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薔決定下樓去應門。
「叮當!叮當!」
「來了!」
這樣的按門鈴法令她不由得感到煩躁,她誤以為是杜媽,所以也沒問清楚便打開門。
豈知門外卻不見一個人影。
會是隔壁鄰居的小孩的惡作劇嗎?正當她覺得納悶時,才見到門外的地上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康諾,康諾,別躲了,我知道是你對不對?」她第一個想到就是康諾想給她一個驚喜。
但沒有回答,仍是靜悄悄地一片。
「別鬧了,快出來。」她還是只有一個聯想。
仍沒有任何聲音。
不是康諾!
她的聯想被推翻,但又不明白禮物是誰送的。
會不會是康諾請人送來,而因為按太久的電鈴,送貨的人等得不耐煩,把東西放在門口?
如果真是這樣,她非得向這家商店的老板提出抗議不可。
于是她也不作它想,將禮物拿了起來。
禮物並不重,精美的包裝令人想一探究竟。
季薔先解開上面的蝴蝶結,然後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紙,然後再緩緩地打開紙盒蓋——
「啊!」她尖叫地瞪著手中的盒子。那里面竟是一個被刀子割爛的洋女圭女圭的頭,更令她感到嘔心的是,洋女圭女圭的眼珠子被挖空,還留著恐懼萬分、像鮮血般紅色液體。
她的雙腿失去了力量,因突來的驚嚇而癱坐在地上,昏了過去——
※※※
「薔薔,你醒醒!」
康諾一接到杜媽的電話,顧不得被交通警提出超速又闖紅燈的警告,一路飛車回到家中。
幸而他向警察做了一番解釋,警察只是開了兩張罰單,並沒有對他多加刁難。
「康諾……」季薔慢慢地蘇醒過來。
「天哪!」康諾一顆心因她而糾得死緊。「你終于醒了!你現在覺得怎樣了?要不要到醫院去?」
「沒事了。」她的意識也逐漸在回復中。
「你嚇死我了!你怎麼會突然昏倒了?」康諾不斷吻著握在手中的手,一顆心仍志怎不安。
「昏倒……」昏倒前的那一幕像錄像帶倒帶般回到她的腦海中。
「那個盒子……」她激動地反握住他的手。「康諾,你有沒有看見門口的那個盒子?」
「什麼盒子?薔薔,你別激動,你是不是作了惡夢?」
她也寧願只是一場惡夢,但是記憶那麼清晰,絕不是她在作夢。
「有人送來一個盒子!里面的東西……好可怕,……」
「別激動,你要不要喝口熱茶?」康諾回頭吩咐一直站在房門口守候的杜媽︰「杜媽,去端人參茶來。」
「是!」
「等一下!」季薔猛地坐起身子,雙眼緊緊盯著欲轉身離去的杜媽問︰「杜媽,剛才你上哪兒去了?」
「我……沒有哇!」杜媽狡辯地搖搖頭︰「我一直在廚房準備晚餐。」
「胡說!」她忿忿地指著杜媽說︰「明明有人按了好久的門鈴,你根本不在家,所以我才會下樓去開門,然後……」她說不下去了。
上帝?盒內的景象栩栩如生地重映在她眼前,令她胃部一陣抽搐。
康諾見她蒼白如紙的臉,焦急地握住她冰冷的手,恨不得能將自己的體溫全傳給她。
「然後你見到了什麼人?」
「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我以為……以為是你想給我一個驚喜,我就把它打開來……沒想到里面卻擺著一個洋女圭女圭的頭……天哪!真是惡夢一場!」
康諾重重地松了口氣,將她摟在懷中輕輕安撫著。
「沒事了,只是作夢罷了!」
季薔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你到現在還認為我只是在作夢?既然我只是在作夢,那麼我為什麼會在大門口昏倒?」說完,她望向一旁的杜媽,等待杜媽的回答。
「真的嗎?杜媽,太太她真的在大門口昏倒嗎?」康諾詢問她。
「沒有這回事,太太……她一直在房間,我是在樓下听到她的驚叫聲沖上來看個究竟,才發現太太不對勁,連忙打電話通知康先生。」
「你說謊!」季薔激動地死瞪著她。
「沒有,我沒有說謊,事實就是這樣。」杜媽面不改色地辯說道︰「如果太太真的昏倒在大門口,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抱她回房間?」
康諾被她說服了。
「薔薔,也許你真的作了惡夢,有時夢境似真似假,會造成人的幻覺。」
「這不是幻覺,真的有人來過,也送來一個可怕的禮物……」
「好好,不是幻覺,但是一切已不存在,我們把它忘了好不好?」他哄勸著地。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話是不是?」她目光銳利地投向杜媽。
杜媽臉上閃過一絲驚駭畏縮的神情,連忙說︰「我去端參茶給太太壓壓驚。」
季薔並沒有忽略杜媽的驚慌失措,但又無法拆穿她的謊言,令她不免有些沮喪。
包令她納悶的是,杜媽說謊又為何原因?難道杜媽和那個禮物有關?
※※※
「好了,沒事了。」康諾看著季薔喝完參湯之後,腦際突然閃過一件事。
「我去拿一個禮物來給你。」
「禮物……」她對這兩個字產生恐懼感。
「你放心,這是個會令你開懷的禮物,我放在車子里,我現在就去拿。」康諾以極快的速度下樓取來禮物。
「是什麼樣的禮物?」
看他神秘兮兮的,令她也不覺得好奇起來。
康諾將藏在背後的禮物緩緩地拿到季薔的面前。
季薔像見了鬼似的發出尖叫︰「啊!就是它!」
她瞪著康諾手上的禮物,那樣的包裝紙、那樣的蝴蝶結,和她在門口發現的禮物是一模一樣的。
「薔薔,怎麼了!?」康諾被她的反應嚇壞了。
「把它扔掉!那里頭有個洋女圭女圭!」季薔好不容易才有了血色的臉又開始發白。
康諾不得不欽佩女人敏銳的第六感。
「這里面是個洋女圭女圭沒錯,你怕什麼?」
她深吸口氣︰「那是個可怕的東西,把它扔掉!」
是不是懷孕會使人變得膽小?
「我保證這絕不是個可怕的東西。」為了證明白己所言不假,康諾拆開包裝,取出食中漂亮的徉女圭女圭。
季薔不只覺得自己的思緒紊亂,連呼吸都沒有規律。
「你怎麼有這個洋女圭女圭的?」她不相信這樣的包裝會是個巧合。
「是芝羽送的。我答應她讓她當我們寶寶的干媽,所以她很高興,便托朋友特地從法國空運回來的。」
一听到葉芝羽的名字,季薔便覺得事有蹊蹺。
平時她絕不是個多心或小心眼的人,但是下午的事件,令她不得不提高警覺。
「我不要她的虛情假意。」她也不喜歡自己變得這樣尖酸刻薄。
康諾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我知道以前你和芝羽合不來,也明白我不該擅作主張讓芝羽當寶寶的干媽,但是芝羽已經不是以前的芝羽!她變了很多,如果有機會你和她見了面,就會相信我說的話。」
「听你的口氣,你對她的印象很好?」她冷冷地說。
康諾沒注意到她語帶諷刺,就事論事地說︰「以前芝羽給我的印象的確不是很好,但是現在她變了……」
「所以你不只對她印象好,而且也逐漸喜歡她對不對?」她怒氣沖沖地說,把搶過他手中的洋女圭女圭,狠狠扔在地上。
但她馬上因自己過度沖動的舉動而後悔不已。
康諾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何會有如此反應,要是平時他一定會生氣,但是此時此刻,他知道她正在氣頭上,加上又因受到惡夢的驚嚇,還有懷孕會使人脾氣變得暴躁,以上幾個原因加在一起,所以他可以原諒她。
「薔薔,別孩子氣了。」他捺著性子把地上的洋女圭女圭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