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這句話很明顯是對她說的。
這下她再也無法繼續偽裝了,只得緩緩睜開那雙圓溜溜的大眼楮,眨巴眨巴地看向磁性聲音的發出者。
哇塞!正點!帥呆了!酷斃了!
這些就是杜小雅此刻能夠想到的所有贊美詞,盡避顯得空洞和籠統。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臉蛋?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太空食品嗎?
濃密的黑發下面是一張輪廓分明,線條有力的臉,上面分布著炯炯有神的大眼楮,高挺厚實的鼻子,性感而引人迫不及待想犯罪的雙唇,再配上高挺的身型,很有詹姆斯•邦德的味道。老天,她快要窒息了,因為那張「邦德」臉離她的臉只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奇怪的是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透露著一種怪異,怎麼回事?他們之前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表情?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杜小雅的臉上猛然涌起一陣紅潮,同時也聞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
「醫院。」「邦德第二」跳過了她的第一個問題,神情也由震驚恢復了正常。
「醫院?我怎麼會在這兒?」杜小雅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駕馭住了胸腔內那只「怦怦」亂跳的小鹿,繼續和「邦德第二」談話。
「你忘了?再好好想想。」「邦德第二」的表情中多了幾分意外和焦急。
杜小雅的搖頭否認將「邦德第二」最後的希望也擊碎了。她想,自己現在一定成了這個男人的噩夢。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比如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兒?家里還有什麼人?這些你都忘記了嗎?」「邦德第二」焦急的心態在逐漸加濃,那雙眼楮也一眨不眨地盯著杜小雅。
杜小雅再次搖搖頭,心里卻充滿了愧疚,為了成就理想,犧牲總是在所難免的。想到這兒,她一咬牙,用指甲深陷進肉里的疼痛逼出了眼眶里的水滴。
「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兒?為什麼?」她大聲喊叫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姐,你先冷靜下來。」醫生見狀忙上前安慰,「你放心,這只是暫時性的失憶,很快就會康復的。」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己的家在哪兒都……」杜小雅可憐兮兮地說,淚眼汪汪的模樣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遺棄在路邊的流浪小狽狗。
「關于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暫時先住在我家好了,等你恢復了記憶,我再送你回家。」這樣的結果是葛少龍所始料不及的,事實上他大可甩手走人,或者是用一些錢來了結此事,可這女孩的淚水卻莫名地令他產生了一種疼惜、保護的念頭。
「可我不認識你。」杜小雅欲擒故縱地看著眼前的大帥哥。
「我叫葛少龍,絕對不是壞人。」他見對方不再一臉的黃河泛濫,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可是……」杜小雅仍然有些遲疑,「你的家人會接受我嗎?」
「我家里目前現在只有三個佣人、一個司機和一個花匠,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會好好待你。」葛少龍保證道,「你也不想在恢復記憶前繼續待在這個消毒水味濃重的地方或是流落街頭吧?」他使出了殺手 ,相信沒有一個IQ正常的女孩會反對接受他的幫助。
杜小雅乖乖地點頭答應了。
「這就對了。既然你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為了相處方便,不介意我暫時給你取一個名字吧?」葛少龍按按自己的額頭,沒想到好好的一個假期泡湯了不算,還帶來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嗯。」杜小雅點頭。
「就叫……雲……惜,怎麼樣?」
「雲惜?挺好听的,我很喜歡,謝謝你。」杜小雅提醒自己,從這一刻起杜小雅暫時就從這個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雲惜。
「不客氣,喜歡就好。」葛少龍一笑,看得杜小雅呆了。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杜小雅問,不,從現在起應該稱呼她為雲惜。
說實話,雲惜還的確是不怎麼喜歡聞消毒水的味道,早點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等我和醫生商量好後就接你出院。」葛少龍出其不意地從口袋里取出了一串鑰匙,「喏,錢包和鑰匙是從你上衣口袋里找到的。你仔細看看,它們有沒有讓你記起一些什麼?」
雲惜接過它們,拿在手中端詳了一會兒,搖搖頭,忽然小聲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葛少龍不免有些失望。
「不,應該說是兩個問題。」雲惜想了想又補充道。
「說吧。」葛少龍看著她那副生動而表情豐富的臉覺得很有趣。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我是指醫院。還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雲惜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梆少龍沉默了幾秒鐘才回答︰「你發生了車禍,而我就是那個肇事者。」
雲惜整個愣住了,他為什麼要說謊呢?
梆少龍的家坐落在市郊那片風景宜人的南石路上。這里有寬敞的水泥大馬路,路的兩邊種植著從國外購進的棕櫚樹,就連路燈也是仿造歐式風格定做的。
雲惜坐在葛少龍的法拉利跑車里,對看到的一切除了好奇並無艷羨。從小她就對錢財看得很淡,常常是左手拿錢,右手花錢。她的理財格言就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本來嘛,錢是為方便人而生的,如果人被錢困住豈非本末倒置、喧賓奪主了?
梆少龍斜睨了雲惜一眼,「想什麼?」他突然出聲問。
「我在想,這麼奢侈的地方,很多人一輩子都別指望能落住其中。」對她老媽來講就是個童話幻想。
「你很希望住在這兒?」葛少龍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多余,試想有誰不願住在豪華的別墅里享受高品質的生活?可他還是想親耳听听雲惜的回答。
「恰恰相反,我才不喜歡住在這種沒有人氣的地方。」她的答案真的很讓人跌碎眼鏡。
「為什麼?」這個答案倒挺有意思。
「這里的房子就像一個個精美的牢籠,再怎麼華貴也只是個鐵籠子而已。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淡漠,彼此之間也不會誠心地交往。我敢說住在這里真正感到快樂的人並不佔多數。」雲惜振振有詞地解釋。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本來就講究一個‘緣’字,有句話不是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嗎?」葛少龍看了她一眼,「你認為我也戴著假面具?」
「你嘛。」雲惜瞄了他一眼,保守地回答,「到目前為止還好啦!」
雖然這個評價差強人意,但至少表明她對自己還是信任的。
「多謝夸獎。」葛少龍戲謔道,雲惜的坦白讓他感覺不錯。
「不客氣,希望你繼續保持下去。」雲惜大言不慚地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直至接觸到葛少龍盯著她的眼神,才尷尬地收回自己正在「行凶」的手。天啊,她這是在干什麼?對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動手動腳,一點都不穩重。
就在雲惜滿心懊惱的時候,車子馳進了一扇徐徐往兩邊打開的電動鏤花大鐵門,很快,就在一棟二層洋房大門前熄了火。
「下車吧。」葛少龍親自為她打開車門,還故意在她耳邊低聲戲謔道,「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你就住在這兒了,希望你對這個精致的牢籠不感冒。」
雲惜明白了他的壞心眼,立刻反擊道︰「好的,鸚鵡先生。」話音一落,人也不請自入地進了大廳,剛才的不自在隨即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