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安排的對不對?」雲惜不打算轉彎抹角。
簽完最後一份文件,葛少龍抬頭看著她,「是的!」
「為什麼?我說過要靠自己!」雲惜不想被他看扁。
「朋友的力量也是你的財富,稍加利用並沒有什麼不妥。而且以後的工作還得靠你自己去表現,誰都幫不了你。」葛少龍簡單的一句話就神奇地堵住了雲惜的嘴,令她無從辯駁。
「葛氏財團的職員絕非渾水模魚之輩,就算是漏網之魚也絕對存活不了多久。我僅僅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得住完全在你!另外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的直屬上司是位嚴苛的人,你對此要有心理準備。」
雲惜沉默不語,葛少龍的一番話將她之前的想法給推翻了,是的,以後還得看她自己的表現,葛少龍不會一直都罩著她,當然,她也不稀罕。不過今後她和葛少龍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這是她求之不得的,所以……管他呢,只要自己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旁人也就抓不到她的小辮子了!
「好,我接受這份工作!」
後來的事實證明葛少龍的話的確是對的,她的直屬上司是秘書組的組長,姓唐,今年正好四十歲,平常總是不苟言笑,一張臉完全不會表露出任何表情,讓人根本無從猜測她的內心究竟在想什麼。尤其是她對工作的嚴苛程度遠遠超出了雲惜的想象,動作的速度不能慢,又不允許出錯,還得時刻注意自己的儀態,就連著裝都會成為她評價下屬的標準!偏偏雲惜又是個新手,難免會松懈、出錯,兩人「接觸」的機會自然比較多。
這天雲惜雙手捧著復印好的文件,用腳勾開復印室的門,一不留神,右腳上的絲襪就被門角劃破了。
「唉!」雲惜泄氣地哀嘆著,倒不是心疼這雙便宜貨,問題是她沒有帶一雙備用襪,這樣要是被唐組長看到的話……雲惜不禁打了個顫。
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擔心,偏偏就會很快應驗。雲惜剛一抬頭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唐組長。
「雲惜,你馬上把復印好的文件送到會議室去。」
叫她這個時候去會議室?老天,要她當眾出丑嗎?偏巧今天穿的是及膝短裙,根本遮掩不住絲襪上的破洞。怎麼辦?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雲惜賠笑道︰「組長,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打商量?你以為工作是過家家?你就是用這種心態出來工作的嗎?」唐組長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大,直听得雲惜的小臉越皺越緊,眼楮越眯越小。
「組長,我現在就去送文件。」雲惜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等等!」
雲惜怯生生地轉身面對這座活火山。
「那你干嗎走得這麼快?」唐組長瞪了她一眼,「我是老虎嗎?」
「是只母獅子。」雲惜搖搖頭低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唐組長眼尖地看到雲惜的嘴唇動了動。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不像老虎。」老虎比你還要善良一些。
「我親自去好了,會議室里都是財團的高級顧問,出了紕漏大家都不好。」
「是呀、是呀,還是組長想得周到。」雲惜聞言馬上點頭如搗蒜,忙不迭將手中的文件遞給「母獅子」。
雲惜拿著剛買的絲襪走進洗手間換好,正想開門出來,冷不防听到兩個女人在談論和男朋友之間的事情,她立刻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喂,你說成熟的男人是先有性還是先有愛?」
「我看是先有愛,和自己不愛的人做那種事有什麼樂趣可言?」
「我看未必,解決生理需要遠比享受精神快樂更現實些,而且男人都是很現實的動物。」
「怎麼?你的那位也不例外?」
「當然不例外,男人嘛!」
「你干嗎不甩了他?」
「唉。」
「那你已經和他……」
「拜托,干嗎這副表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還像純情少女一樣好不好?」那個「成年」女人嗤笑著,埋怨對方的少見多怪。
「嗯,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另一個女人小聲道。
「說吧。」
「你的第一次是什麼感覺?」
雲惜兩眼冒出了金光,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她。因為沒經驗,又不好意思去問別人,所以她小說根本沒有任何涉及性方面的描寫,這點也是經常被編輯提到的不足之一。現在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听「前輩」傳授一些經驗,自己可得好好珍惜。
「這個嘛……」接著那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壓得很低,弄得隔著一扇門的雲惜根本無法听清楚,無奈之下只得拼命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左右挪動著身體,試試在哪個方位聲音听得比較清楚些。忽然衣服口袋被什麼東西給鉤住了。雲惜看也不看就伸手用力將口袋往外扯,意外就這樣發生了。她衣服口袋鉤住的是門閂,一扯就拉開了栓子,門一開,她趴在門板上的身子立刻失去重心往前一撲,臉朝地板,朝上地出現在那兩位正談得興起的女人面前,引來了一陣尖叫聲。
她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你在搞什麼飛機呀?啊?工作時間居然躲在洗手間偷听別人說話,這是你該做的事情嗎?」唐組長看著站在她面前一直揉著手臂的雲惜,「天啊,你的腦子究竟是什麼做的?」
「我怎麼知道?」雲惜低聲道。
「你說什麼?」
「哎,組長你要搞清楚耶,我可不是躲進洗手間的,我是堂堂正正地走進去換襪子。另外我也不是故意想偷听她們說話,實在是她們的嗓門太大,我的耳朵可不是思想能控制的,我也不想弄成這樣的嘛!」雲惜忍不住要為自己申辯一番。
「哦,天啊,你到現在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唐組長真是受夠了這個麻煩精,既然她的精力如此旺盛,那就找個活兒讓她消耗一下好了,「你現在就把今天會議的紀要和文件送到頂層的人工泳池去,董事長在那里等著。」
「什麼?人……工……泳池?」雲惜的嘴巴圈成了「O」形,老天,萬一她不小心失足落水的話恐怕就直接找閻王報到了。
「你又有什麼問題?」唐組長咬牙切齒地問,臉上非常明顯地表現出了不友善的神情。
「報告組長,我……我有……恐水癥。」雲惜結結巴巴地說。
「恐水癥?哈哈,我只听過恐高癥,還沒听過什麼狗屁恐水癥。真是謝謝你了雲惜小姐,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奇聞課。不過你要听清楚了,是要你送文件,不是要你跳進泳池去洗澡!現在你馬上按照我的話去做!」對方的耐心顯然到了極限。
雲惜滿心委屈地退出辦公室,走進員工專用電梯徐徐向頂層進發。一路上,她的嘴巴都在不停地蠕動著,把那兩個害她摔疼手臂的女人和「母獅子」唐組長狠狠罵了個過癮。
「叮咚!」電梯門在頂層徐徐打開,雲惜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以一種慷慨赴義的心態慢慢往藍湛湛的泳池邊挪去。這個泳池是財團高層管理人員工作疲倦之余減壓的場所,平時是不開放的。
咦,整個頂樓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葛少龍已經離開了?
「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心血來潮搞個泳池在頂樓,干脆把商店和劇院一塊兒搬上來好了。改天得去城建監察局問問,這算不算亂搭亂建?」雲惜在這空無「二」人的泳池里放心大膽地發表自己的想法,忽然,她發現泳池里的水有了微微的波動。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