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楮眯了一下,似乎在笑……笑什麼呢……那麼溫柔,就像欺騙自己的時候……在本能感知到危險之前,有另一種更激烈的感覺突然在身體內爆發,他驀然張大嘴幾乎沒有力氣再呼叫出來。
喬天師乘機推開身子變得癱軟的趙縉,把他拉倒在床頭。
「說過要踢你的,誰叫你不放手!」
口舌得到自由的喬天師退得遠遠地用力地擦拭著嘴唇。竟然吃到了他的口水,呸呸,這下至少三天不幸了。
趙縉曲蜷著身子,手捂住,滿臉痛苦地扭曲著,額上布滿虛汗,他想瞪住喬天師,結果疼痛讓他無法忍耐地直眨眼,張了張嘴,連說出的話都支離破碎︰「你,你好……好大膽子……敢,敢踢我,我這里……」
喬天師看著他,似乎也感同身受地皺著圓臉道︰「真的很疼嗎?」
「廢,廢話,你有本事……試,試試……」臉在絲被上痛苦地摩擦著,啊啊,這下子他一定要殘廢了啦。
「你不會死掉吧?」
「啊?」
「你要死掉了,你的財產家院都會是我的吧?不過我還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營生,光是你的食邑俸祿好像還不足以讓你這麼揮霍,那麼就是官員行賄了,告訴我是誰,我以後也好走動一下拉拉關系,不要斷了這條線,要不我這麼享受慣了的以後……」
「滾……給我滾!」趙縉越听越惱地抬起頭嘶喊,結果動了腰部,又疼得嗯嗯唧唧地癱在床上。竟然會奢望她會有同情心,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既然是你讓我走的我就走了哦。嘻嘻,終于可以吃飯了。」
喬天師搖頭晃腦地轉身,趙縉氣得手都已經抓住了床頭的琥珀枕,卻沒有力氣扔過去,結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喬天師走出門外。
「可惡、可惡、可惡!」連捶床的力氣都失去了,趙縉只有乖乖地躺著等著疼得絞心的感覺過去。
「那個妖姬……」竟然下手毫不留情。她長得又不好看,性格又差,要身材沒身材,要氣質沒氣質,他鬼迷心竅了才會親她……不過說起來,她的唇涼涼軟軟的,讓人回味不已。趙縉嘿嘿嘿地傻笑起來,突然又想到她的可惡之處,又恨得牙癢癢地咬著。
哼,絕無僅有的妖怪王妃。
就這樣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磨牙,翻來覆去,扯到傷痛就咒罵一聲,竟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五章
「趙兄,不能再這個樣子了。」
「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李東麓和孫立瀲坐在趙縉兩側,語氣沉重地說道。
「趙兄,看你容顏憔悴精神恍惚,大家都不忍心啊。」
「看趙兄如此,必定是娶了那個妖姬的關系。女子要即嫁從夫,但看看嫂夫人,根本就是不把趙兄放在眼里嘛。女子還要有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但看嫂夫人,根本沒有一樣合格嘛。」
「說起來,孫兄不是還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妹妹嗎?听說你的妹妹容貌艷麗無雙,性格溫和,更繡得一手好針線,一定是做妻子的好人選了。」
「哪里哪里,我的妹妹很慚愧就有你說的那麼好,可惜挑花了眼,非王公貴族不嫁。」
「趙兄就是皇族啊,可惜成婚了,只能委屈你的妹妹做妾了。」
「但是像趙兄這樣風度翩翩英俊灑月兌的模樣,妹妹即使做妾也甘願呢。」
「……我看起來那麼像笨蛋嗎?」
「不是看起來而是就是……啊,趙、趙、趙兄,你怎麼會是笨蛋呢?你是如此才華橫溢聰明睿智……」
「既然我是看起來這麼聰明,那麼我就不應該忘掉曾經有人對我說,他的妹妹追求蘇家的大公子不成,反被推到湖里,後又被趕出蘇府如此屈辱的事情。他還央求我去給蘇家的大公子一個教訓,原因是對方不識抬舉。你以為我會要一個連傻子都不要的女人嗎?」
趙縉擻著嘴冷冷說道,把孫立瀲激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錢坤在旁邊的竊笑更是火上加油,孫立瀲氣不過地一咬牙,「傻子?你的未婚妻不是被傻子奪去了嗎?有什麼資格笑我妹妹。」
「 !」用力地捶上石桌,趙縉站起來逼近孫立瀲大吼道︰「混蛋,你說什麼?!」
「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孫立瀲也豁出去了,「大家都知道不是嗎?把你的未婚妻奪走的不就是蘇家的那個白痴嗎?而你現在的妻子說什麼是平京王的義女清樂郡主,不過是那個白痴硬塞給你的平樂郡主身邊的小丫環而已!」
趙縉怒氣沖沖地一拳擊過去,把孫立瀲打得趔趄著跌摔在台階上,滾了一身泥水。想下去補上幾腳時,卻耳尖地听到熟悉的笑聲。
從小徑的另一邊慢慢走過來幾個人,圍在中間的顯然就是喬天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不再梳夫人梳的發臀了,只是簡單地梳個雙圓髻,兩邊插上銀瓖琥珀雙蝶簪,蝴蝶尾部的珍珠貼著臉頰垂下來,更顯俏皮可愛。
衣服全是新的,依舊是大紅的長袍羅裙,卻因為是輕透的夏服,紅彤彤的極為好看。喬天師的個子最矮,模樣兒最小,連走起路來都像飄起來的輕盈。
此刻她不知道听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正咧著嘴笑,結果顯得臉更圓了。
「真是的,沒想到她笑起來這麼丑,哼,果真一點婦容都沒有。」
喬天師扭頭似乎在和誰說話,頭戴混元巾,身穿道衣,原來是蟬靈子那個家伙,看他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一個出家人竟然還和別人的夫人說說笑笑,還師叔師叔地叫那麼親,不要身子離妖姬那麼近啦,再靠近的話,馬上我就出去擰斷你的脖子!
趙縉心中恨恨地想著。這時喬天師轉頭朝觀風亭看過來,他連忙一縮頭,就听她問道︰「錢、孫、李,是你們啊,見到趙縉沒?他逃了兩天課了哦。」
什麼逃課,我是想不上就不上,你管得了我?還未冷哼出聲,就听喬天師又驚異地說道︰「咦?趙縉,你為什麼躲在柱子後面?」
什麼躲,我是在看風景,這太湖石又透又漏,淋了雨水後更富有清秀之氣,要細細看才能品味,沒品位的人是不會懂的。
「趙縉,你今天下午到不到書房?」
听腳步聲接近,趙縉的心不由得慌亂起來,到底為什麼慌亂他又說不清,要是現在和喬天師面對面見面的話……心狂跳起來,頭腦懵懵熱熱的,「你,你不要過來。」他困難地吞咽了一下唾液道︰「我,我不想見到你,你快點離開啦!」
腳步聲停下。「是嗎?」听聲音就在柱子前,「那我走了哦。我們出去玩呢,既然你下午不上課,那我們吃晚飯的時候才回來。」腳步聲又響起,卻是越行越遠。趙縉偷偷地又露出頭,看到喬天師頭也不回地遠走,又恨得抓著柱子咬。
「趙、趙、趙兄,你,你為什麼啃柱子啊?」
狠瞪著李東麓,直把他瞪得低下頭顫抖地後退一步才罷休。哼,怨不得這麼難吃,原來是柱子,不是妖姬的肉啊。目光再次移向花徑的另一邊,卻發現喬天師早已走掉了,不覺又生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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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和錢坤、李東麓、孫立瀲呆著沒有什麼意思,趙縉起身走到書房,卻踫到賬房先生說王妃又支走了一百兩銀子,心想她一定不知道到哪里揮霍了,竟然沒想到帶他去,心中更郁悶了。
坐在椅子上,趙縉隨手拿了兩本書來看,開始字都漂浮著,根本看不到眼里,後來看到「遇人不淑」時不覺精神一震,感覺自己也是如此,再仔細看了卻是「有女仳離,條其嘯矣。條其嘯矣,遇人之不淑矣」,雖然不知道「條其嘯矣」是什麼意思,但應該說是女子嫁給壞人了……雖然自己是男人,但是娶個妖姬卻是不爭的事實,等她回來的時候,就讓她解釋一下這首詩的意思,哼哼,看她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