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言對她的冷靜分析暗暗喝彩,加以時日,這小女孩會令人刮目相看!
「其實這些問題我們都考慮過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說此事迫在眉睫,因為在你出發前,我們會為你安排一些課程,將你改造成另一個朱安薇。」
「改造?」她冷嗤一聲。「我不喜歡當別人的替身,高律師,你另覓他人吧。」
「葉小姐,坦白地說,這件事並沒有你想象的困難。我們要你冒充朱安薇,只是希望由你轉交一封信,而且許筠女士她還會付給你想當優渥的酬勞——」高言將資料夾攤開放到她面前。「這是許女士給的酬勞數目以及附屬的一些給付。」
葉小滿一度以為自己眼花多算了幾個零,沒想到她再仔細重數了一下支票上的數字,差點沒把自己的眼楮瞪得掉下來。
一百萬!一個「1」,後面加了六個「0」!
這還只是單付給她個人的酬勞,旁邊還附屬了一些給付,包括她祖母在安養院,以及弟弟在啟智中心所有的費用。
這麼「好康」的事只是要她代轉一封信?這個叫許筠的女人該不會已經病得糊里糊涂了吧!?
雖然這個價錢很令人心動,但她葉小曼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女孩。
她知道事情決不如高言所說得那麼容易。
「葉小姐,如果你對這價錢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商量。」他言下之意,就是她還可以提高酬勞。
錢人人都愛,但必須取之有道。這個道理葉小曼很明白。
「高律師,我還是不能答應。」她毫不心動的把資料夾合上推還給高言,表現出堅決離去的態度,「我只請了兩個小時的假,我還得回去工作。」
斑言倒沒有加以挽留,只是他的聲音從她身後飄了過來。
「葉小姐,人生的機遇往往只有一念之差,這麼好的機會失去了可不會再來。許女士付的酬勞可以幫你完成夢想;有了這筆錢,你可以繼續升學,而且從此無後顧之憂,你真的不再考慮?」
「繼續升學」四個字打動了她的心。她一直希望可以讀大學,一百萬的確可以完成她的夢想。
但是,她可以相信高言說的話嗎?
「葉小姐,我是個律師,你可以信任我。」高言的保證無疑是推波助瀾。
葉小曼回過頭,堅定的心有些動搖了。「我可以考慮嗎?」
「當然可以,但是我希望不要拖太久,因為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高言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
「好,給我兩天的時間。」
「我等你的消息。」
第二章
離開律師事務所回到速食店之後,葉小曼腦海里浮現的淨是S加兩條直線的符號。
老天!她怎麼可以一副錢痴的樣子?
但是一百萬的確是個令人心動的數目,尤其她又可以完成繼續升學的夢想……喔喔,不行,她不能受誘惑,古有明訓︰「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婬」的不是嗎?
可是助人為快樂之本,只要她答應了,就可以挽救一個企業的危機……天老爺——她的心有兩隊人馬正互相叫陣、拔河。
「小曼姐!小曼姐!」
林莉高八度的叫聲使她由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
「林莉,有什麼事嗎?」她甩甩頭,想甩掉困擾自己的思緒,但是仍徒勞無功,她滿腦子浮現的仍是高言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小曼姐,你沒事吧?」林莉用手模模她的額頭。「沒發燒啊!為什麼你看起來怪怪的?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戀愛了,對不對?下午你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八成去約會了,是不是呀?」
小女生就是愛幻想,對愛情總抱有美好的憧憬。
「你別亂猜了,咦!交班了嗎?」她注意到林莉已換下工作服。
「已經過了十分鐘了,你再不快交班,待會兒你不是還要到便利商店去工作,你會遲到哦!」林莉的話提醒了她。
「我馬上去交班。」看她是怎麼了,混混沌沌的,竟然連交班的時刻都忘了。
從速食店到下一個工作地點還必須要半個小時的車程,若是踫到塞車尖峰時間,恐怕全勤獎金就泡湯了。
「小曼姐,今天我有騎機車來,待會兒我帶你過去。」林莉很體貼的提議。
「不用了,我自己搭公車就行了,免得耽誤你上課的時間。」她替林莉感到相當惋惜;以林莉的聰穎,以及良好的家世,她可以上日間部的學校,偏偏林莉不懂珍惜,一心一意只追求物質上的享受。
「安啦!我們學校好混得很,就算翹課,也不會受影響。你快去交班,我先到外頭等你。」林莉率先步出速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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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找錯錢了,我剛才給你的是五百元大鈔,你怎麼才找我二十八元?」一位中年婦人抱怨。
這已經是今天第N次的錯誤,由于葉小曼的心不在焉,而使錯誤連連,不是算錯帳,就是找錯錢,要是這麼下去,她這個月的薪水恐怕不夠賠。
「小曼,你去清點貨品,這兒我來吧。」同事陳雪鈴伸出援手。
「謝謝。」她緊繃的神經獲得疏解。
拿著點貨單,她逐一的清點貨架上的食品罐頭,正當她做好計量時,眼光被雜志架上的一本旅游雜志給緊緊吸引住。
旅游雜志的專題報道正是汶萊——
汶萊對一般人而言並不是個不熟悉的國家,因為它不是熱愛旅游的台灣人向往的熱門旅游點。
它給人們最強烈的印象,大概是它是個十分富有的國家。國家領土面積雖然小,人口也不多,但是它是全世界液化天然氣的主要供應國,所以人民的平均所得超過兩萬美元。
由于它位于婆羅洲島的西北,領土夾在馬來西亞的沙巴與沙勞越兩省之間,所以馬來人為最大宗族,其次為華人、印度人、歐洲人等;而馬來語為她的母語,英語則次之。
它也是一個回教國家……
看完旅游雜志的報道,葉小曼的心涼了一大截。
對這樣一個完全陌生、語言也不通的國度,她如何能勝任高言交與她的任務?
英語或許是全世界共同的語言,但以她只有高職畢業的程度,在台灣填鴨式教育制度下,她的英語根本只有兩個字可形容,那就是——「破」和「爛」。
對她而言,這並不是件見不得人的事。在台灣,除了大學外文系的學生之外,能說得一口流利英語的還真不多見;坊間那麼多英語補習班能盛行其道,正是最佳證明。
看來,她還有什麼可考慮、可苦惱的?她的冒充根本是行不通的,只要她一開口,就自暴其短,那她如何魚目混珠呢?
麻雀就是麻雀,翻不了身當鳳凰的,她還是當「自己」自在一點。
于是,她決定不再考慮,馬上答復高言,請他別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另覓他人吧。
斑言一接獲她的答復,說什麼也不肯放棄游說她的機會,又提出再當面談一談的要求。
「我現在正在上班——」
「我可以等你下班。」高言在電話那端迫不及待的截斷她的話︰「葉小姐,我真的很期盼你可以幫許女士渡過這個難關。」
「我是想幫她,可是這不是我能力所及的。」她壓低聲音,不想引起同事的側目。「你應該知道,光是語言上的溝通就是一大問題。」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問題。」話筒那端傳來高言的悶笑聲。「我記得曾告訴你,巴克雷的母親有一半的中國血統,所以你和巴克雷在語言上的溝通不成問題。」
「你是說——他也會說中文?」
「不止是中文,巴克雷他堪稱語言天才,他會的其他國語言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