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疼!」她嘴硬。
「萬一他累壞了、病倒了,你就後悔莫及了。」鄭美娟也使出最後一招。
「媽……」「如果你不回去,我也不當你是我的女兒。」
「你們到底是幫我還是幫外人?」她氣不過,真不明白康諾用了什麼方法值得她父母一鼻孔為他出氣。
「康諾不是外人,他是心心的爸爸,心心不能沒有爸爸。」季正中十分講理的。
「看來我若不跟他回去,你們也會將我掃地出門。」
「沒錯!」季正中夫婦異口同聲。
「……好吧!我回去就是了!」
康諾差點雀躍三尺。
「康諾,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麼?快帶薔薔回去呀!」
天呀!這是什麼樣的父母,居然這樣迫不及待要把她趕出家門!
※※※
康諾臉上一掃昔日的陰霾,高興地笑得嘴都咧到了嘴角。
雖然季薔肯跟他回家是因為季正中夫婦的威脅,但是他了解季薔的個性,除非她已經原諒他了,否則再大的威脅她也無動于衷。「心心交給杜媽照顧就行了,你好好地休息。」他的一片好心卻換來季薔的不滿。
「我的女兒我要自己照顧,你想當個輕松的父親,我不會反對。」
「薔薔……」他真是啞吧吃黃連。
「你不用陪我了,我既然跟你回來了,就不會偷跑!再說,我現在也‘無家可歸’。」她賭氣的說。
「好,我知道你對我的氣未完全消,我會盡量不打擾你的。」康諾垂下雙肩,彷佛是只斗敗的公雞。
季薔真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她氣自己明明心里沒那個想法,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看來,她的個性要好好地改一改了。
「太太,小姐睡著了,要不要抱到嬰兒室去?」杜媽熱心地問。
「不用了,就讓她跟我睡好了。」她對杜媽還是沒由來地存有成心。
「我炖了一鍋藥膳排骨,你要不要來一碗?」她吃補藥吃怕了。
「你幫我沖杯熱牛女乃好了。」
「好,我馬上去沖。」杜媽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采,要不是季薔所有的注意力都擺在心心甜美的睡容上,她絕不會忽視杜媽的眼神。
※※※
一陣涼風拂面而來,季薔忍不住打了個哆嗉。為什麼在這酷熱的七月天,會有如此寒冷的感覺?是不是冷氣開太強了呢?糟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心心一定會著涼的。她是個何等粗心大意的媽媽呀!她怎麼可以睡得這麼沉!?生產完後,她的體力一直還未完全復原,加上夜里又盡、心盡力地在照顧心心,才會使得她如此地疲憊。糟了!心心喂女乃的時間到了嗎?心心一直是個不能忍受肚子餓的寶寶,只要喂女乃時間一到,準會嚎啕大哭的。她沒听到哭聲,是因為睡沉了?還是喂女乃時間還沒到?季薔想睜開眼楮,此時才發覺自己的眼皮竟沉重得有如鉛塊一般,而渾身的骨頭更像極了棉花。
這種異樣的感覺令她有不安的預兆。
她奮力地睜開雙眼,發現四周竟是一片漆黑。心心呢?她掙扎地坐起身子,才發覺自己躺在堅硬冰冷的地上而不是床上。
她的頸背開始繃緊,突然意識到黑暗中有人正緊緊地盯著她。
「心心!」令她更害怕的是女兒不見了!
「別擔心,你的女兒沒事。」黑暗中有個聲音冷冷地飄了過來。
她認得聲音的主人。「葉芝羽!?」
啪!黑暗瞬間由刺眼的燈光給取代。
「好耳力啊!」果然是葉芝羽。
季薔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這是幢空屋,幾乎可以稱之廢墟,四周是斑剝的牆壁,天花板、角落都是蜘蛛網,沒有一扇窗戶是完整的,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這是什麼地方?」她相信這不會是幻覺,更不相信自己竟可以睡死到了被人搬移了地方都毫無感覺。那杯牛女乃--她知道杜媽泡的那杯牛女乃一定有問題。
「這里是地獄,而今天將是你的忌日!」葉芝羽殺人般的眼神教人害怕。
但是,現在不是該恐懼的時刻。
「葉芝羽,你把我女兒怎樣了?」她擔心的只有心心。
「怕了吧?」葉芝羽面目猙獰地說︰「放心,她活得很好,只是因為肚子餓而哭鬧不停。」
「葉芝羽……」想到心心,她的心好疼。
「求我呀!你只要肯求我,也許我可以大發慈悲,讓你臨死前再見到你女兒一面。」
「我求你,別傷害、心心,孩子是無辜的。」為了女兒,她什麼都可以忍。
「嘖嘖,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求人的態度?」葉芝羽得寸進尺地說︰「要我不傷害你女兒?行!不過你要跪下來磕頭求我。」
季薔咬緊牙根,撐起自己虛弱的身子照她的話做。
杜媽到底對她下了什麼藥?竟然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似的。
「季薔,你沒料到你也有對我俯首稱臣的一天吧?」葉芝羽的傲氣高張。
「你到底想怎樣?」她問。
「我討厭你,我一直都痛恨著你。原以為解決了季薇,康諾就會屬于我,沒想到你這個狐狸精,居然恬不知恥地用懷孕為借口,搶走康諾,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葉芝羽嫉恨她的目光像燃燒正烈的火把足以燒死人。
「你說什麼?」季薔咽了口口水︰「難道我姊姊的死不是意外?」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是我請了人開車故意將季薔撞死的,誰教她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世上只要跟我作對的人,我都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
「天哪!你太可怕了,你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季薔說完,葉芝羽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已落在她的臉頰上。
這一巴掌打得季薔眼冒金星,唇角還流出血來。
完了!季薔恨死自己的口不擇言,此時的葉芝羽已經喪失了理智,她不該再刺激她的。「你說我什麼?喪心病狂是嗎?好,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喪心病狂!」她拿起大哥大撥了個號碼,然後言簡意賅地說︰「杜媽,把孩子給我抱進來。」
季薔的胃一陣翻騰扭絞,心跳警戒地坪坪作響。當她看見杜媽抱著因肚子餓嚎哭的心心走進來時,癱瘓的思路在她腦海里爆發。恐怖女圭女圭事件,以及將她推落樓梯的手……原來杜媽是葉芝羽身邊的人。她真恨自己的疏忽,更不能眼睜睜看著葉芝羽對心心不利。季薔使盡渾身力量想沖上前去搶救女兒,無奈卻只是徒勞無功。心心的哭聲像針般刺著季薔的心。
「杜媽,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別傷害心心。」她此時只希望可以對杜媽動之以情。
「你別求社媽了,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哪可能听命于你?」葉芝羽用令人發毛的聲音命令杜媽︰「杜媽,現在你把孩子給我高高地舉起!」
葉芝羽聲調里冷酷的暗示合季薔的喉嚨緊縮,她馬上聯想到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不!不要!」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粉碎。「葉芝羽,你有什麼怨懣盡避報復在我身上,心心還這麼小,不該由她代我受過,你放過她,求求你,我給你下跪、給你磕頭。」
她磕頭磕得額頭都瘀血了,但仍無法讓葉芝羽有絲毫的軟化。
葉芝羽刺耳地大笑︰「你終于肯求我了?」
「我求你,你想要我怎樣,我都不會有怨言,但是我只求你放過心心好嗎?」
「好啊!」葉芝羽陰森地瞇起眼楮,掏出一把手槍,槍指向季薔的額頭中央。
「你動手吧!」季薔咬著牙根。
「我會動手的,但是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爽快。」葉芝羽那對冰冷的漠然眼楮所射出的目光,幾乎令人喪膽。「這把槍我只放了一顆子彈,但我不知道在第幾發才會出現,現在我們就來玩這個刺激的死亡游戲吧!」說完,她開了第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