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把蕭陽的手拉下說︰「我奉勸你不要再與他們接近了,大部分吸毒者都是在朋友的唆使下才吸上第一口的,爾後一生無法自拔,不要看輕我的警告。」
「他們並不知道那是毒品啊。」
白皙的臉上專注的神色,不同于大部分時間掛著調侃似的微笑、模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麼的臉,漆黑幽深的眼眸滿盛在乎的語言。
仿佛被吸進去一樣,少年恍惚了一下,問︰「什麼意思。」
「具體怎樣開始的也沒人能夠說清楚。」蕭陽低下頭去,食指摩擦著下巴,思索著用恰當的語言表達︰「等我們知道時已是一個多月前了,怎麼說呢,類似于網上購物,已發展到一定規模的網上買賣藥丸。」
「如今上網的大部分都是年青人,其中在校學生更是佔大多數。據某個上癮的同學講,某位在網上聊天結識的朋友,介紹說有種藥可醒腦提神、開啟智能。因是新藥,所以可免費拿到。問他要不要,他說可以試—下。于是兩人約好拿藥的地點,第二天他就從別人手中拿到藥了。因為藥丸開始的確讓人感到快感,而且類似興奮劑的可讓人發揮潛能。後來雖不是免費供應,但還算便宜,就如流行般在學生間流傳開來。」
「等有人發覺不對勁時,已經晚了。等藥丸吃到一定量時,人已上癮。而提供藥的人就會把價碼提到很高。先是花光自己的生活費,再騙家人的錢,以後發展到偷和搶。被控制住的學生無心上學,做了什麼事都不敢向家人老師求救,選擇逃避和墮落。事情鬧大,是在一個星期前,有位學生吞食了實驗性的毒品,結果渾身不適送往醫院,至今還昏迷不醒。」
「這種事警察應該已介入了吧。」
「嗯,警察也在注意著,但市內犯罪事件並不光停在這一件上,不能光依靠他們。而且大多數受害的學生害怕和警察打交道,同是學生的話會更易取證些。我們已在網上發帖,警告上網的人,在對方介紹類似藥丸的時候,要加倍小心,不要受騙,但要根治的話,還需把賣藥的老底端出來。」
「等等,等等,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不對勁的事情。」秦情伸手制止蕭陽的敘述︰「你說藥品的流通必須先上網,彼此訂好時間地點,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
「也可以這麼說。」
「但那兩只小鳥,不是在路上拉著平頭男子買貨嗎?對方會不會就是網絡背後的黑手呢?」
「咦?有可能哦。因劉軍是個逃犯,懷里揣的又是粉狀的毒品,所以沒想到那上面去。我們所勾劃的嫌疑犯大致外形︰智慧型、有正當職業、精通電腦的人。劉軍及其手下沒有相符的人。不過都是呆在本市,這點倒是相符。」
「網絡無國界,為何嫌疑犯不是外省人呢?」秦情皺著眉敲了敲太陽穴,一定是後腦勺被重擊的緣故,令他的頭腦不如往常清晰。「為何網上的東西那麼巧的全賣在一個市區的學生?」
「沒錯,我們也覺得奇怪,但疑犯在本市倒不是胡亂猜的。」
‘啊,你們捉到了交貨的人。」
「沒錯。」蕭陽贊賞地看了秦情一眼︰「令人驚奇的是,交貨的也是某一中學的學生。」
「後來又捉到幾個提供藥丸的少年,他們的相同之處就是都在網上接觸到名叫‘月美人’的人後,才好奇地踫到這些藥丸的。這些人需要藥時,會把錢匯入某個戶頭,然後不久就有包裹寄來,雖無寄信人地址,但郵戳卻是本市的,雖然蓋的是不同郵局的印章。我們曾拿某位學生提供的賬戶號去查對方是誰,但因為銀行以保護儲戶秘密為由而被拒絕。」
「郵局的人應會檢查包裹中的物品吧……」
「這就是對方的聰明之處啊!」蕭陽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對方所寄包裹的郵單上無一例外地填寫食品(巧克力),因藥丸本身就為巧克力色,所以查不出那無未來可言。我不想讓他們再曝光在社會之下,那樣的話幾乎等于殺了他們。」漆黑的眼眸再次蠱惑著秦情︰「你一定會幫我的吧?我們獨自調查。」
用力搖搖頭甩掉恍惚感,秦情皺著眉問︰「先告訴我田偉是誰,我記得被揍的三個人中沒有一個人是這個名字啊!」
「啊,你真敏銳,田偉就是收到包裹,又給嚴興提供藥的人。」
「哦,是受害人又變成加害人的那種角色哦!」特意拉長的語調讓人想不在意他的嘲諷都難︰「當時他們跑出去不會是上游樂場去玩吧?」
「那是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野蠻的戒毒手段嘛,我早說雲那個家伙實在太粗魯了。」蕭陽嘟嘟噥噥的,看到秦情銳利的眼神投降似的說︰「是啦,是啦,他們是跑出去想上網,再買一些藥丸的,小蟲是為阻止他們而跟去的……」
「你不覺得他們在路上買貨有些矛盾嗎?」
「對哦,劉軍他們就像突然冒出來一樣。」
「還有,阿輝送他們三人去醫院,若住院期間,他們毒癮發作的話,醫生們一眼就會看出來的,而這種事是需要告訴警察的。」
「啊,這種事我倒忘記啦。」蕭陽搔了搔後腦勺︰不過雲說過他們的吸毒史頂多三個月,體內毒素還不深,被劉軍在屋里關了一個星期,估計生理上的毒已是什麼也情有可原的。」
「那個寄包裹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主犯吧。」
對秦情的說法,蕭陽贊同地點點頭︰「但有點像非法傳銷的手段,對不對?抓住下面的一根繩索,可以慢慢向上提,雖然寄包裹的人沒有露面,但與田偉還在網上有來往,比如那人會告訴田偉應給誰發E-mail。」
「啊,對,是電子郵件。」秦情拍掌大叫著,「一定是那樣沒錯。」
「E-mail是電子郵件啊!」蕭陽呆呆地看著秦情興奮的樣子,不知他為何高興。
「不是啦。」秦情說︰「收發電子郵件,還有在留言板上留言後並非無跡可尋的,稍微一查便可知對方電腦所處的位置,用何種號碼。」
「會嗎?」蕭陽不相信地反問。
「你以為有些躲在暗處散播病毒或偷竊機密的黑客是怎樣捉到的?哼,要是我的話,追蹤對方絕對沒問題。」
「真的嗎?」蕭陽抓住突然間變得充滿斗志的秦情的手,高興地說,「那一切拜托了。」
「啊?」
「遭到傷害不求助的確很蠢,但他們也有自己的顧慮。沒有人願意沉迷于毒品之中……大部分人才十六、七歲而已,原本美好的人生卻被人惡意摧毀,幾乎毫戒掉了,難的是心理的承受力。經過這件事後,我想他們會更知道毒品的可怕、更愛惜自己的身體才對。」
「你倒樂觀得很。還有被關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越听越覺得像是一伙人在亂來。請你條理清楚地讓我听個明明白白行嗎?」
蕭陽嘴里不時蹦出的新姓名和事件,使他听得一頭霧水,雖不時反問著,但還有許多事情一知半解,而理解力變差並不是他頭部受傷的關系。
「啊,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蕭陽又抓抓已被她撥亂的黑順亮麗的頭發,她明明說了好多話的呀。
突然出現的「嘩嘩嘩」的響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習慣性地拍了拍身上,蕭陽從裙兜中拿出呼機。
「是家人的電話。」
秦情把床頭櫃上的電話遞給蕭陽。
「要不要到我家去?」少女在按鍵之前的確對少年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