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何夢汝端起酒杯打斷他的話。「您花錢是來尋開心的,而不是來听一些悲慘的故事。我敬您一杯。」
話說完,就要仰頭喝下酒,但高非卻把她手中的酒杯給拿下。
「我今天會來這里純粹是為了玉佩,並不是為了尋樂而來的,你還是少喝點酒吧!」他把酒杯放回桌上,溫柔地對她笑了笑。「今天你的場子我全包了,早點回去休息,我走了。
他的口氣仿佛是一個父親在對女兒說話。
他當真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要求就離去。
瞬間,一層薄霧浮上何夢汝的眸子,淚水化成珍珠雨,順著臉龐滑落,而高非對她的關懷令她重新想起失去多年的父愛!第一次,她從一個陌生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吳莉萍遠遠的就見到高非的車子駛了過來。
她像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迫不及待地步出自己的房車。
雖然已經四十二歲了,但由于平時注重保養,使她外表看起來不過三十五歲左右。
她曾經離過一次婚,也曾經下定決心不再為任何男人動心,但是高非卻輕易地讓她改變了心意。
他的溫文儒雅、成熟穩重,還有他對感情的執著都令她情不自禁的再度撩動心弦。
雖然清楚高非對死去的妻子仍無法忘懷,但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
她更相信除了她以外,再沒有一個女人能配得上高非。
「JAKE——」她叫著他的英文名字。
一般人很少會如此稱呼高非,所以光憑這一點,她又略勝一籌。
「莉萍,你怎麼會在這里?」高非一臉很意外的表情。
「下班後我一直CALL你,但線路一直沒通,我以為你已經回家了,所以特地過來,沒想到你不在。」
「我不在家,你可以到屋子里面等啊!」他走近她,凝視她半晌。「你CALL我有事嗎?」
「我——」她咬咬唇,「我想和你一塊吃飯。」
「吃飯?為什麼?」
他是真不懂還是裝糊涂?
要是換成其他男人,她早就掉頭走了,而他——她心中感到一絲的委屈。
愛上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教人如何能不覺得委屈呢?
但即使他是個呆木頭,她還是一樣地愛他。
真的是應驗了「愛情是盲目的」這句話。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她試著點醒他。
「特別的日子?」他蹙起眉心,絞盡腦汁。「什麼特別的日子?為什麼我不知道?」
「今天是——情人節!」她嬌羞地扯了下唇角。
「喔!」
他的反應令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恐怕不只是不解風情而已,而且還是個大白痴!
她告訴他今天是情人節,而他卻只有「喔」一聲。
霎時,她感到既委屈又氣憤。
斑非當然不是不解風情,只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吳莉萍會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明知道他的愛已隨往事而煙消雲散了,他的心再也起不了任何波瀾,為何她仍是不肯放棄呢?
看見吳莉萍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又不忍心去傷害她。
「莉萍,你想去哪里吃飯?」他就是無法對女人硬下心腸。
「我訂了雅宴的法國餐,我們現在就過去好不好?」她像個小女孩般馬上破涕為笑。
他還能說「不」嗎?
「開我的車還是你的車?」
「隨便。」她無所謂,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她什麼也不在乎。
「那開我的車吧!你的車我叫司機幫你開回家去。」他就是對人如此體貼,才讓她日漸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嗯,一切都依你。」她嫵媚地笑了笑。
其實吳莉萍是個會讓男人為她心動的女人。她有豐富的學識,有女強人的手腕,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她的外型更是風姿綽約,但卻無法讓高非已靜如止水的心湖再起波瀾。
只因在他心底深處,深深地愛著一個女人。
縱使時間流逝,但她依然鮮明地存在他內心深處。
「JAKE,你在想什麼?」吳莉萍打斷他的思緒。
「呃,沒什麼。」他還能想什麼?對她僅存的一絲印象也只能在回憶中尋覓,他仿佛又見到那雙藏有數不盡哀愁的盈盈眼眸……
不!不對!
他驚覺到浮現在腦海中的竟不是「她」的眼眸,而是那個叫「如夢」的女孩的眼眸。
這太不可思議了!
簡直令他感到無比強烈的震撼!他竟會想起如夢,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女孩。
這怎麼可以!她的年紀那麼輕,當他的女兒還差不多,他怎麼能有如此不該有的想法?!
「JAKE!」吳莉萍有些不耐煩了。「我們到底去不去吃飯啊?」
「去,當然要去!」他趕緊甩開滿腦混亂的思緒。
如果他要找對象,應該是吳莉萍,而不該是如夢。
斑文鳳的像長了刺似地,老是在椅子上坐不安穩,還不時一陣陣地唉聲嘆氣。
那一顆心根本也沒放在書本上,一副隨時要沖去接電話的模樣。
林開平當然不是傻瓜,早看得出這個女孩有心事。
「你在等男朋友的電話嗎?」
「啊——」她還魂不守舍的。「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今天是不是有約會?」他可沒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
「情人節」在這個年齡的小女孩心中,這可是和自己的生日一樣重要。
「沒有!」她原本充滿期盼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還帶著一種令人忍不住想憐惜的表情。
她的神情令林開平一時無法反應過來,是他說錯了什麼嗎?
「今天是情人節,你和你的男朋友沒有約會嗎?」
情人節——這三個字可像針扎在高文鳳心口上,一陣一陣刺痛著她。
「我沒有男朋友!」
這句話並不是林開平第一次听見的,他猶記第一次听她如此說,他還以為她在開玩笑,如今看來,她可能真的沒有男朋友,那她到底又是為了誰而坐立不安?心神不寧?
她見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忍不住再重申一次——
「我真的沒有男朋友!」
「那你在等誰的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在等電話?」她睜大眼楮。
天哪!他可不是瞎子。
「不解風情的呆子!傻子!」她突然咒罵起來。
她罵的可是——他?
斑文鳳讀出林開平的想法。
「我不是罵你,我罵的是高文穎!」她直呼高文穎的名字,而不叫他哥哥。
「你在等你哥哥的電話?」他總以為她是在等男朋友的電話——他突然記起,她把高文穎當成偶像,而且似乎有著超乎正常的崇拜和愛戀。
雖然他只是她的家庭教師,但是他仍有責任導正她的人格思想。
愛戀自己的哥哥,這是不正常的,也許他該找個適當的時機和高非談談才行。
「喂,林開平!」她從不叫他老師,而他也不勉強她。一切隨她高興。
「今天是情人節,你卻跑來幫我上課,你的女朋友難道不會吃醋、生氣嗎?」她好奇的。
「她還在上班,必須很晚才下班。」為什麼每一次在高文鳳面前提起何夢汝,他總是一種冷淡的口吻?連他自己也弄不懂。
「你女朋友做的是什麼工作?為什麼要上晚班,而且還經常要很晚下班?」她好奇的一口氣問完。
林開平臉上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
「我可以拒絕回答嗎?」
斑文鳳露出一個極狐疑的眼神。
「為什麼要‘拒絕回答’?難不成你女朋友的工作是見不得人的?」她只是隨口胡謅,怎知她話才說完,林開平的臉色已經難看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她也不是一個不會「察顏觀色」的女孩子,連忙把話鋒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