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笑我,馬上你也會這樣。」
唐雲颯羞紅著臉丟下這句話又去挑衣服了。
這時,工作人員把楊如華請去洗頭,他無意識地朝這邊看過來,在鏡中我們目光相遇,他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因為叵射的關系,他的笑容模糊而勉強。
「很少見到這樣漂亮的男孩子,精致得像瓷器一般,他也是你同學嗎?」
「嗯。」
「咦,把眼楮閉上,我要加重你的眼部化妝。」眼簾上可清楚地感覺到筆的滑動。
「現在不是流行淡妝嗎?」總覺得她化的好像是濃妝。
「因為承耀要拍黑白照啊,一定要化濃妝加深你們的輪廓才行。」
毛刷似的東西從臉上移開後,就听見她說︰「好了,灰姑娘的魔法開始了,而且沒有時限。」
鏡子浮現出的像是另一個人的臉,眉毛描得很粗,眼周圍粉底為深褐色,鼻翼兩邊和臉頰處為同色的深色粉底,與唇色相近的唇膏閃著柔和的光澤,眼圈周圍描著黑的線,眼顯得大大的,而臉型也較為尖了,雖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但並不是好看的妝。
半長的頭發中分在兩側扎起來,下面的散發用發亮的卡子卡緊,臉頰兩側留著幾絡發絲,扎著的頭發噴上發膠,梳成青春恣意的形狀,故意留出來的發絲自然微卷地呈現出來。
拿來的服裝,上衣是白色無袖中式對襟服貼身的收腰裝,黑色七分褲,褲腳開又處以盤扣連接,赤腳穿黑色軟底布鞋。
從換衣間出來,發覺大家差不多都裝扮好了。
胡青青和陳小燕的長發,全被放下梳理成柔順直沿的披在肩上,在耳兩旁以夾子夾住由紅藍黃三色圓線編成辮子狀的掛飾。
吊帶式和肚兜式大紅中式上衣,襯出兩人玲現的身段。胡青青所穿的是及膝兩邊開叉的窄裙,腳下是細高跟銀色拖鞋似的涼鞋。而陳小燕穿的長裙長及腳踝,她腳上的牲與胡青青同款,不過是亮黑色的。
範思的短發不是如絲般了,而是不知怎麼弄的是一緒一絡地在頭上翹著,白色的尖領襯衫,窄窄的長袖。
手腕上戴著青色的透明潛水表,是窄窄順挺的長褲,腳下是黑色厚底的皮鞋。
唐雲颯上身為青色帶帽的無袖牛仔服,是直筒的牛仔短褲,腳穿高幫皮靴。
許原是半高領的T字花紋無袖毛衣,下穿八分褲,皮質涼鞋。
楊如華上身穿著半長袖的緊身短小只及腰部的高領黑色毛衣,是白色直筒褲,短靴。
「總覺得非常不好意思。」胡青青喃喃說。
陳小燕雙手作了個加油的手勢,不知是為別人打氣還是為自己︰「忘卻羞恥心吧,振作振作。」
楊如華不太習慣露一堆肚皮,不由自主地把毛衣往下扯。
而剩下的幾人因臉部化妝的關系,沒有辦法相互對視。
在化妝師的帶領下,大家來到工作間,看到的是白色的布帷、強光攝影燈、頂棚鋼架的十幾個小照明燈、舉著閃光板的工作人員,這時才真切地認識到要被人拍照了,而且是作為美的代言人,拍出能吸引顧客的照片。
「大家先一起照張相吧。」耀表哥在攝影機前像換了個人似的認真地說道。
「唔。」
大家僵直地走到白色布帷面前,像照畢業照一樣排排站好,三個男生加範思站在後面,三個女生站前面。
「笑一下。
耀表哥拿著立可拍相機要求著。
我扯著快僵掉的笑容時,「喀嚓」一聲。快門按下,不一會立可得相機吐出一張照片來。
「啊,UFO。」
耀表哥身後的女圭女圭頭女子突然向房頂指去,我反射性地抬起頭來,跟著又覺得不可能,又連忙低下頭。
耀表哥又從立可拍機中撕下一張照片,大概是我抬頭時拍下來的,他說道︰「先過來看一下你們試拍的效果吧。」
黑白色的兩張照片,第一張我們都眼盯著相機,面皮都緊繃繃的,蒼白如營養不良者。
第二張畫面就活潑多了,我和許原抬頭往上看,有人往前看露出驚訝表情,也有人看向我和許原兩人嘲笑著的。
「別露出不自信的神情,你們也可以拍出好照片啊,照像機對準你們的時候,按照攝影師的要求變身為另外一個人吧!"
在正式開拍前,耀表哥這樣對我們說。
***
單人照,雙人照,三人照一直到七人照互相打亂的組合,從心理上的緊張到放松再到生理上的全身僵直,不知拍了多長時間,用掉了多少卷菲林。
「你們之中有沒有情侶?」
在拍攝休息當口。耀表哥突然這樣問。
「有啊。」
「是誰?」
「朱梅和楊如華。」
陳小燕他們的手指指過來。發覺自己已成了大家注視的目標,我問了閃隱在範思的背後。
耀表哥看了我和楊如華一眼說︰「你們過來,站在一起好嗎?」
楊如華先走進鏡頭之下,他朝我叫了一聲︰「朱梅,別害羞了,快過來吧!」
誰害羞啦。並不同于以往在他面前驚懼的感覺,而是一種虛無的壓力,那是一種只要一听到楊如華的聲音,看到他的樣子,就會有種心沉沉甸甸,被束縛的恍惚感。
是因為太在意而有這種感覺嗎?
我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走到楊如華身邊。
「有真摯的感情就勝過一切了。靠近一些,笑一下……不要那麼僵直啊,剛才你們拍寫真照片時,表現得都很不錯……對,好。」
一次性相機即時吐出照片,耀表哥撕下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看樣子並不滿意。他把照片放在身側的活動小抽屜工具架上,四周看了一下,指向範思說︰「你過來一下好嗎?與她換一下。」他又指了指我。
「對不起,我並不參加新婚套照的照像。」
「為什麼?」耀表哥直起身看著拒絕的範思。
「我討厭穿裙子。」
「……你不想改變一下自己嗎?」
「範思。」陳小燕說,「是你的話穿起婚紗裝絕對極為美麗呢。」
「我討厭穿裙子。」
已慢慢踱到範思身邊的我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充滿愧疚地說︰「對不起。」
「啊。
範思不解的低下頭看著我。
「都是因為我你才不穿裙……」
「才不是哩。」範思的手按了按我的頭,「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呀,真受不了你……」她皺了皺眉松開手掌問︰「喂,你頭上到底被噴了多少發膠啊,粘粘的難受死了。」
勸說不動範思的耀表哥只好把剩下的三男二女組合起來,由在鏡頭面前的協調度而斷定準與誰更適合做搭檔。
首先拍楊如華與陳小燕的皇室系列,然後是唐雲颯和胡青青的激情系列,再次是許原和我的妖精系列。
扁看名稱都可知道要拍的是什麼內容,皇室的豪華神秘,激情的性感絢麗,妖精的純潔俏美。
和許原拍照輕松多了,他穿著比淡青色婚紗服顏色深亮一些的新郎服,妝扮得粉妝玉砌一般。這樣形容男孩子大概很怪,但大而清亮的眼楮,柔和的唇線,尖型的下巴,白皙的皮膚,若穿上女裝的話,絕對會比絕大多數女生漂亮許多。我們放松時時幾乎忘了攝影機的存在,不知不覺間,妖精系列便拍好了。
從灼熱的聚光燈下跑開,即使婚紗是用輕紗做成,但繁瑣重疊的設計穿在身上還是又悶又熱。我摘下頭紗拖起蓬松的裙擺走到範思跟前。她拂開我臉頰上的散發,遞過一瓶礦泉水,柔聲問︰「累不累?」
「累死了啦。」
我接過寶特瓶,怕把口紅抹掉而小心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