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我這種人!」
「你們不要再吵了!」慕容閣不耐煩地叫道。
慕谷玨、慕容玥雙眼互瞪,卻是不敢再出聲。
慕容閣眼楮直直地看向正座上的老夫人,堅定地說道︰「女乃女乃,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同意這門婚事,明明開始的時候你還很高興的。我想知道你有什麼理由不接受她這麼可愛的人!」
慕容老夫人看著慕容一閣臉上浮現出堅定的男人般的表情,突然有些感慨,他終于學會去愛一個家人以外的人了,只是可惜,讓他改變的人卻是個「男人」!
「我們慕容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名門世家,在湘南也算是有頭有臉的望族,你讓我同意你娶一個男的進門,我是絕不答應的!」
「對啊!要是你娶個男妻,別說江湖上的人了,光在湘南地區都會讓旁邊的人給嘲笑死了,我才不想叫個男人作大嫂!」
有老夫人在後面撐腰,慕容瑜終于把心里話說出來了,他說完就趕緊躲在慕容琰身後,怕慕容閣再次發脾氣,但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家主說話,他奇怪地探出頭,卻發現慕容閣張大嘴巴茫然地看著老夫人,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女乃……女乃女乃……什……什麼男人……」
「就是你要娶的那個‘男人’啊!」幕容瑜伸頭說道。
「我……我什麼時候說娶‘男人’了?」
慕容閣怪物一般地看著同他一起生長了多年的兄弟,「我只說過要娶寶寶啊!」
他的兄弟也像看怪物的樣看著他,「是啊,‘他’不就是個‘男人’嗎?」
「誰……誰是男人?」慕容閣張口結舌地反問。
「你的寶寶啊!」眾人說道。
慕容閣一臉哭笑不得,「寶寶不是男人啊!」
「對啊!」慕容瑜又伸出頭道,「‘他’不是‘男人’,是個人妖!」
而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某人踢出了完美的一腳,把慕容瑜端飛出去同牆壁親熱了一番,干淨利落的一點兒也看不出折損了八層的功力,這讓慕容瑜知道了禍從口出的道理和見識到了未來嫂子的功底。
良辰吉日。
林天寶心情激動地坐在花轎上,她好奇地在轎內東模西模,還想把蓋頭掀開看看轎外是什麼情況——不過常識告訴她這種事還是不要做為好。
听說婚禮可分為三書六禮,即聘書、禮書、迎親書,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但是這次成婚實在太過匆忙,慕容閣只來得及做迎親書和去親迎林天寶進門。慕容家的家主成婚在慕容城內是件大事,雖然城里人不太清楚為什麼樓二公子的婚禮變成了慕容家主的婚禮,但是這並不妨礙整個慕容城像過節一樣熱鬧。
慕容閣身穿紅袍,胸帶花球,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大轎走到慕容家在城內的別館,把林天寶接了出來。上了轎後,八個強壯的慕容家護衛充當轎夫,扛著描金瓖玉的華美花轎。後面更跟著七十二個人抬了三十六箱彩禮轉遍了整個城內的天街、地街、篁街、泓街等街巷,慕容城的城民站滿了街道兩旁,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直到吉時,慕容閣才和熱情的城民揮別,向城西慕容本家走去。
花轎在北城門停下,懸掛在門樓上的鞭炮齊鳴,震耳欲聾。新娘被喜娘引導著下了轎,林天寶看著腳下猩紅的地毯卻是不敢踩,她記得喜娘交待過腳絕不要沾地,到底因為什麼她卻忘掉了。
這時一人蹲在她面前嗡聲嗡氣地說道︰「來,我背你到正廳去。」語氣頗為不情不願的。
林天寶滿心滿眼全是婚事,哪里听得出他的不願。何況她頭上還戴著蓋頭,更不知道背她的人就是曾被她踢了一腳的慕容瑜。
因為是慕容家主娶妻,所以拜堂的地方改為「賢古廳」。全部為紫檀木所建的正廳,據說內部建築精美奢華,平時並不開門,只在過大年或家主傳承或接待貴重賓客的時候才會讓人一睹真顏,但這次家主成婚也是極為重大的事情了。林天寶一直想過去看看是怎麼個奢華法,但是卻找不到機會,而這次有機會進去,卻又因為蓋著臉看不到任何建築和擺設。
把林天寶放進堂屋,慕容瑜連忙離開,跑到大廳左邊觀禮的親戚中間,低聲埋怨其他人不夠義氣,陷害他去背新娘。
林天寶只能看到自己腳邊的一小片地方和紅蓋頭的金穗子在眼前搖晃。她听到有人說話卻沒有辦法知道屋里到底有多少人。就在緊張得手心冒汗之時,喜娘又走到她身邊,攙扶著她慢慢向前走去。
像布女圭女圭一樣被擺弄著,要走就走要停就停。站的方位換了,然後手中被塞上了亮紅緞子的花球。突然想到在紅緞子的另一頭是慕容閣緊握著,林天寶心中突然涌出千般柔情,胸口漲滿了許多許多的感動,差點兒就要哭出來。
新人要先拜天地,再拜祖先,然後再向雙親奉茶跪拜。慕容閣雙親至今未回,幸虧有慕容老夫人主持大局。林天寶跪拜後同慕容閣一樣喃喃地葉了一聲「女乃女乃」,老夫人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對碧玉鐲子給她戴上。
此後由喜娘把新娘送入洞房,而新郎被人簇擁著去灌酒了。
桌子上點著兩枝臂粗的龍鳳大紅蠟燭,照得室內一片明亮。林天寶的頭小幅度地擺動,可以看到紫檀木的床架,紅綢牡丹帳幔,鏤金龍鳳合歡被,被褥被杭全是新的。她總覺得坐在床上梗得慌,她低頭悄悄掀開被子看了著,竟發現被子下面撒了紅棗、桂圓、荔枝干、紅綠豆等干果。
喜娘就在旁邊看著,林天寶大多時間都是乖乖地坐著,听喜娘說新郎進洞房的時間應該會很晚。林天寶歪著頭扶了扶頭上的鳳冠,她真希望能盡快把頭上的鳳冠拿掉,然後動一下被壓得酸痛的脖頸。
這時她听到室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房間大門也突然被撞開,然後所有的聲音混合著酒氣撲面而來。
「慕容閣!那麼快便舍不得媳婦啊,竟然從酒場上跑了,真不像個男人哦,不行不行,還要跟我們到外面去喝。」
「滾、滾,別跟著我……」和門外的人拉扯著,不勝酒力的慕容閣用力推著房門,不讓他們進來。
「哈哈,不回去喝酒你也得讓我們鬧洞房吧。說真的,我們真想看看你媳婦到底是男還是女呢。」
還是人多力量大些,外面的人很輕松地沖到新房中,看到端坐在床中央的林天寶後,慕容公用力推了慕容閣一下道,「快點兒,快點兒,快去挑蓋頭啊!」
喜娘連忙阻止道︰「姑爺、姑爺別慌那,先喝了交杯酒再說啊。」
喜娘讓兩人並肩而坐,一瓠分為二瓢,新婚夫婦各執一瓢飲合歡酒,酒後,慕容閣手持秤柄,挑開了林天寶的紅蓋頭。
喜慶紅燭下,林天寶薄施脂粉,修以黛眉,唇染胭紅,精心裝扮的她比平時又美麗柔和了幾分。眼楮似嗔似喜,未語先笑,藏不住的快樂從她眉角眼角唇角都泄漏了出來。
見她笑了,慕容閣也忍不住微笑,他被灌了不少酒,從他身上的酒味就可以聞得出來,但是他的眼楮卻亮得如天上最璀璨的星星。他白皙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就如同雪中梅花一般清雅絕美;紅唇沾上酒水,變得更為柔潤誘人,林天寶忍不住伸手踫了踫,卻被慕容閣捉住她的手指在唇邊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