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啊,啊,天使為什麼要寫系列套書啊!憑天使這丟三拉四的個性和差動的記憶力,早已經忘了開始的設定是什麼了。對,對了,蠢男嘛——沒,沒錯,天使要寫的應該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蠢男才對。
所以哦,絕對不要對趙縉太過期待。他的智慧也許就停在你看到的那一點上。至于愛情……即使是笨蛋也有戀愛的權利啊……不,天使絕不是在敷衍啊,雖然女主角性格怪異,男主角紈垮子弟,但是愛卻無關乎什麼條件什麼性格什麼身份……不,天使才不是因為把女主角踢進火坑不得已這樣說的,而且,什麼是天使踢進去的啊,她是自己愛慕榮華富貴才成親的,還有,不知道在火坑里受苦的是誰哩。
總的來說,天使喜歡寫快樂的明亮的故事,希望這次也能帶給大家快樂呢。
第一章
層榭三休,雕檐四注,修棟虹指,飛甍風翔。
真不愧是華美綺麗的鎖瀾府啊。喬天師一邊不負責任地品頭論足著,一邊輕咳著走在回廊上。雖然對房屋建築、園林設計之類懂得不多,但鎖瀾府過于華奢鋪張、流于輕浮卻和其主人的性格極其相稱。
微風輕撫,院中的花影搖曳,和著枝條發出的沙沙輕響,驚得小蟲子躲在角落里細細低語。衣衫輕舞,即使已是四月下旬,在深夜里還是感受到了絲絲涼意。未梳成髻的長發柔順地垂下,用手拂開掩住眉眼的發絲,喬天師提著裙擺轉過奇石蔓草向金麒園走去。
絲竹聲隱隱傳來,隔著碧波如鏡的湖水,另一側,是和她所在的陰暗完全相反的燈火通明。大紅燈籠高高懸掛在屋檐和高樹上,錦繡的彩帶隨風飄拂,沿著湖岸所擺設的酒案旁賓客齊聚,捧著裝滿瓜果食品的銀缽玉碟的婢僕忙碌著,湖中央是用漢白玉整個雕琢而成的兩層的石船,同樣張燈結彩的,戲班子在石船上咿咿啞啞地唱著戲,與岸邊的笑鬧聲混合在一起,好不熱鬧。果然是皇室氣派,就連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的婚禮也要慶祝那麼多天,嗯,算上今日,已經是第五天了呢。
「好像是在唱昆劇目蓮救母哦,好想去听。」
耳力極好的喬天師不無羨慕地盯著湖對岸看,不知道她混進賓客里會不會被發現。嗓子一癢,咳嗽聲沖口而出,她連忙捂住嘴壓抑著輕咳,雖然金麒園里留下的奴婢不多,但她可不想被人發覺她沒呆在屋里。
對新的身份,她現在還不太能適應,有時一陣恍惚,她甚至以為端坐在床榻上,身著新衣的女子並不是自己。
也對,原本這個身份應該是琉璃的。只可惜琉璃的心思已經被蘇家大公子所佔據,金烏甚至在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脅趙縉放棄琉璃後,又怕趙縉反悔似的,硬把假扮琉璃身邊小丫環的她塞給他。在趙縉吼著「才不要和身份卑下的女人成親」的垂死掙扎中,毒尊莫飛紗又湊上來,與金烏做交易,說了只要付出代價,會讓她變成連太後都挑不出毛病的兒媳。
此後她並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只知道幾日後莫王爺到了蘇府,與換成鴉的蘇大公子閉門商談,為了換回琉璃的自由之身,鴉公子不惜送上一座銅礦和三萬兩白銀,而她也變成莫王爺的義女。在趙縉、琉璃退婚後,更是在太後面前進言,使得太後又重新賜婚,把自己最心愛的孩子和來歷不明的女子配成夫妻。
雖然說自己來歷不明有貶低的意味,但在趙縉眼中看來就是這樣沒錯吧。不過,趙縉在她眼中也只是新皇的十三弟,封明王加太保的貴族,榮華富貴的代名詞而已。
她無法想象自己像琉璃那樣因為愛上某個人而做出不顧性命的舉動,既然不會愛上任何人的話,那嫁給誰都是一樣吧。她也並不會認為趙縉會愛上她,更沒有改變他不學無術、無理殘暴的慈愛之心,只要不惹到她,她只是無害的愛權貴的小小王妃。
可是成親真是無聊啊。別人可以吃喝玩樂,她卻必須坐在冰冷空曠的大屋子里發呆。明明回門禮都行過了,但是她還被告誡著說新婦至少月余不能踏出新屋。她記得尋常人家好像沒有這種規矩,不過也許貴族的規矩有些不同,她怕被人懷疑,所以只有照做。
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呢?穿著華麗的衣袍,戴著精美的佩玉掛飾卻只能藏在暗屋里,和她想象中優雅而長袖善舞的貴夫人根本不同。但也許只是因為才成親的緣故,她也不要那麼快失望才對。
用力搖了搖頭,喬天師又拍步向前走去。因為太興奮了,致使從準備成親到成親禮畢便沒有睡過的她,在昨天凌晨時受了點風寒,到現在頭還是昏昏的。
清冷的月光如水銀瀉地,步履落地無聲,身著綺羅、長發披肩的少女在回廊花樹間快速穿行著,接近金麒園時她不覺得頓了頓腳步,為園內新屋內不尋常的動靜而困惑地皺了下眉。
圓門前站著兩個穿著水綠羅裙的丫環。喬天師認得她們是自己受封為清樂郡主時,現今的運德建功英文烈武欽仁聖孝皇帝所賜的四名宮女中的兩人,她們應該已經安睡了,怎麼又出現在金麒園的院門前?
「喂,你們……」
喬天師疑惑地開口,正欲問個原由。卻沒想年紀稍大的丫環听聲快速地回頭,在喬還沒來得及展露笑顏前,一道尖銳的厲叫已從她口中逸出。而後,就像被傳染似的,她身邊的丫環也尖叫了起來。
「妖,妖怪啊——」
丫環們刺耳的叫聲和驚恐的表情令喬天師也受到影響,她嚇得向後一縱,四處張望,慌亂地道︰「妖怪,在哪里?在哪里?」
身後只有假山和花草被月光拉長的陰影,還有隨風飄揚的衣裳靈動飄忽的灰色暗影。嘈雜過去後可疑的沉默降臨,喬天師慢半拍地回過頭,眯著眼看向張口結舌吃驚莫名的兩個丫環,「妖怪,你們是說我……」
丫環們緊張地搖著頭,「王,王妃,我,我們沒有以為你是妖怪,因為天太黑、風太大你穿著紅衣披著發走路又沒有聲音……」
又一聲巨大的聲響從園內傳來,丫環們嚇得連忙噤聲。對喬的不解,年紀大的丫環戰戰兢兢地小聲提醒︰「王,王妃,是王爺來了。」
「哦,他不是應該在金驥園看戲玩樂嗎?怎麼會到我屋里來。」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事情,喬天師隨口說道。
兩個丫環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年紀大的丫環道︰「是蟬紋起夜,結果不見了王妃,她怕被責罵就連忙找了大丫環告訴王爺,王爺才趕過來的。」
「哦。」皺了皺眉,「真是大驚小敝,我又不會跑掉。對了,你們為什麼站在外面?」
「是王,王爺說,說我們找不到王妃也不用待在府里了,我們正準備去找你……」
「沒想到他這麼關心我啊。」越過不知是害怕還是因夜風冷寒而發抖的丫環,喬天師嘟嘟嚷嚷地走進院內,「對了,」她似才想起來又問兩個丫環,「你們叫什麼名字?光叫‘喂’的話,很不禮貌呢。」
「……我叫霜紋,妹妹叫綺紋,和我們一起的那兩個姐妹叫蟬紋和螭紋。」看到孩子般的少女又沒有絲毫警戒心地向新屋走去,霜紋不覺得多嘴叫了一聲︰「王、王妃……」
「什麼?」
「王爺很、很生氣,你、你要小心啊。」
原本只是呆呆的神情還有些恍惚的少女聞言猛地笑了起來,大大的眼楮眯成月牙型,更顯出她的稚氣無邪,「我會小心的,霜綺紋。謝謝你們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