後悔曾經傷害了她!可她就是沒辦法達到他的要求,看來自己當真不是做模特的材料。
「想一些自己開心的事。」赫連旋在一旁出點子。
余臻茵看了他一眼,以往記憶深處最開心的事都與他有關,可現在這種情形,那些開心的感受都變成了插在她心頭的一把刀,叫她如何敢去回憶?
「行不通的。」余臻茵無力地低頭趴在桌上,語氣充滿了沮喪,哪里還有半點之前那種自信十足的影子?
「只要有心就沒什麼做不到的,之前在海灘上你就做得非常好,回想一下當時的心情。」赫連旋在引導她進入狀態。
「我根本回不到那種狀態,你究竟知不知道?」余臻茵抬頭看著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氣,「別再說些沒營養的話了!」
「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赫連旋有些生氣,難道面對他真有這麼困難嗎?
「我受夠了!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我承認自己不善于控制情緒,無法像某些人那樣,在傷害了別人的感情之後還可以裝出一副單純、無辜的樣子!」她心中的挫敗感全都化成了一股強大的怒氣爆發出來,面對這張依舊能牽動她心弦的面孔,余臻茵只有再度選擇逃避,「我今天累了,需要休息,明天再拍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迅速離開攝影棚,走出赫連旋的工作室,甚至忘了換上的裙子。
第8章(2)
赫連旋還待追上去,樸守信不知從哪個角落忽然冒出來攔住了他。
「讓她冷靜一下。」
「你什麼時候來的?」赫連旋根本沒有發現他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小會兒了。」樸守信听說拍照進行得不順利,今天特地抽空來看看,剛才那一幕原原本本落入了眼簾,「我想,余小姐可能是壓力過大影響了發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消除她心理壓力的源頭。」
赫連旋聞言,緩緩轉頭朝余臻茵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該來的始終還是逃避不了,看來他和余臻茵的心結還是沒有機會解開啊!
余臻茵從計程車上下來,意志消沉地走向家門,從手袋里掏出鑰匙剛插進鎖孔,忽然被一雙手從背後蒙住了眼楮。
余臻茵一驚,心中隨即涌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可能!臻藍,真是你嗎?」余臻茵雙手捂在了蒙著她眼楮的雙手上,驚喜地低呼道。她們姐妹倆從小就喜歡玩這種「你猜我是誰」的游戲,長大以後依然樂此不疲,老媽也常對她們這種孩子行徑大搖其頭,說她們姐妹是長不大的孩子。
「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否則怎麼會有‘奇跡’這個詞語?」余臻藍笑著放開了雙手,整個人親昵地趴在余臻茵的背上,雙手還摟住了她的脖子。
余臻茵轉過身來,看到妹妹臉上俏皮的笑容,立刻把自己的額頭抵在臻藍的額頭上,隨即蜻蜓點水式地親了一下她的鼻尖,這是她們姐妹之間特殊的見面方式。
「怎麼會突然回來?」臻藍之前沒有對她透露過半點口風,余臻茵自然會覺得非常意外。
「沒什麼,想你們了。」臻藍四兩撥千斤地搪塞道,其實這次回來是為了避一避風頭,她在辦理一樁案件的時候無意間捅到了一個小蜂窩,等事情告一段落,自己就可以重返英國了。考慮到老媽和老姐都是本分的清白小市民,不忍心讓她們擔心,決定隱瞞真相。
「對了,老媽怎麼不在家?」
「可能去公園學跳交誼舞了。」余臻茵打開家門,「老爸沒和你一起回來?」
「別提了,老爸已經被沈浩倫那個家伙收買了,和他一個鼻孔出氣,只要是沈浩倫說的都是真理,我快被那兩個男人煩死了!」余臻藍每次提到沈浩倫總是特別激動,一向的沉穩和優雅都被破壞了。
提起這位沈浩倫,身份比較特殊,是余臻藍那家私人偵探社里的掛名社長。在英國那個地方,人們大都只信任男性偵探,很少會有女性開辦私人偵探社,臻藍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仍然要堅持自己的理想開設一家女性偵探社,生意慘淡自然就在情理之中。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找了個男人來做掛名社長,自己則身兼其他職務,克服各種困難完成客戶的Case。
「是嗎?」余臻茵幫妹妹將行李提進房間,「老媽每天都打掃你的房間。」
余臻藍環顧四周,桌上攤開的書還是她臨走前看的那一頁,花瓶里的黃玫瑰很新鮮,綻開的花瓣不時飄出幽香,再打開衣櫃門,里面的衣服依舊擺放得很整齊,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氣立刻鑽進了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