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這是實情。」
「你在騙我!」
「我沒有必要騙你,他是黑道的人,我跟他之間根本沒有交集。」她閉了下眼,不必假裝,她的表情一樣痛苦。
施炳松懷疑的看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如果我們沒有分手,你想,他會願意讓我到這里來嗎?」她低低的反問。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文權要她辭職。
施炳松瞧著她好一會兒。
「那麼,你必須在這里委屈幾天了。」
「什麼意思?」她臉一白。
「我會想辦法聯絡上唐,至于你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要看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說完,施炳松轉身便走出去,鎖上房門。
「教授、教授……」她的呼叫戛然而止。
他已不是她的教授了,他只是一個被利欲薰心、自私自利的罪犯;而……這就是她所認為︰「公正廉明」的司法界名人嗎?
你以為只有黑道里才有壞事嗎?那些政客、那些司法界的名人、那些自以為是的偽善者,他們私底下所做的勾當才更令人惡心。
這是文權的話,他的話……
她難過又無助的靠著椅背,心痛的直流淚。
她一直以為,他所處的地位才是罪惡的淵藪,結果,事實卻在今天告訴她,她一向相信的公理代表,才是卑劣、骯髒事件的集散地;她一直以為對的,原來才是最錯的,而她還以話傷了他、罵了他。
文權、文權……她還有機會可以見到他嗎?她還有沒有機會︰向他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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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權瞪著阿蒼。
「她不見了!什麼意思?」
阿蒼硬著頭皮道!「我叫小陳和小忠去保護大嫂,他們說……說大嫂在早上進了施炳松的事務所之後,就再也沒出來;而施炳松在回事務所沒多久之後,又進出了幾次,他們一直等到晚上,都沒看見大嫂出來,只好回來報告。」
「有沒有進屋去查看過?」
「等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施炳松就一直待在屋里,他們沒有機會進去。」
「該死!」唐文權立刻往外走。
「堂主,你要去哪里?」
「去找小雨。」
「可是……施炳松還在,怎麼找?」
唐文權回身瞪了他一眼。「有人在,你就不知道怎麼偷東西了嗎?」
「我當然——」知道。哦,阿蒼恍然大悟;見堂主走了出去,他連忙也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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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房間完全變暗,只留一盞昏黃的小燈時,她試著想動一動,可是她被繩子綁的太過密實,根本動彈不得。
送晚餐的時候,教授好心的解開她的繩子,讓她自己吃、也可以順便使用廁所;但是他威脅,如果她想逃跑,就別怪他接下來都綁著她。
在松開她的那幾分鐘,教授緊跟著她,她根本沒有機會逃跑;然後在吃完晚餐後,她又被綁住了。
奇怪,她們溫家的人最近怎麼和「成為人質」那麼有緣,先是姊姊、然後是她。不過姊姊顯然比她幸運一點,因為姊姊沒有被綁住,所以她可以想辦法逃;而她,卻被困在這里動彈不得。
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幾乎不能相信,但是被綁著一天了,她就是有再大的震驚,到現在也都過去了;她現在只想著一件事︰該怎麼讓自己月兌困。
教授想以她來威脅文權,也許交換文權替他做一些事,不管那是什麼事,肯定都不會是好事;會計帳上記載的資料……應該就是教授不可告人的暗帳。枉費教授在司法界還享有盛名,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教授逍遙法外。
可是,有誰會知道她被關在這里呢?
她曾經那麼嚴厲的指責他,他會原諒她嗎?
夜漸漸深了,整楝房子靜悄悄的,她試著移動椅子,希望可以靠近桌子,找到一些刀片之類的物品,那麼她就有希望可以割斷繩子;但是首先,她必須轉個彎。
她面對著房門,背對著窗外,而書桌在窗戶邊,所以,她至少必須先轉個彎,才能看清楚書桌上有什麼東西;但是才轉了一點彎,她的眼楮正好可以看見窗戶時,一具身影突然站在窗戶外。
溫雨華差點嚇的驚叫出來,但是她的叫聲梗在喉嚨,雙眼一瞬也不瞬,只是注視著那道身影。
上鎖的窗戶難不倒他,他在看清楚鎖的型式後,從細縫里塞進一根像鐵絲的東西,頂端的圓圈勾住鎖把,然後輕輕一拉,鎖輕易打開。
他打開窗戶立刻跳進來,對著窗外先打了個手勢,才轉過身。
她看著他走到她面前,他的步伐是那麼沉穩,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直到看見他的手在幫她解繩子時透出微微的顫抖,她一直忍住的淚終于涌進眼匡。
他在擔心她。即使他們吵架了,他還是擔心她;知道她被關在這里,他親自來救她了。
她講不出話,全部的精神都在努力自制,不讓自己真的大哭出來;但是當他將她的雙手從椅背中解放、又彎身去拆開綁著她腳的繩子,扶她站起來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地撲進他的懷抱。
「文權!」她在他懷里哽咽地低叫。
「噓,別怕。」幾乎在她抱緊他的同時,他也伸出手抱住她,低聲安慰著。
他來了、他來救她了,他真的來了!
她緊緊的抱住他,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激動的身軀甚至不斷顫抖,讓唐文權有股想殺人的沖動。
不論松老想怎麼樣,他都不該把小雨扯進來,甚至那樣把她給綁起來。她只是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平凡弱女子,不是什麼十大槍擊要犯,而他居然像對待重刑犯那樣,把她的四肢跟椅子的四腳綁在一起!
可惡……他氣的想殺人!
「你……你怎麼會來?」緊緊擁抱了半晌,她的情緒終于比較鎮定,才能清楚的問話。
「待會兒再說,我們先離開這里。」他擁著她走向窗邊,她卻停下腳步。
「等一下。」
「怎麼了?」
「教授還在樓下嗎?」。
「幾分鐘前,他出去了。」而他向孫大中借來的五個隨從,早就被他和阿蒼擺平。
「那我去樓下拿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都比不上離開這里重要。」他拉開窗戶。
「不行,我一定要帶那些資料走;文權,你讓我去拿那些資料好嗎?」她拉著他懇求,剛剛在他懷里流的淚痕還掛在臉上。唐文權低聲詛咒。
「你可以拿,可是動作要快,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她連連點頭,立刻想打開門,可是門從另一端被反鎖,她根本打不開。
「我來。」唐文權走過來,沒兩三下就開了門。
溫雨華立刻跑下樓。
她想問他怎麼開窗、怎麼開的門,怎麼讓那些精密的鎖失效,但那些可以等他們離開後再說。
客廳已經被整理過,凌亂的文件也早已被收起來;那麼重要的資料,教授絕不可能放在明顯的地方,但教授也可能會反其道而行,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檔案櫃不可能,因為都已經沒有空位,那些文件夾如果被動過她會知道;那麼……客廳的電視櫃!
她跑到電視櫃前,打開底下關著的門,一個保險櫃立刻顯現出來,但同樣被鎖上。
「文權,你能開這個鎖嗎?」她回頭問。
「我看看。」唐文權走過去,先看了下。這是密碼鎖,除非是破壞它,否則要在短時間內試出密碼幾乎不可能。
「退開一些。」他吩咐,然後拿出一把特制的隨身小刀,輕易的割開鐵制鎖,保險櫃立刻打開。
溫雨華很快的翻動里頭的東西,挑出幾件後,她又試著將保險櫃的門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