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衛想掙開他,卻反被他緊緊扣住雙手,攬入懷中,充滿男人的氣息包圍著她。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力氣比她大得多,那是屬于男性的力量,是她一直遲鈍忽略的。
「沒有事情是不可能不會忘記的,只要撞到頭,就可能馬上忘記了,像我、像小財子那樣。」她負氣喊道。
冉歲寒制住她,低下頭,漂亮的唇辦緩緩靠向她,低吟︰「這件事,忘得了嗎?」
語畢,他灼熱的唇隨即覆上她的。
戚小衛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全然忘了掙扎,只呆呆地任他吻著、吮著、糾纏著——
她微敔雙唇,眼角的淚水順勢滑入口中,咸咸溫溫的。他專注的熱情在她嘴里來回肆虐,盡情佔有;她的唇、她的淚,她逸出的嘆息,他全部接收。
離家前那一次短暫的吻,讓他惶惑,當時,他不懂得這或許是愛,是兩人在日日相處中累積出來的珍貴情感。或許就是跟她靠得太近了,很多事情都成了理所當然,反而感受不到彼此。
他離家之後,十分想念她。
那份思念濃烈得令他心驚,這才幡然醒悟原來她早已佔據了他心中的每個角落,他努力壓抑自己不去想她,想藉由她可能已經嫁人生子的事實,來切斷對她的思念。可,它並沒有消失,反而在他受傷的這段日子里,更加糾纏著他。
他在乎她的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像。所以當炙絕告訴他——
炙絕?!
腦海里冷不防竄進好友的身影,像一記重槌猛然敲醒冉歲寒的理智,他用力推開她,突兀地結束這個吻,重重喘著氣,直勾勾盯住她,
戚小衛一時反應不過來,怔怔望著他。
半晌,冉歲寒才緩緩開口問道︰「你……嫁給炙絕了嗎?」
「什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是說,你已經嫁給炙絕——」
「嫁你個頭!」沒等他說完,她已經拿起枕頭用力敲向他的頭。
冉歲寒痛呼一聲。「喂,我的頭受傷才剛好!」
「你就這麼巴不得我趕快嫁給別人啊?」她惱道。她可以為了他不嫁人都無所謂,他就這麼巴不得想把她推出去?
「所以意思是……你們還沒有成親?」他語氣里有掩不住的歡喜。
「我干麼嫁給他?!」她氣吼。「我和他根本八字都沒半撇!」
冉歲寒萬分開心,情難自禁用力抱住她,深怕她會再被人搶走似地摟得好緊。
兩個月前,當炙絕告訴他打算和戚小衛成親時,他心痛難耐,偏偏他又有傷在身無法趕回臨安,更是令他痛苦萬分。而今,得知小衛並沒有嫁人,他高興極了,忍不住想再親親她。
「喂,你要我呀!」她推開他逐漸靠近的臉,瞪他。
哇,好令人懷念的橫眉豎眼出現了。
冉歲寒堆滿笑。「沒事,就開心嘛!」
「你開心我不開心。」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莫名其妙,感覺自己被人要得團團轉。
「不開心就趕快離開啊,干麼兩只手還抱得那麼緊?」門邊,角樂晴的聲音冷冷插入兩人的談話。「我說呢,莊里怎會莫名其妙鬧鬼呢?大半夜里還會有陣陣難听的哭聲,原來是有愛哭鬼跑進來了——」
「喂,你怎麼沒敲門?」戚小衛皺眉。
「你哭得這麼大聲,會听得到敲門聲嗎?」角樂晴走進房。
「你管我听不听得到,敲門就對了。」
「喂,你這是對救命恩人說話的態度嗎?」角樂晴兩手插腰,傲氣十足。
「你都是這樣威脅病人的嗎?」戚小衛反擊道。
「哈,說對了!你對我真了解,我們—定合得來。」
「誰跟你合得來?」—見面就吵架,除了以前的冉歲寒之外,她是第二人。「還有,三更半夜,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還這樣大剌剌進來冉歲寒的寢房,實在讓她心里很不舒坦。
「我是來送信的。」角樂晴從懷里取出了兩封信,塞進戚小衛手里。「喏,你等他的信等很久了吧,全在這兒了,你慢慢看吧。」
冉歲寒認出那兩封信,驚訝道︰「你沒有托人把信帶回臨安?」
角樂晴鬼鬼一笑,對冉歲寒頑皮地眨眨眼。「我仍然說到做到,幫你把信送到嘍!」只是時間久了點。
戚小衛握著信,心里生起一把無名火。這女人!就是因為她扣住信,害所有人都以為冉歲寒死了,難過了大半天。
「你這害人精!」不必張鐵拐算,她也絕對可以肯定,她跟這女人八字絕對不合。
「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角樂晴再度重申。「不過就是晚點把信送到罷了,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激動?!」戚小衛就是激動。「你害我大嫂難過得病倒,害我大哥為愛妻勞心傷神而累倒,還害小護兒哭著找舅舅差點跌倒……你說我激不激動?」
「什麼?大姊病倒了?」很好,又多一個激動的人加入行列。
「喂喂,不過就兩封信嘛……」兩人的反應有必要這麼一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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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確定了,這整件事從頭到尾都和炙絕有關。
冉歲寒這趟遠行,不僅僅是為了開拓冉家的事業版圖那樣簡單,還肩負替炙絕傳遞訊息的責任。
原來,炙絕原姓羽,是古老的羽氏家族目前唯一幸存的血脈。多年前,另一家族為了搶奪羽氏家族最珍貴的傳世樂譜,而大開殺戒,逃過殘酷殺戮的炙絕隱身于萬花樓,便是為了等待機會,引出當年的仇家。
向來以精湛醫術傳家的角氏家族,和羽氏家族乃為世交,這次冉歲寒就是為了幫炙絕傳達口信給角氏家族,而意外卷入他們的紛爭之中,差點連性命都給賠上了。
「如果那個吹簫的黑衣人,就是當年的仇家,那麼炙大哥和赤顏現在不就有生命危險?」戚小衛擔憂道。這些家族的恩恩怨怨,她搞不懂也弄不明白,她只在意炙絕和赤顏的安危。
「角爺說了,已經掌握他們的行蹤,目前他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除了炙絕受了傷之外,一切無恙。」冉歲寒輕輕挪動架在椅子上的雙腿,另換一個舒服的姿勢。
戚小衛起身扶住他,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們?」
「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為什麼?」
「沒為什麼,就是避風頭嘛。」接話的是一個白髯蒼蒼的老人。他是角氏一族的族長,也是角樂晴的爺爺,人稱「角爺」。
苞在角爺身後的角樂晴,冷眼看著正在幫冉歲寒挪動姿勢的戚小衛,忍不住斑聲說道︰「我說你這樣搬動他的腿,小心他那好不容易接回去的腿,日後會長短不一,變成十足的跛子。」
「啊?是嗎?」戚小衛嚇得放開手。
啪!冉歲寒架著木條的兩條腿直接掉落地面,敲出一聲巨響。「喔!」他痛呼一聲。
「很好,這一摔真要變跛子了。」角樂晴幸災樂禍道。
「喂,你故意的?!」戚小衛連忙扶起冉歲寒的腿,怒目瞪向始作俑者。
角樂晴朝她吐了吐舌頭。「冉大哥是我的病人,誰讓你插手照顧的?」
「那我寧願他變成跛子,也好過被你蹂躪。」戚小衛不甘示弱道。
眼看兩個女人的戰爭又起,冉歲寒有些無奈道︰「喂,兩位,腿是我的,我可以發表一下意見嗎?」
戰況正激烈,顯然沒人听進他的話。
「冉大哥如果變成跛子會娶不到老婆的。」
「有我在,怕什麼!」
「哈,說穿了,是你自己想嫁他,才怕別人染指吧?」